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玨再次重複了一遍,甘麗激動的幾乎說不出話來。


    倒是陸強確認後,不好意思說道:“唐先生,您都說了我還要經過培訓才能工作。給這麽多薪水是不是太多了?”


    甘麗趕緊拽了下兒子的胳膊,道:“人家唐先生不都是看在佳人麵子上麽?!還不趕快謝謝佳人!”


    這麽一說,陸強的臉更紅了。


    如果是看在許佳人的麵子上給他這麽多錢,還有工作,那他和乞丐有什麽區別?


    陸強站起身,道:“如果是這樣,那我無法接受這份工作。”


    他可不想受嗟來之食。


    “你這孩子怎麽迴事啊!人家給你工作你還挑三揀四?!”甘麗真是生氣了,也顧不上這是在李卉家,幹脆訓斥起來:“別人都是嫌工資少,你倒好,還嫌多了?你是不是念書念傻了”。


    自己兒子小時候還挺機靈,怎麽越長大越傻了呢!


    陸強臉色發紅,卻不鬆口:“媽,多大本事拿多少薪水。我沒有拿五千塊的本事,這錢給我我都拿的不心安!”


    “你——”甘麗被氣得眼眶紅了,抽泣道:“那你到底要做什麽?!啊?!好好的老師也不去當,迴來幾個月也找不到工作!別人都知道你是大學生,結果跟盲流子一樣了?!你——你氣死我算了!”


    李卉連忙拍了拍甘麗的後背,勸說道:“麗姐,您別上火啊。我看強強是個有想法的孩子,工作的事兒慢慢來……”


    “卉卉,迴來都已經三四個月了。還怎麽慢慢來啊!”甘麗的情緒一下子就崩了,哭著說道:“我就他這麽一個兒子,現在成了這樣子……”


    陸強很想轉身就走,可是他又不能丟下母親一個人,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長大了有很多煩惱,和父母之間的隔閡是最痛苦的。


    明明他很想有一番作為,可是因為父母限製的條框,他隻能原地打轉,不知所措。


    “甘阿姨,我想你們都誤會了。”


    唐玨開口說道:“在我身邊工作很辛苦。加班就是家常便飯。這五千真的不算多。”


    “陸強,你不用擔心別的,雖然你的能力有欠缺,但是你需要兼顧培訓和工作,還要簽訂十年的合同。你放心,我是個商人,不會做虧了自己的事……更不會聘無用的人。如果培訓結束,你沒有過實習期,我是不會用你的。”


    “啊——還有實習期麽?”甘麗止住哭聲茫然問道。


    “是的。如果陸強不合格,那我不會繼續聘用他。”唐玨說的很直白。


    陸強連忙問道:“所以……這份工作,不是看在佳人麵子上,給我這麽多薪水?”


    “也算是看在她麵子上。我本來是想要去國。外招一個高才生的,沒想過在清北市找人。佳人引薦你,我也不是很滿意。所以……如果你真的想做這份工作,你要拿出你的態度和實力了……”


    唐玨攤手笑道:“我隻能看她麵子試用你,給你機會。能不能留住,就是你的事情了。”


    能試用一個不合意的人,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我一定好好珍惜機會!”陸強一口答應。


    大概是因為唐玨說的比較嚴苛,之後說了要陸強搬出來住宿舍,甘麗也沒怎麽猶豫就答應了。


    ……


    甘麗和陸強一路沒說話,到了家甘麗叫兒子坐下,問道:“你明天真的要去唐玨的公司?”


    “媽,剛才在李阿姨家不是都說好了麽?”陸強有些苦笑不得的問道。


    自己老媽現在的心思,他是越來越無法理解了。


    “可是……唐玨的公司到底是個私企。我覺得要不是還是讓你爸走走關係,給你安排個大一點的單位?要不去學校也可以……”


    在甘麗的想法裏,私企總是不太體麵,也不穩定。


    “媽,這個問題我都說過了。我不喜歡一眼可以看到幾十年後的工作。”


    “可以看到幾十年後有什麽不好?!”


    甘麗非常不認同兒子的想法:“難道東跑西奔,朝不保夕的工作就好了?!”


    “怎麽就朝不保夕了?您也聽到了,唐先生說一個月可以給五千,這還隻是實習期的工資!”


    “話是這麽說……誰知道能不能兌現呢?”


    “媽,您要是這麽說,那咱們就沒必要說下去了。”


    陸強要迴房間,被甘麗攔下來,問道:“你今天見佳人了,對她有沒有什麽想法?”


    “想法?!她長大了。”陸強又坐下來耐著x。子說道。


    “對啊!誰能想到小時候黑的跟煤球似的小姑娘,現在皮膚白的像是牛奶……而且趙大媽家過的這麽好……”


    “媽。你到底想說什麽?”


    “我記得小時候,你不是說想要娶許佳人當媳婦兒?現在……”


    陸強一聽這話就知道母親什麽意思,頓時頭大如鬥:“媽,小時候的事兒哪裏能當真呢?再說,你沒聽李阿姨說麽?唐玨就是她的男朋友。”


    “又沒結婚啊……”甘麗今天看到許佳人,怎麽看怎麽滿意。


    “媽!你今天到底怎麽了?!平時你也不這樣子啊!”


    陸強覺得自己老媽今天像是zhong。x了一樣。


    從小到大,他都覺得母親是個非常正直善良的人。


    今天說的話,卻總是挑戰他的三觀。


    甘麗心裏卻覺得委屈,那唐玨看著年紀和兒子相仿,可是他卻開著公司,要成兒子的老板,她這心裏不舒服的很。


    還有許佳人一家也是,她知道趙大媽這幾年生活的不錯,但是她沒想到會好到住在那樣奢華的別墅裏。


    想起過去在筒子樓,她還總是救濟趙大媽祖孫倆,甘麗更是心裏有些嫉妒。


    明明過去她們一家比趙大媽一家富裕多了,怎麽現在就成了她們在地上,人家在天上了呢?


    這些話,甘麗不知道怎麽說,也沒辦法說出口。


    看著兒子一臉不解和憤怒,甘麗疲憊的擺擺手:“行了,你睡覺去吧。明天等你爸出差迴來,我和他說!”


    陸強“哦”了一聲,轉身就進屋了。


    再和母親說下去,他怕自己會崩潰。


    關上房門,陸強想了想從書架最頂層拿出一本很舊的筆記本,上麵貼了不少有年代感的貼畫。


    筆記本是他小學時的日記,裏麵的字還是歪歪扭扭的,很多還用拚音代替——


    ‘1989年3月17號,星期五,晴


    我今天和jia人又玩過家家liao,她的眼睛真好看,等我長大了,我就qu她當媳婦兒……’


    陸強看著裏麵幼稚的話,嘴角泛起一絲笑,帶著淡淡的苦澀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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