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秦玉蓉眼底掠過一抹斟酌,謹慎地說道。


    “當初,我派去給柳氏母子三人下慢性毒的人,每日都親眼看到他們母子三人,將摻雜著慢性毒的飲食,吃進肚子裏。”


    “若現在季雲素身上的毒,解了。”


    “不出意外的話,那柳氏母子身上的毒,應該也一並解了。”


    “這個替他們母子三人解毒的高人,到底是誰,必須弄清楚,不然……”


    季婉清這時候臉上帶著一抹不屑的笑容,慢悠悠地打斷,說道。


    “母親是在懷疑季雲素通曉醫術?”


    秦玉蓉雍容豐腴的臉上,神情嚴肅,不由將當初趙嬤嬤和張嬤嬤曾經跟她稟報過,入城的時候,季雲素出手救過一個看守城門的士兵,告知了季婉清。


    季婉清常年戴著矜持典雅貴女假麵具的臉上,鄙夷的笑容,越來越明顯。


    “聽母親這麽說,女兒突然想到了一個更有趣的玩法。”


    說著,季婉清俯身,湊近秦玉蓉的耳邊,有條不紊地說了幾句。


    聽著聽著,秦玉蓉那透著狡詐的眼眸裏,眸色驟然一變。


    不由謹慎說道:“婉清,這麽做,動靜會不會鬧得太大,到時不好收場?”


    “母親,弄死一個,和弄死三個,那都是意外,沒什麽區別的。”


    “就算那幫禦史台的老家夥,想要彈劾父親虐待柳氏母子三人,都找不出任何錯漏的。”


    “畢竟自打柳氏母子三人進府後,母親可是待他們母子三人不薄。”


    “這些事情,早就在百姓當中傳開了。”


    “所以母親隻管把心放肚子裏,柳氏母子三人的死,隻會以意外死亡收場,百姓們也隻會唏噓柳氏母子三人福薄,享不了富貴。”


    季婉清三言兩語幾句話,就把秦玉蓉深層次的顧慮給打消了。


    言語間,季婉清伸出水蔥玉手,輕輕握住秦玉蓉的手,柔柔地繼續說道。


    “若母親擔心他們會僥幸活下來,那更是大可不必。”


    “黑蠍毒,發作很急,一頭成年水牛若被黑蠍蟄傷,當場便會倒地身亡。”


    “母親覺得,季雲素這個低賤庶女,亦或者是柳氏母子的身子骨,能比一頭成年水牛還健壯?”


    對於女兒所說的話,秦玉蓉也覺得十分有道理。


    當下,那顆懸著的心,稍稍放了下來,若有所思地道了句。


    “若他們母子三人同時中了黑蠍毒,的確是萬無一失。”


    “母親說得極是,就算季雲素醫術真的很高明,那又怎樣?”


    說話間,季婉清那透著偽善的眼底,已然充滿了嘲諷。


    那張透著高貴矜雅的嬌柔臉龐上,得意洋洋看好戲的神態,越發得不加掩飾。


    季婉清嘴角得意的笑容,越來越大,慢悠悠地吐出一句陰冷的話語。


    “她終究還是得在救自己,和救家人當中,做一個選擇的,不是嗎?”


    “但凡稍有猶豫,便是她和柳氏母子,三人俱亡的淒慘下場!”


    話音落下,秦玉蓉看向女兒的眼神裏,不由流露出一抹濃濃的欣賞之色:“婉清,你不虧是我的好女兒。”


    “看來當初母親讓你外祖動用一切能動用的力量,千辛萬苦將你塞進國子監讀書,跟皇子公主貴女們打成一片的苦心,沒有白費。”


    “你的確沒讓母親失望,當得起京城第一才女。”


    此時,母女二人的目光,在空氣中交匯。


    季婉清把下巴高高揚起,一臉誌在必得地自信揚聲。


    “母親,女兒已經開始期待季雲素那個低賤庶女,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娘親和弟弟慘死在麵前,卻無能為力的發瘋模樣了!”


    說到激動之處,季婉清忍不禁地發出了一陣跟她才女矜持形象,完全不符的興奮笑聲!


    “黑蠍子不易得,毒殺柳氏母子三人的計劃,得稍緩進行。”


    “最近你外祖臥病在床,等你外祖好了,我抽個時間,再迴一趟你外祖家,將那黑蠍子弄過來。”


    秦玉蓉雍容的臉龐上,神情嚴肅了幾分,這時,沉著聲道了句。


    聽到這話,季婉清透著陰戾的眼神,不由暗了幾分,追問道。


    “外祖一向身體健朗,病得怎麽如此突然?”


    “我們保和堂那麽多靈丹妙藥,還治不好外祖的病?”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起這個,秦玉蓉就滿肚子的氣。


    當下,秦玉蓉眉頭緊鎖,不由重重歎了口氣,說道:“你外祖得的是心病。”


    “母親,到底是怎麽迴事?”季婉清肅聲打破砂鍋問到底。


    秦玉蓉本來也沒打算瞞女兒,相反,她也是本著要找女兒商量對策。


    “前段日子,不知道是哪來的不知天高地厚的鄉下野丫頭,突然冒出來,到保和堂尋釁鬧事。”


    “她跟你外祖鬥醫術,當眾把一個你外祖拒絕救治、快死的窮人,給救活了。”


    “害得你外祖‘神醫’名號受損,保和堂的生意,也是一落千丈。”


    “最近滿京城大街小巷,都在傳關於那個鄉下野丫頭醫術如何了得的流言蜚語。”


    “更離譜的是,百姓還給她取了響當當的名號,叫‘小醫仙’!”


    “這不,你外祖受不住打擊,心中鬱結,就病倒了。”


    季婉清眼神閃爍了兩下,這時,若有所思地開口。


    “母親,你說這個鬧事的鄉下野丫頭,會不會就是替季雲素還有柳氏母子解毒的幕後醫道高手?”


    聽到這話,秦玉蓉隻覺醍醐灌頂,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個很重要的信息。


    當下,秦玉蓉脫口而出地揚聲:“還真別說,極有可能就是她!”


    “據保和堂當時在場的夥計描述,那個鄉下野丫頭戴著長帷帽,沒有露臉,全身包裹嚴實,看不清胖瘦。”


    “但她人一進保和堂,就直奔櫃台,詢問七羽南燭草怎麽賣?”


    “而那柳氏母子所中慢性毒的解藥,必須用七羽南燭草當藥引子!”


    這話一出,季婉清透著陰毒的偽善眼眸裏,掠過一抹濃濃的得意之色。


    她就像是掌控了世間萬物的高高在上神女般,用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漫不經心地道了句。


    “母親,看來我們是高估了季雲素這個低賤庶女的能力了。”


    “現在,她的底細已經被我們完全掌握,母親接下來做事,不必再有任何顧忌,放手去做便可。”


    此時,心中疑慮全部打消的秦玉蓉,那保養得意的雍容臉龐上,神色明顯輕鬆了許多。


    當下鄭重地接過話茬:“放心,母親曉得該怎麽做。”


    話音落下,母女二人再次彼此對視,二人的臉上,不約而同地流露出陰毒的笑意!


    擋路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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