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意看著這倆扮紅白臉、唱雙簧的家夥,心裏一陣無語。


    徐長衛和葉羽生當年之所以退出賞金平台,並不是因為他們賺夠錢不打算再拚了,而是因為遂意的多番邀請。


    各大家族也都知道這兩位是厲害角色,不管是自身實力還是教導修習的方法,在學院導師裏都是拔尖的。


    但偏這二人油鹽不進,尤其是性情暴烈的葉羽生,不知道下了多少次大家族的麵子。


    各大家庭幾次三番想將這二人踢出學院,都被遂意一力擋了下來。


    因此,學院裏風言風語地傳過她與這二人的桃色緋聞。


    但終歸沒圖沒真相,也就是空穴來風的八卦,供閑雜人等茶餘飯後消遣罷了。


    這二人是什麽性子,遂意最清楚不過。


    “長衛,羽生,此次參賽是我一力爭取而來。賽製也是我一手擬定,言明決不容許家族插手。


    如果我自己破例加塞,定會被人抓到話柄。莫因小事,壞了大局。”


    “部長,我倆可以擔保謝小棠絕對是同階品內無敵的選手。


    這樣的人才,才是對戰其它三院的不二之選。她確實是入院晚了,可不能因此就失去這個機會啊!


    部長,您想想,學院榮譽同樣重要,不是嗎?隻有贏了,才能證明您的爭取是對的。”徐長衛極力試圖說服。


    遂星坐在辦公椅上,盯著徐長衛,許久後方才搖了搖頭,說道:“贏,固然重要。


    但我爭取參與邀請賽,並非一味求贏,求榮譽。


    我們華國執巫界牛耳已數千年之久,然而,近個幾百年來卻是人才凋零。


    其中原因,你們倆難道不比我清楚?


    求和、外交、資源分配,僅憑這些手腕,就能維持華國於巫界的地位?


    督國與英聯國虎視眈眈多少年?怎麽可以因為那些蠅頭小利,便心甘情願曲意相迎?


    連那式微的萬島國都不曾這樣懼戰,有賽必上,雖輸多贏少,人家卻是愈挫愈勇。


    再看我們,這些年來,隻知道避。難道不知道,一味的避賽便是懦弱的表現嗎?!


    隻有懦夫才會害怕被比拚下去。聯合會那幫家夥都太老了,當年自己不敢打,現在還不讓子子孫孫去打。


    巫界之首,是打出來的,不是讓出來的!


    身為華國巫界最大的學府,近百年來學院都做了些什麽?


    驅才自恃,有不合群者便將之排擠,甚至驅逐。


    如今還有多少人記得,京都不老屯巫師學院曾經名為玉典學院?


    [玉典]二字代表著什麽?!


    當年,主將玉典征,破除巫界靡象,主張一視同仁、兼才並濟;廢除主宰製,建立五將協同管理製,難道就是讓這些大家族來左右巫界未來?


    這個天下,和平的太久了,久到人們忘了先人曾付出了多大的代價!久到熱血已冷,個個如同行屍走肉,在位者更是屍位素餐、不思進取。


    我知道憑我一人之力,改變不了這樣的現狀。但若連我都無動於衷,還有誰會去敲響警鍾?!


    總有一天,他們會知道,我遂意絕非危言聳聽、唯恐天下不亂之人。


    怕隻怕,到了那天來臨之前,這些人還在睡夢中忱於安樂。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哼!”


    遂意的語氣冰冷,她並不憤怒,而是心憂。


    整個華國巫師界的憂患意識,早已被這太平盛世磨盡了。


    數千年來居於高位,隨著時間推移,剛開始穩固‘王座’的強勢已被消耗殆盡。


    “我倒寧可此次邀請賽敗北,也好過贏了後,大家族和聯合會那些老東西們將尾巴翹到天上去。


    輸了,便能讓他們吃疼長記性。輸了,他們就知道自己再不是那高高在上、無人能敵的大能。”


    這樣大逆的話,隻有遂意敢言,也隻有徐長衛和葉羽生兩人敢聽。


    三人均沉重地歎了口氣,葉羽生囁嚅著唇說道:“對不起,部長!”


    遂意看了他一眼,眉頭一壓,想了想道:“長衛、羽生,既然你倆執意堅持,那就好好去準備吧。謝小棠若不能連斬三院取得好成績,你倆就給我去學院大門口跪著。”


    徐長衛和葉羽生兩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都有點發蒙。


    “部…部長,您剛剛不是說輸了更好嘛?”葉羽生伸長脖子納悶問道。


    “蠢!”遂意抱臂胸前,睨著兩人說:“謝小棠今天剛入院,還是平民巫師家庭出來的。如果別人的賽績不怎麽樣,就她大勝。你們說,我能不能去扇腫那兩個副院長的臉?”


    兩人又對視一眼,立馬就綻出笑臉。


    徐長衛不住地點頭,道:“部長英明!”


    葉羽生則豎起兩個大拇指,嘖嘖道:“部長,扇臉帶上俺唄。”


    “趕緊走人。”遂意一揮手,兩人二話不說,趕緊轉身出了辦公室。


    …………


    午餐結束,沒有人打算休息。一群人又來到黑學閣旁的小矮山,試練起各種套路、騷操作。因為需要賽前保密,免得被別人先窺破了。


    還好,矮山雖然不夠寬敞比不上對戰樓,但大家輪流試著配合,地方也算夠用。


    午後三點,蔣樂和吳憂迴到矮山,小胖子渾身還泛著紅,像隻煮熟的蝦。


    雖說痛的他差點直接尿了,但熬過來後發現,這也死不了人嘛,忍忍還是能忍過去的。


    他現在很興奮,樂哥說第一層鋼鐵之膚,明天就能自動煉化出來。


    能感應到空氣的流速和溫度變化,這樣一來他就能第一時間感知敵襲,更好地保護隊友了。


    範無疆上山看了一眼大家的練習後,又交待了幾句,匆匆下山。


    一進黑學閣,就看到兩個中年男人,正坐在書桌旁跟騰泰山和小棠聊天。


    騰泰山介紹道:“小疆,來,認識一下。這位是徐長衛導師,這是葉羽生導師。”


    這兩個名字,早上剛聽遂星提起過。


    “徐導師好,葉導師好。”


    “哦,你好你好。”徐長衛溫和地笑著,還主動伸手跟範無疆握了握。


    這一握不要緊,範無疆隻覺得意識裏像卷起了千層浪,如有大海奔騰於胸膛中,豪邁、曠達。


    他現在已經有經驗了,不像‘靈魂出竅’那次那麽吃驚。


    有了對比,他便對高階一品的實力,有了更具體的印象。確實跟錢多多那幾個水係菜鳥,有著天淵之別。


    哪怕是皇甫浩,中階一品強悍的異變元素,也無法與徐長衛這狂放如驚濤駭浪的高階一品水元素相比擬。


    高下立判!


    巫師為何這樣定級呢?直接一至九級,不是更為簡單明了麽?


    範無疆也曾有過這個疑問,那時的他覺得可能就是噱頭吧,反正是巫師界的傳統。


    直到此時此刻,他才想明白。同階不同品,元素之力的質是相同的,隻是量不同;跨階的話,元素之力的純度就不同了。尤其到了高階,元素之力有了實質的變化,就不再是那些細小的微粒了。


    隻是,老爺子金係高階一品,他卻從沒在老爺子身上看到元素微粒,或者像徐長衛這樣狂放無匹的氣息。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暫時他還沒餘力去細想。


    “小疆哥哥,老師說讓小棠參加比賽,如果打贏了的話,還有獎勵呢。”小棠興奮地衝著範無疆嚷嚷道。


    “是這樣,騰老,小棠父親謝三思走的時候交待過,說有關於小棠的事情,就來找您商量。”


    騰泰山看了看範無疆,徐長衛瞧這樣子,便想這老爺子似乎不是個能拿主意的人。隻是不知道這少年是謝小棠什麽人,看樣子好像關係不錯。


    “名額是好不容易爭取來的,遂部長可擔著風險呢。要俺說,沒啥好考慮的。咱們小棠可厲害著,還怕了那群菜逼。”


    “羽生!”徐長衛臉都黑了,你可是小棠導師就不能給人‘家長’留點好印象?!


    範無疆笑了笑,他倒是很喜歡這位葉導師的脾氣,有什麽說什麽,爽直的人心眼不會太壞。


    “小棠自己決定吧。”範無疆坐到小丫頭身邊,和聲說道。


    “嗯呐,葉導師都說小棠很厲害噠,才不怕那群菜逼。”小丫頭露出個天真無邪的笑容。


    徐長衛臉徹底黑成了炭,麵色不善地瞟了眼葉羽生。


    “小棠。”騰泰山沒太斥責,隻是提升了一下音量,以示警告。


    畢竟現在還不太熟,又是別人家的孩子,哪好意思說什麽。


    “行,那就這麽定了。”葉羽生從衣兜裏掏出兩隻小瓶子,衝小丫頭招招手,“來,小棠,拿著。


    [煉金沼澤]裏有不少毒物,進賽場後先吃顆避毒丹藥。如果遇上毒性堅強的,就再吃顆解毒丸。”


    “哦,知道啦,謝謝葉導師。”小棠很乖巧地接過兩瓶藥丸。


    “小棠,導師給你講講比賽規則,你一個人進去了要注意……”


    徐長衛說到一半,範無疆禮貌不失歉意地打斷道:“徐導師,是這樣,我也會進[煉金沼澤]。賽製細則就讓我跟小棠說好了。”


    徐長衛和葉羽生兩人好奇地看了他一眼,範無疆笑著自我介紹道:“我叫範小疆,是一名武侍。現在暫時跟隨司離人,所以會一起進賽場。”


    兩位導師對視一眼,心說‘暫時跟隨’這說法可新鮮啊,頭一次聽到。


    武侍不都簽了契約,就綁定一生的嗎?


    徐長衛笑了笑,別人的事他才懶得去管。從口袋裏掏出兩瓶藥丸,放到書桌上。


    “這樣的話,這兩瓶藥丸你也隨身帶著。


    不過,你要是在比賽過程中和小棠接觸太多的話,司家那位大小姐會不會不高興?”


    範無疆連忙說道:“兩位導師放心,小棠和司離人早上就認識了。大家一起組隊完全任務的話,勝算會更大。”


    兩人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別的不擔心,小棠同階品單挑無敵。就是年紀實在太小了,讓她獨自去有毒的沼澤,還是有點危險的。


    要說這司離人,實力也不俗,這樣也好,進沼澤後和小棠互相還有個照應。


    拍板定案,兩位導師這就起身拍屁股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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