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嬤嬤這一路都在想,為什麽順青媳婦的做的湯會被老祖宗看中,她暗自思襯著順青媳婦。


    驀地,她想起了戴嬤嬤,那個登臨院的二等嬤嬤,記著上一次在登臨院時,那個戴嬤嬤是為趙嬤嬤說話,她頓了幾秒,難不成這裏麵有什麽貓膩?


    許嬤嬤並不是一個精明的人,全靠著實打實的伺候老祖宗,才得了老祖宗的信。


    這才,慢慢的囂張了起來,尤其是她嫁了王管家之後,那真的是混的風生水起,這外院內院都讓他們夫妻二人給占了。


    她眉頭微挑,不管這順青媳婦耍什麽把戲,她都要看緊了,她冷冷一笑,蓴羹湯?


    她疾步的入了後院,那幾個婆子瞧見了許嬤嬤,皆是低著頭,唯有那才到的韭芽笑著迎了上去:“許嬤嬤!”


    許嬤嬤望了一眼韭芽,整了整湖藍色的衣布角,然她不冷不熱的開了口:“順青媳婦呢?”


    “順青媳婦……她在裏麵呢,我給您喊她去。”韭芽扭身指了指後對著她的廚房,說道。


    許嬤嬤瞪了一眼韭芽,沒好氣的說:“你幹你的活去。”


    韭芽被許嬤嬤這麽一訓,立馬哈著腰往裏去了。


    許嬤嬤則是瞧著那間屋子發了會呆,也不知在想些什麽,她隔著簾子都能感覺到裏麵是熱氣騰騰的,她扯了扯嘴角,一旁的小丫頭替她打了簾子,她入了屋。


    她見順青媳婦擼起了袖子,露出兩截白蓮藕的胳膊,熱氣噴的她滿臉濕氣,她輕咳了一聲,引起了順青媳婦的注意。


    順青媳婦心裏暗咒一聲,麵上卻嬉笑著道:“許嬤嬤您怎麽到這烏煙障氣的地方來了。”


    許嬤嬤用眼尾瞧見一旁的鍋爐裏正熱著水,快要沸騰了,她用眼瞥了一眼順青媳婦:“先將這水端起來。”


    順青媳婦愣了一下,見水確實快要沸騰了,也不覺著奇怪,便拍了拍手,找了一塊棉布,準備往起端。


    這一鍋水並不大,以順青媳婦一個人之力足以提起,她端到了一半,正要落地時,卻聽許嬤嬤道:“這麽點水也要費這麽長時間,也不知道平日你們都是幹了些什麽。”


    說著去幫順青媳婦端另一邊。


    剛碰了一個邊,她立馬跳了起來,順勢將那一鍋水往順青媳婦那個方向傾斜一推,一時之間,隻聽兩種嘶叫聲混雜在一塊。


    許嬤嬤吹了吹手指,張口說著:“怎麽這麽燙。”


    而順青媳婦本來兩截胳膊就露著,被許嬤嬤這麽一推,鍋中的水灑出一大半,皆灑在了順青媳婦的手臂上。


    “咣當一聲!”順青媳婦手騰的一鬆,連鍋帶水都掉在了地上。


    而她自己則嘶聲力竭的一邊甩手一邊哭喊著,才是片刻的功夫,手上就串滿了紅腫的水泡,讓人看了,還慎慌。


    她的眼淚花嘩嘩的往下流,臉上的妝容也被淚水衝的掉了一半,青色繡紋的衣襟上還有著方才濺上的水漬。


    她四處張望著,急忙將兩隻手侵入冷水桶中,但這也隻能緩解一時之痛。


    許嬤嬤輕輕的吹了吹自己的手,才轉而看向順青媳婦,驚訝的道了一句:“你怎麽連個水也端不好,這可怎麽辦,老夫人那還等著你做的蓴菜羹呢。”


    順青媳婦緊緊咬住下唇,水桶中映出的倒影中,她那清冷的眼神死扣住自己的胳膊,下唇早已咬的滴出了血,卻絲毫沒有感覺,她的疼痛感,早已隨著這雙胳膊消失了。


    院子裏的婆子聽了屋子的喊叫聲,都跑了進去,其中就屬韭芽與許嬤嬤話多,她瞧見了許嬤嬤


    ,忙道:“許嬤嬤,這是發生什麽事了?”


    許嬤嬤一臉晦氣的瞧向順青媳婦,沉了一會,道:“快找些藥給順青媳婦包紮包紮,一會我還得領著她去給老夫人迴話呢。”


    韭芽聽了許嬤嬤的話,目光落在了順青媳婦的身上,又見屋中的水漬四濺,心中一涼,感覺轉身讓後麵的婆子去取傷藥。


    就這麽,連大夫都沒有請,隻是隨便的上了些藥末,裹上布條草草了了事。


    那些個藥末,將順青媳婦蝕的生疼,她卻隻是咬著牙,不讓自己發出半點聲音。


    然後,許嬤嬤也不給順青媳婦半點喘氣的機會,直接領著順青媳婦去老祖宗那裏迴話了。


    正房裏,老祖宗仰靠在軟椅上,身後的小翠則在老祖宗身後揉捏著老祖宗的脖頸與肩胛處。


    老祖宗則閉著眼睛,悠哉的養著神,良久才道:“許嬤嬤向趙嬤嬤可提親了?”


    小翠落在老祖宗肩背上的手突然一頓,方道:“奴婢還要伺候老夫人,怎麽能早早的就嫁了人。”


    老祖宗輕笑一聲:“女人這一輩子啊,終究是得嫁人,你伺候我這麽多年,我自是不會虧待你的。”


    小翠正要張口迴話,卻見簾子被掀了起來,她一眼便注意到了跟在許嬤嬤身後的順青媳婦,見順青媳婦臉色蒼白如同紙一樣,她心下一涼,再仔細一看,順青媳婦雙垂下的胳膊纏滿了布條,縱是那粗厚的布條上,也沁出了斑斑血跡,她驚的手腳發涼,低聲出口時,聲音都帶著喑啞:“老夫人……”


    老祖宗緩緩睜開了眼,見許嬤嬤手裏空空如也,眉頭微皺:“怎麽了?”


    許嬤嬤趕緊的跪在了地上:“老夫人,奴婢有罪,是奴婢看管不力,那順青媳婦的手被沸水燙傷了,奴婢也沒有了法子,隻好將順青媳婦帶上來了。”


    順青媳婦也連忙跪在了地上,雙手卻不敢撐地,隻是虛扶著。


    老祖宗鼻子向來就靈敏,淡淡的迦南香之中,也可聞見一絲血腥味,她低眼瞧著順青媳婦那一雙手,看樣子嚴重的很,她惋惜的歎了口氣:“也可惜了,這幾日就先好生養著罷,等全好了再幹活。”


    順青媳婦磕了幾個頭,用眼尾瞥了眼許嬤嬤,盡帶著嘲諷之意,然低聲道:“老夫人若是想喝蓴菜羹,還是可以的,奴婢所做的蓴菜羹皆是與奴婢的婆家所學,要說蓴菜羹真正的美味,那還得嚐嚐奴婢娘所做的。”


    “哦?你娘?”老祖宗略帶疑慮的開了口。


    身後的小翠借勢道:“老夫人,是登臨院的戴嬤嬤。”


    老祖宗緩慢的點著頭,與小翠道:“那便傳她過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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