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我的轉世判詞也改了。


    我原本轉世令牌中的判詞是:


    步入紅塵攜寶圖,下凡仙子享福祿。修國國姓家中落,後宮佳麗迴眸顧。


    而如今的判詞洋洋灑灑,淩空占據了我麵前所有的空間,在星光下熠熠生輝,好似要吞盡所有的夜幕,將每一顆星星都擦亮一般。


    隻是隨著廣沐生機仙君的落筆,我麵前的判詞就好像曇花一現般,寫一句,消失一句,我趕忙記錄,卻也隻記得一星半點。


    而梨花仙子見到我的判詞即寫即逝,連忙將廣沐生機仙君給的玉盒打開,從裏麵拿出我的仙牒,誰知,隻聽見“哢嚓”一聲,仙牒碎裂,我存在仙牒內的精血,神魂一股腦地向廣沐生機仙君的筆下湧去。


    我隻覺得頭腦昏昏沉沉的,不知道怎麽的,竟然失去了意識,緩緩地倒在了刑台之上。


    而廣沐生機仙君卻沒有停下手中的筆,她的雙眸綻放著清亮的興奮的光芒,有多久沒有如此的情形了。


    筆有自己的生命,它自己要書寫,它要將這對雙生陣法的原委寫清楚,與她無關,她隻是握筆之人而已。


    別人也許看不清楚她究竟寫了什麽,但是她本人卻知道,這是一段史書,一段可以留在天庭上的讖言,是對這對雙生姐妹的最好詮釋。


    攜圖仙子,雜草路人。雙生陣法,強加汝身。天罰預警,七載耗盡。野狼穀內,另有隱情。


    意中公子,前來入夢。一枕黃粱,走進宮牆。雙生姐妹,終究相悖。和親隊伍,一人流淚。


    誰說命運總前定?是非恩怨善德行。


    魔引天邊思舊遊,藏寶圖鑒幾時休?


    強求雙生非雙意,人心不古天難逆。


    神鳳入世來攪局,歲月難留真情意。


    在廣沐生機仙君落下最後一筆的時候,淩空已經不見任何判詞,而梨花仙子想要將判詞收進我的仙牒之中,也成為妄想。


    天貴人沉默片刻,吩咐道:“去見玉帝吧。”


    梨花仙子負責將我送迴仙子法屋,而她們需要重新對我進行製作仙根命牌。


    當我的判詞被呈給玉皇大帝之後,我不知道他是怎麽判下的?但是我知道等我醒來,我的仙根命牌已經製作完成,在仙牒上標了特殊的記號,送到了夜幕之中。


    我沒見到自己的判畫,也沒有記住完整的判詞。


    聽說就算現在記住了,離開天庭的時候,也會忘記,所以我也就沒有太在意,畢竟有些事情不能太強求。


    我如今想的最多的,還是我一定要做主陣,絕對不能讓南宮姮操控我的人生。


    在幽靜而神秘的仙子法屋內,柔和的光線透過輕紗窗簾,斑駁地灑落在錦繡鋪就的柔軟床上。我靜靜地躺在那裏,周身被華美的織物輕柔地包裹著,仿佛置身於一個夢幻的世界。


    我緩緩地抬起手,簡單地檢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東西,確認它們沒有增多,也沒有減少,一切似乎都與昏倒時無異。


    然而,盡管身體安然無恙,我的心情卻異常沉重,神情懨懨,沒有絲毫想要起身的意願,也不願讓思緒飄遠。


    我的大腦裏一片空白,仿佛被某種力量刻意清空,又似乎在無意識地自我描繪著人生的畫卷。


    那畫卷模糊而遙遠,我試圖在其中尋找自己的軌跡,卻發現自己如同迷失在茫茫霧海中的航者,不知方向,也不明歸途。


    究竟要如何在這空白的畫卷上落下第一筆?


    我自己也不清楚,隻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迷茫與困惑。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我沉浸在自我世界的混沌之中,對外界的一切渾然不覺。


    一種深深的無力感湧上心頭,仿佛被無形的重負壓得喘不過氣來。


    我開始懷疑自己,懷疑自己轉世的決定,懷疑自己所追求的一切是否隻是虛無縹緲的幻影。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細微的對話聲穿透了我的恍惚,那是箏兒和姮兒在低聲交談。


    箏兒的聲音帶著幾分焦急:“你說仙子究竟是怎麽了?為什麽是梨花仙子親自送她迴來的?是不是遇到了什麽麻煩?”


    姮兒則顯得更為理智,她輕聲迴應:“你不是跟著仙子一同前往天宮仙根命牌樓的嗎?你怎麽會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呢?”


    箏兒無奈地歎息:“我雖然與仙子一同去了那神聖之地,可是我卻沒有資格進入樓內,所以樓內究竟發生了什麽,我根本就不清楚,心裏真是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姮兒聞言,沉默片刻,最終決定:“既然我們現在都不知道具體情況,那就安心等待仙子醒來再說吧。或許,到時候一切就都會有答案了。”


    而我,依舊靜靜地躺在床上,心情依然陰霾密布,不知何時才能迎來一縷溫暖的陽光。


    我將仙子錦帕取出來,望著那朵潔白梨花上的一抹血紅,癡癡呆呆,驟然間,靈光一閃,就算我日後的人生還是要受到雙生陣法的羈絆,我也不要做潔白梨花上的那抹血紅。


    我的人生決不能像鳳纖一樣,最終凝成一滴精血仙露,還要看是否有人容她存活?


    我就是我!要活出不一樣的煙火!


    確定了信念,我終於想起來,我讓箏兒打聽的事情,輕啟朱唇,喚了一聲“箏兒。”


    南宮箏燕趕緊撩開幔帳,焦急地問道:“仙子,你怎麽了?你還好嗎?”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我沒事,我讓你打聽的事情怎麽樣了?”


    南宮箏燕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輕輕掀開繡著繁複花紋的錦被,見到我有些幹裂的嘴唇,忙將我扶起來,又遞了一杯水,看著我喝下,才收起杯子道:“我去打聽了,鳳纖仙娥的仙由名喚瞻兒,這次舉報鳳纖的人就是她。”


    南宮姮則端來一盆溫水,水溫恰到好處,既不冷也不燙,她細心地為我洗漱,動作溫柔而嫻熟。


    今天沒有帶她去天宮仙根命牌樓,她倒是懂事乖巧了許多。


    也許她終於感覺到我們之間的差距了吧?


    我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享受著她的服侍,希望能在這點滴之間,找到心中的那點平衡。


    讓自己能夠不再糾結過去的種種,讓它們隨風消散。


    洗漱完畢後,我起身坐在床邊,南宮箏燕蹲下身體,替我穿鞋,又攙扶著我走向梳妝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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