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爵並沒有立刻要求克裏木去開展這次任務。他帶著克裏木找到加克普汗。他想先把這兩件事辦掉:一是讓克裏木、呆子兩人得到加克普的諒解。二是想得到能把這幾位追隨者帶出秘境的方法。偷渡者背包的功效驚人,但是受到次數限製。有名有姓的追隨者也不同於那些投降的稅丁,拿到名牌就可以完全的控製。


    加克普汗看到兩位昆吾爾的追隨者變成了暮光勳爵的追隨者,也非常吃驚:“隻有信念堅定,所作所為得到神的認可,才有可能獲得原住民的追隨。我看到昆山石、看到撲克,還以為你隻是僥幸,現在我相信你的成功絕不是憑借運氣!你的要求,我將會盡可能的幫你達成!”加克普汗能完成這個設定,但必須迴到自己的地盤:“我不能在別人的地盤上完成對其他汗國人民的赦免!我們必須迴到玉其塔石。還必須盡快!一旦昆吾爾發現我背離了他,我的權限會進一步縮小。塔爾思漢!”


    塔爾思漢是加克普的百人長,同時,他是王妃的哥哥。聽到漢王召喚,他立刻走進王帳,行禮待命。


    “塔爾思漢,我要求你執掌王旗,帶領這支隊伍去找到王妃。並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到吐魯番。你能做到嗎?”


    “我能!”塔爾思漢:“汗王,您的孩子,我的外甥,更應該得到您的保護!”


    加克普汗笑道:“論帶兵打仗,孩子的舅舅比父親更厲害!何況,我不能放任這幾位的事情不管——幫助他們,就是幫助我們自己。這一點,隻有我能做到!你去吧,我隻需要留下十名護衛。不是為了防著誰,而是讓他們去加強諾肉孜的實力!你明白嗎?”


    兵分兩路,加克普汗和暮光勳爵一行趕迴玉其塔石,卻遇到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塔石巴依帶著自己的兩個兒子迴到玉其塔石,聲稱得到加克普汗的旨意,代替王妃掌管玉其塔石的一切。他同時仰仗卡勒瑪克人剛剛過去的五個百人隊的威勢,集合自己的家丁和幾個‘大難不死’的卡勒瑪克稅丁,居然完成了玉其塔石的整合,重新開始大肆征收各種稅款,一邊中飽私囊,一邊給卡勒瑪克五百人隊源源不斷的送去各種補給。可憐玉其塔石的青壯有半數都跟著諾肉孜走了,剩下的人哪裏敢反抗?隻能把自己的財富白白的送給塔石巴依。


    這一行人還沒進鎮,就被一個認識加克普汗的牧羊人看到。這個牧羊人了解加克普汗的作為,不相信塔石巴依的言辭。他攔住加克普,把玉其塔石最近發生的事情詳細的說給汗王“您是智慧的,王妃更加仁慈。小人可不敢相信你們會把玉其塔石交給塔石巴依這個貪婪狂妄的家夥!”


    “智慧個屁!”加克普忍不住爆粗:“我上了昆吾爾的當!要不是這幾位漢人兄弟的幫忙,我連自己的孩子都會失去!現在我迴來了,我不會任由這樣的事情發生在柯爾克孜人世代居住的地方!你繼續放你的羊,這件事兒,我來處理!”


    “已經不是我的羊了!都是塔石巴依的!他征集了三年的賦稅,說是要給卡勒瑪克騎兵運送給養。五百人的軍隊,誰不怕?汗王,咱們的兵少,現在更離不開您的指引,請您去找到諾肉孜,發展壯大咱們柯爾克孜人的力量才是關鍵!”


    勳爵插話:“我們最好先解決塔石巴依這塊絆腳石!”


    加克普汗帶領十名衛兵先行出發,進入玉其塔石時,分出五人接管了小鎮大門的防守:“你們去告訴塔石巴依,我在王宮等他。叫他帶上這個月的稅收記錄!”


    幾名守衛不敢怠慢,立刻趕到塔石巴依的家裏,把汗王帶領五名衛兵返迴王宮的消息報告給塔石巴依:“他們接管了城防。不過人數有點少,兩邊都隻有五人……”


    塔石巴依冷笑道:“今時不同往日!老糊塗現在還敢分兵,他要是識相,放手讓我們發財也就算了,要是敢礙手礙腳,大家敢不敢和我一起謀求更多的財富?”


    沒什麽不敢的。五個人而已,雖然都是正規軍中的精銳,但是咱們有三十個武裝人員,蟻多咬死象,隻要事成,大家都是伯克!計議已定,三十人推著兩輛車趕往王宮:一輛車上裝著‘供奉’給汗王的食物,一輛車裝滿大家準備使用的武器。負責監視王宮的人傳來消息:“加克普從鎮門抽調迴來一名護衛。現在鎮門處有四名護衛,王宮大門兩個。王宮內隻有四名護衛。兩名留守王宮的管家也離開了,看樣子是要去召集以前在王宮工作的仆人。”


    威名素著的汗王,現在隻有四名護衛?塔石巴依的野心更加膨脹。


    護衛草草檢查了一下第一輛運送食物的馬車:“他娘的,一路上趕時間,老子早就餓得前心貼後背了。我先來塊囊餅子……你要不?”


    庫爾班道:“這是供奉給汗王的。要先給汗王過目,其他人才能享用!”


    “傻小子!汗王待人仁慈,絕不會忍心看我們挨餓的!進去吧進去吧!”


    進入王宮大院,就算邁過頭道關。隻要關上大門,裏麵就隻剩下四名護衛!


    護衛傳話:“塔石巴依,汗王請你進去。你的兒子可以跟著你。其他人,就在院中等待。”


    老汗王明顯消瘦,但是剛剛沐浴,整個人還是很有精神:“不用多禮。還好,葉來喜一直把我的寢宮和大殿打掃的很幹淨!你們坐下說話。”


    三人謝過汗王,都在下首氈毯上坐下。


    加克普等侍衛給三人奉上茶水才道:“我跟隨昆吾爾汗大狩,卻沒想到玉其塔石發生這麽多事故。王妃現在還沒有消息。本汗要先對你們控製玉其塔石的局勢避免惡化表示感謝。”


    塔石巴依父子同時起身撫胸:“我一家在您的管轄下得以發家致富,這是我父子三人該當的。”


    “治政之道,一為理財,二為整軍。柯爾克孜人的軍隊很快會趕迴玉其塔石。我讓他們在後方大隊散開,梳理收集王妃的消息。堅持兩天,最多三天,局勢就會穩定。理財之道,你祖孫三代都是玉其塔石的富戶,就不用我多說了。但是財賦不同於生意,收支賬目必須清楚,既不能涸澤而漁,也不能讓軍人、官員整日裏清湯寡水以至於不思進取。賬目你可帶來?”


    你這樣急著索要賬目,不是逼著我造反嗎?難道我能告訴你我已經收光了今後三年的一切賦稅?塔石巴依端著杯子站起身來就給加克普行禮,惶急之下‘失手’把茶杯丟下,落在水磨石的地麵上,放出清脆的破碎聲:“汗王恕罪!小人不識字,小人的兩個兒子也是被叛軍逼走,前幾日才返迴玉其塔石,所以最近的賦稅賬目,完全是空白!”


    杯子落地,庫爾班、庫爾滿的眼睛都望向大門。等塔石巴依一通話說完,外麵還是沒動靜,庫爾班忍不住了,拿起茶杯盡力一摔:“汗王,我一家人為玉其塔石勞心費力,已經被叛軍搶去大半的財富。您這樣急著索要賬目,是不是不信我們?”


    見塔石巴依低頭默認了兒子的作為,加克普道:“庫爾班,就算是你拿著家裏的金幣去做生意,買賣完成,是不是也要向巴依交待賬目收支和盈利虧損?你能說塔石巴依不相信你嗎?”


    一句話問的庫爾班啞口無言。


    庫爾滿的性子更加急躁,起身跑到門口一看,卻見自家帶來的三十名雜牌軍都已經跪在地上,超過十五名頂盔摜甲的冒險者拿著武器圍住這些人,一名勳爵正打開藏著武器的馬車苫布:“這就是你們帶給汗王的禮物?”


    這幫蠢材,連武器都沒來得及拿就被人逼著投降了!


    庫爾滿迴頭,見加克普汗正用一種戲謔的眼神看著自己,兩腿一軟癱坐在地。


    加克普站起身,看都不看呆在原地的塔石巴依父子三人,大步走到院中:“塔石巴依一家,利用昆吾爾汗倒行逆施激起民變的機會,投靠昆吾爾汗,自建武裝、強征賦稅、魚肉鄉裏。本汗現在宣布:塔石巴依,誅族、家產充公。從犯全部編入奴籍,隻以軍功抵罪!你們可有不服?”


    跪在場中的三十人齊齊低下頭去。


    三顆頭顱被掛在王宮前麵的廣場上。加克普汗連下三道汗王令:


    “塔石巴依一家假借汗王的名義橫征暴斂,其父子三人已被處決。鑒於他們沒有留下任何賬目,玉其塔石居民可以齊聚塔石巴依家中,平分塔石巴依的家產——軍用物資除外。”


    “首惡伏誅,從犯將加入柯爾克孜軍隊,以軍功抵罪。他人不得挾私報複。”


    “汗王決定,將率領願意跟隨的柯爾克孜人展開遠征,尋找一塊水草豐茂的地方休養生息、躲避卡勒瑪克的奴役。加克普汗王立誓,終有一天,會帶領大家殺迴玉其塔石,奪迴我們的家園!”


    “我完不成,我的兒子也將帶領你們,流血抗爭,必須讓柯爾克孜人擁有自己的土地和不受奴役的命運!”


    “誰願意?誰反對?”


    廣場上,掀起一片狂熱的唿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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