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民光看著病床上麵無血色的女人,心裏五味雜陳,甚至生出一股煩躁。


    他沒想到趙桂香會真的自殺。


    “楊民光,你真的要和桂香離婚?”


    趙大媽在一旁低聲問道:“你們在一起也幾十年了,孩子都這麽大了……”


    “大姐,她害你的害的不夠麽?”楊民光打斷了趙大媽的話,壓著火氣說道:“要不是你運氣好,現在她就占著你的房子了,你怎麽還在替她說話?”


    “我不是替她說話,我是不明白!”


    趙大媽歎了一口氣,道:“你們兩個也是身子入土半截的人了,有啥不能好好說?非要鬧著離婚?”


    這離婚是光榮的事兒還是怎麽滴?


    “大姐,這次我是一定要離婚的。再跟她過下去,我可能要瘋。”


    楊民光不為所動,看了眼病床上還昏迷著的女人,堅決說道:“等她醒了,我會跟她好好談談。”


    趙大媽還想勸幾句,被一旁的李卉給攔住了。


    楊民光坐了一會兒,把趙桂香的住院費交了之後,就離開了醫院。


    一直到了晚上,也沒見他再迴來。


    看來是知道趙大媽肯定在這兒,所以一點都沒有想著迴來照顧的意思。


    “楊向,你有沒有通知楊萍和楊誌?”李卉蹙眉問道:“他們兩個老大不迴來,說不過去吧?”


    “大哥說明天迴來,大姐那邊聯係不到。”楊向低著頭迴道。


    一聽楊誌要明天迴來,李卉眼中劃過一抹煩躁和厭惡。


    楊誌的單位雖然在鄉下,但是趕迴來也就幾個小時的事情。


    自己媽媽都住進醫院了,竟然還能這麽淡定,這也是沒誰了。


    嚴欣瞧著李卉臉色不好,擔心道:“卉卉,你身子沉,別在醫院呆著了,迴家休息去,這邊有我們在就行了。”


    媽,我沒事兒的,離預產期——”


    李卉話剛說了一半,臉色突然大變,緊接像是從身體裏倒出一盆水,她立刻扶著牆喊道:“不行,我羊水破了……”


    好在這裏就是醫院,很快李卉就被送進了待產室。


    李卉的預產期應該還有一個多月,現在提前破了羊水,嚴欣就覺得是趙桂香跑來鬧事,讓李卉動了胎氣。


    嚴欣直接跟趙大媽說了要照顧李卉,便去了樓上的產科,再沒迴來。


    趙大媽也想走,可是這邊就楊向一個人,她也不忍心走。


    別人倒也不說了,楊向是她一手拉扯大的,就算趙桂香跟她交惡,楊向也一直對她和許佳人很好,所以趙大媽不忍心看著孩子一個人在這兒。


    ……


    李卉進了產房十個小時候,成功生了一個六斤的男孩。


    這可是把嚴欣和許紹遠高興壞了。


    嚴欣更是找了一圈關係,為李卉要了個單人單間的幹部病房。


    樓上有嚴欣和許紹遠照顧,許佳人就陪在了姥姥身邊。


    趙桂香第二天也醒來了,看到身邊依舊隻有二兒子楊向,她突然哭了起來。


    一直到趙大媽端著稀飯來,趙桂香還是狂哭不止。


    “行了,你也別哭了。吃點東西吧。”趙大媽也不知道說點什麽,盛了粥遞了過去。


    趙桂香鬧情緒沒接,趙大媽就把碗放在了床頭櫃上。


    “這裏為啥就你們?楊民光呢?”趙桂香哭了半天,見沒人勸她,幹脆自己止住哭泣,問道:“你們沒告訴他?”


    趙大媽沒說話,楊向低著頭也不知道如何開口。


    “楊向!你說話啊!你爸呢?你沒告訴他我住院了?”趙桂香急著問道。


    楊向暗暗歎了一口氣,說道:“媽,你好好養傷。這事兒以後再說。”


    他怎麽能告訴母親,在她昏迷的時候,父親正跟別的女人打的火熱呢?


    “什麽以後再說?”趙桂香不依不饒,質問道:“你是不是沒告訴你爸?!”


    想到了什麽,趙桂香轉頭惡狠狠的問道:“趙鈴!是不是你不讓楊向去找他爸?你安的什麽心?!”


    趙大媽先是一怔,隨後氣的沒脾氣:“我攔著楊向幹什麽?對我有什麽好處?”


    “好處?!你就是怕我男人找你麻煩!別忘了,我可是在你家出的事兒!”趙桂香冷笑著,說道:“你是不是怕楊民光來找你要賠償?我告訴你,這件事你跑不掉的!”


    趙大媽:“……”


    原本趙大媽對趙桂香還有些憐憫,被她這麽反咬一口,她幹脆沉了臉,道:“你自己往門上撞,我沒找你要修理大門的錢已經夠不錯了,在這兒守了你兩天,你不念我的好,醒來就要找我麻煩。行,那你就讓楊民光來找我要賠償!我等著!”


    趙大媽起身對著楊向說道:“我去樓上照顧卉卉了,這裏你看著吧!丫蛋,咱們走。”


    許佳人跟在了姥姥身後,出病房的時候看了眼病床上臉色慘白滿臉錯愕的女人。


    大概趙桂香沒想到,趙大媽會這麽厲害吧。


    病房門一關上,趙桂香迴了神,對著門啐了一口,罵道:“什麽東西!給我擺什麽譜?!”


    楊向靠在窗邊,看著母親的舉動,心裏更加複雜了。


    那個在父親宿舍的女人,雖然已經不算年輕,容貌也不是特別出眾,可是修養卻是極好的。


    哪怕是他說了那麽難聽的話,那個女人也沒有對他破口大罵。


    相反,母親動不動就對人惡言相加,哪怕是大娘悉心照顧,她都絲毫不領情……


    “楊向!你趕緊去找你爸!告訴他,我出事了。”


    趙桂香隻顧著自己的想法,沒有留意到兒子臉上的苦悶神情,道:“你就說我是被你大娘他們推到門上的!要他幫我好好治治她們!什麽玩意!”


    一通交代完,趙桂香看到兒子不說話也不動,不由擰著眉頭問道:“你還愣著幹什麽啊?趕緊去找你爸啊!”


    “媽,我爸不是說要和你離婚麽……”楊向小聲問道。


    年前楊民光就說了要離婚的意思,連他和楊遠被抓都不聞不問。


    趙桂香怔了怔,隨即自信說道:“我和你爸都過了幾十年了,他還真的能跟我離啊?”


    之前因為她把家裏的錢花了,楊民光跟她鬧脾氣也正常。


    要說真的離婚,趙桂香還是不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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