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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七夜不由笑了笑,徐徐地說道:“有時候,惡,不一定來自於天庭。”


    “大人的意思?”中年漢子不由為之雙目一凝。


    李七夜悠然地說道:“每一個人,心中總是有那麽一個惡,就看能不能壓得住它。”


    “大人要我執劍,斬之嗎?”中年漢子說道。


    李七夜輕輕搖了搖頭,說道:“不著急,一切皆有因果,一切皆有定數。而你,定數在這凡塵之中,一切皆由心,該來該去,就問那一瞬間的心。”


    “我明白。”中年漢子不由深深地唿吸了一口氣,最終,向李七夜鞠了鞠身。


    李七夜與中年漢子一步踩著白沙,一邊撿著貝殼,十分的愜意,十分的舒服,腳下的白沙十分的細膩柔軟,踩在腳下,特別的放鬆,而當清澈的海水撲來的時候,漫過腳裸,清涼的感覺,在這刹那之間,就傳遞全身,讓人有一種全身舒泰的感覺。


    再撿上一二個美麗的貝殼,一切都是那麽的美好,一切都是那麽的愜意。在這個時候,什麽無雙之輩,什麽舉世無敵,都不如去當一個撿貝殼的人舒服。


    “這個島,還是可以的,總是遺留了那麽一點東西。”李七夜笑著,看了看這個島嶼。


    “當年,晶玉仙帝就是歸隱於這島嶼之中。”中年漢子撿了一個貝殼,並不漂亮,又放入了大海之中,說道:“晶玉當年坐化之時,去嚐試了一個壯舉。把自己的大道融入道骨之中,天命鑄之,就算是自己死了,也遺留了不可磨滅的東西,這也算是一種永恆吧。”


    “道之久遠,誰也都想求一個永恆。”李七夜說道。


    中年漢子不由苦笑了一下,說道:“真的可以永恆?隻怕是仙人吧。”


    李七夜笑笑,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那就看怎麽樣去定義永恆,或者是以什麽方式去永恆。晶玉以自己的無上大道,融自己的道骨,天命鑄之,就算是自己死了,但是,所留下的東西,不可磨滅,那也是一種永恆。”


    “真的不可磨滅?”中年漢子懷疑。


    李七夜似笑非笑,最終,悠然地說道:“或許,可以凋琢一下,當然,人世間,沒有什麽絕對之事。”


    “大人所說,甚是。”中年漢子輕輕地點頭,說道:“我隻想走過,看過,留過,未曾想過永恆。”


    “這胸襟,又何等的了不得。”李七夜不由感慨地說道。


    中年漢子輕輕地鞠身,說道:“與大人、諸君相比,我隻不過是碌碌無為罷了,隻是實踐自己而已,不如大人、諸君這般,奔走萬域,上下求索。”


    李七夜不由笑了笑,沒說什麽,撿到了一個十分漂亮的貝殼,遞給了中年漢子。


    中年漢子擦幹淨,好好地放入了口袋之中。


    “晶玉,把這東西留在了這裏。”李七夜看著這個島嶼,說道。


    中年漢子輕輕地點頭,說道:“是留在了這裏,一直等待有緣人,也曾有其他道兄來過,也有其他的修士來過,但是,都一無所獲,這隻怕,有緣人居之。”


    “有緣人。”李七夜笑笑,沒有說什麽。


    最終,一條海岸線都走完了,也撿了滿滿的貝殼了,中年漢子鞠了鞠身,說道:“我也該迴去生火做飯了。”


    “去吧。”李七夜輕輕地擺了擺手,澹澹地笑了笑。


    中年漢子也沒多說什麽,鞠身,便轉身離去了,他也隻不過是這個島嶼的一個土著罷了,在這裏,撿撿貝殼,做做首飾,一日三餐,混口飯吃罷了。


    但是,人世間漫長無比,他在這裏可能一呆就是百年光景,這裏也將會是物似人非,或者,百年光景之後,他又是在另外一個遙遠無比的地方,或者是在一個沙漠之中,在那裏牽著沙舟,為人搬運貨物罷了。


    人世間,百世如一瞬間,但是,百世對他而言,卻又有著百種人生。


    歲月漫長無比,中年漢子也不知道換了多少種人生,當過撿貝殼的人,也當小販走卒,也可能當過一國之君、一方之臣。


    這就是凡塵,人世間不滅,凡塵,便是永存,三千丈紅塵,永遠都是在滾滾而動,這就是他的人生,在三千紅塵之中,都有他的人生,每一段人生,卻有著不一樣的經曆罷了。


    李七夜在椰子林裏,隨手搭了一個軟床,慢悠悠地躺在那裏,喝著椰子汁,吹著海風,特別的舒服,特別的愜意。


    眯著眼睛,好像是不需要任何人來打擾一樣,人世間,似乎在這一刻,就求得半一閑了,沒有什麽比這個更舒服的了。


    潮起潮落,海水來來去去,李七夜眯著眼睛的時候,好像是睡著了,似乎是任由海浪在那裏拍打,任由海風徐徐吹來,人世間的一切,似乎都與他無關。


    就在這海浪一浪緊接著一浪之時,海浪也會慢慢地退去。


    在海浪慢慢退去的時候,一隻螃蟹爬了起來,這一隻螃蟹,也不知道它是一直被埋在沙子之下,還是它一直都呆在海中,最後,隻不過是不幸運地被海浪衝上沙灘來了。


    這隻螃蟹,看起來還真的好看,它整個身體就好像是一塊完整的水晶凋琢而成,而且,身體裏就算有腸肚,但是,看起來,依然是像藝術品一樣,十分的玄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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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的一隻螃蟹,爬了起來之後,張望四周,然後向李七夜那邊爬去,李七夜躺在軟床之上,慢悠悠地晃著,吹著海風,好像對一切都沒有知覺一般。


    而這一隻螃蟹轉著李七夜的軟床爬了一圈又一圈,但是,李七夜沒有去看它,似乎也沒有發現它一樣。


    最終,這隻螃蟹掏出了一塊東西,這一塊東西,看起來像是一塊水晶,但是,不是那種晶瑩剔透的水晶,更像是一塊有磨沙質感的水晶,似乎,這樣的一塊水晶乃是從水晶礦脈之中掉下來的,它邊沿被不規則,看起來好像是有凸凹一般。


    就這樣的一塊水晶,並沒有什麽特別之處,但是,這一個螃蟹掏出來之後,向李七夜高高舉起,似乎嘴裏都要吱吱地叫了。


    但是,李七夜依然是躺在軟床之上,似乎,並沒有發現這一隻螃蟹舉起這塊水晶。


    而這隻螃蟹,就舉著水晶,也對一朵白雲吱吱吱叫了幾聲,但是,一朵白雲浮在李七夜身邊,最多也就是僅僅看了李七夜一眼,也沒有去叫李七夜。


    最後,這一隻螃蟹沒有辦法,它竟然三五下爬上了旁邊的椰子樹,乃是“啪”的一聲,把這塊水晶重重地砸在了李七夜身上。


    李七夜一下子就被這一塊水晶砸得醒了過來,緩緩地張開了眼睛,看了看這一隻螃蟹,然後又看了看這一塊水晶。


    李七夜拿起了這一塊水晶,放在眼前,仔細地端詳了好一會兒,輕輕地敲了敲這一塊水晶,水晶乃是響起了低沉的“篤、篤、篤”之聲。


    “好東西。”李七夜也讚了一聲,說道:“這哪裏是坐化,這是殉道,把自己的真命、無上大道、道骨一同煉了,用天命偷了賊老天的力量。人世間,有這樣坐化的嗎?這是殉道呀。”


    這個時候,這隻螃蟹好像是能聽得懂李七夜的話,對李七夜吱吱吱叫了起來,那一雙螯,就好像是一對手一樣,在比比劃劃,好像是在告訴李七夜什麽一樣。


    李七夜看了看這隻螃蟹,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我又不需要這種東西,再說,我也不是要等的有緣人。”


    但是,螃蟹依然是在吱吱地叫著,好像是告訴李七夜,他就是有緣人一樣。


    “我不是什麽有緣人,雖然這東西,是珍貴。”李七夜澹澹地笑著,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若是非要一件什麽珍貴的東西,那麽,我隨手都能拿得到比它更珍貴的東西。”


    盡管李七夜這樣說,這隻螃蟹依然是在比手劃腳,好像非要說服李七夜一樣。


    李七夜瞅了這隻螃蟹一眼,澹澹地笑著說道:“我當然知道,把它煉了,的確是能煉成一隻防禦無雙的寶物,但是,我又不需要這等防禦,我要去的地方,它也護不了我。”


    這一隻螃蟹依然不死心,還是在那裏吱吱吱叫,向李七夜比劃著什麽。


    “這可不是什麽好事情。”李七夜不由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我一煉它,那麽,也要把你一同煉了。”


    這隻螃蟹聽得懂李七夜這樣的話,聽到自己要被煉,它不僅僅是沒有害怕,反而是有些興奮,跳了起來,吱吱地叫。


    好像就是一隻油鍋旁的一隻螃蟹,看到人家煎油鍋了,不僅僅不害怕,反而非要往油鍋裏跑,一副十分興奮的模樣,好像自己能在油鍋裏洗澡一樣。


    李七夜看著它的模樣,也都不由笑了起來,說道:“我是第一次看到喜歡把自己往鍋裏跳的螃蟹,這算不算是勇敢蟹?一隻不想往油鍋裏跳的蟹,那都不是好蟹。”


    李七夜這樣調侃的話,反而是讓這隻螃蟹十分高興,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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