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個月的孕檢檢查結果很不好,報告說胎盤不正,恐怕無法自然分娩。


    明知如此,他認定了瀅瀅去機場的那場車禍,與她有關。


    所以逼她在瀅瀅的病房前,跪了半個小時,認錯。


    然後在重症病房裏,錯看她將瀅瀅臉上的氧氣罩的管子拔了,情急之下打了她一巴掌。


    那一巴掌,她重心不穩,摔在地上導致大出血。


    血流了一地,他徹底亂了。


    那是他始料未及的,他來不及扶,她就在他麵前,摔了下去。


    他抱起她,趕緊往手術室裏衝,她喊了一路的“疼”,直到找到麻醉機,給她打上麻藥,她才沒喊疼了。


    她說:那一巴掌,太疼了。


    疼到三年後,夢裏麵,還在說著疼。


    陸清塵用力抱緊她,陪著她一塊哭,內心疲乏地哀求道,“對不起……我以後不會讓你疼了,老婆,你別疼了。”


    “流血了,流了好多的血……”


    陸清塵不敢迴憶起那副瘮人的場景,搖著頭,“不要想了,我抱你去睡覺。”


    蘇煜晚強驢脾氣,聽到他要讓她去睡覺,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他的身上,細嫩的小手從他睡衣的背後伸進去,摸到他紗布包著的刀傷,“疼~給你擦藥藥。”


    她的聲音很小,陸清塵根本沒聽清她後麵的話。


    但感知她的手觸摸到自己的背部時,他整個人都僵化在了沙發上,“你說什麽?”


    “流血了,疼……擦藥藥,才能不疼。”


    瞧著她一臉單純的模樣,陸清塵哭笑了,“啪”的一聲,狠戾的給自己扇了一個耳光。


    “老婆,我這點血,算什麽。”


    和你流的血,比起來……算什麽!


    蘇煜晚立刻抓住了他打自己的左手,鼓起腮幫子,湊近,給他紅腫的臉上吹氣,“疼……”


    他抹掉“哐哐”落下的眼淚,按著她的腦袋,吻了下去。


    他到底該如何獲得她的原諒?


    跪榴蓮……真的有用?


    連他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


    拗不過夢遊中的蘇煜晚,他將塗傷口的藥箱遞給她,掀起一半的睡衣,趴在沙發上。


    蘇煜晚小心翼翼地打開醫藥箱,拿起棉棒和碘伏瓶,蘸取後擦拭在他的傷口上,軟糯的聲音,“疼不疼?”


    “不疼……”


    聽他說不疼,甜甜的笑了一下,連藥膏也沒塗,就直接將原來紗布貼了上去,“不要砸玻璃,疼……”


    原來前天他去遊輪上砸玻璃救她時,導致背部的刀傷出血,她都知道。


    她後來都發高燒了,她是怎麽知道的……


    陸清塵心中雀躍,這是不是說明蘇煜晚的心裏還是有他的。


    不然她怎麽會注意到他背部的傷口。


    拉著她手臂,將她落入自己的懷中,“老婆……你再愛我一次,好不好?”


    蘇煜晚躺下來的時候,整個人便跟泄了氣的充氣娃娃一樣,沒有活力,完全進入了熟睡。


    清晨五點半


    天蒙蒙亮


    蘇煜晚還沒睜開眼,卻感覺整個人都被鏈條鎖住了,動彈不得,而且全身酸麻。


    她掰扯著陸清塵壓在她身上的那條腿,掰不開,“放開我,陸清塵。”


    陸清塵睡眼惺忪地睜開眼,晨曦的光照進來,很暗淡。


    他裝作沒有醒的樣子,重新閉上眼,抱著她不撒開。


    蘇煜晚想下去,雖然她睡在沙發外側,但是他將自己圈得緊,根本就下不去。


    她往外不行,倒是往裏,往他身邊靠靠,還能稍微活動活動身子。


    側身,陸清塵的臉近在咫尺。


    窗外,還未隱下去的月光照進來,蘇煜晚伸手碰到他的臉時,驚嚇了一下,原來他是真實存在的。


    從額頭順著他的鼻子往下,摸到了他的唇,好看,沒有一絲缺陷的好看。


    正是這張臉,她對他一見鍾情。


    可是當初,她愛上的到底是陸清塵的樣貌,還是他這個人,蘇煜晚搞不清,反正……


    “陸清塵……我再也不會愛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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