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發的精英女兵安靜地站在長官的房間裏,濃密的亮金色發絲在她秀美的頰上落下淺淺的影子。她注視著前方正在向自己部下說著什麽的分隊長,臉上帶著幾分憂慮的神色。


    將事情向自己的輔佐官莫布裏特全部交代好之後,韓吉揮了揮手,示意她的輔佐官離開。厚實鏡片下的眼轉向剛剛來到自己辦公房的佩特拉,韓吉毫無形象地向後一仰,一屁股坐在身後的椅子上。


    “怎麽?利威爾找我有事?”


    韓吉笑嘻嘻地說,臉色還不錯,大概因為傍晚的時候稍微休息了一會兒所以恢複了精神。


    她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雙腿架起來放在桌子上,十指交叉懶散地按在腹部。


    “不,是我擅自來找您……”


    佩特拉麵色帶著幾分猶豫,低聲迴答。


    “嘖,那個家夥又怎麽了?”


    “兵長一直沒有休息,勸他也沒有用,再這樣下去我怕他身體撐不住。”


    佩特拉神色黯然地迴答,她的臉上滿是憂慮之色。


    雖然知道自己長官的強悍,但是再強大那也還是人類,再這樣折騰下去她實在是擔心兵長的身體……雖然她大概猜得到兵長不肯休息將自己徹底投入忙碌到根本沒時間想其他事情的工作裏的原因是什麽。


    佩特拉如此一說,一貫感覺敏銳的韓吉很輕易就猜到了原因。


    她沉默了下來,交叉放在腹部的十指也微微縮緊了一下。


    “當初就猜到不會有什麽好事,但是利威爾那家夥卻非要去……如果不讓他親眼看到那孩子的屍體,他大概不會死心,所以也就任由他私自行動了。”


    說到這裏,韓吉微微頓了頓。


    厚厚的鏡片在韓吉臉上投下陰影,讓人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


    “我也沒有想到你們竟然會遇到那樣事情……”


    親眼看著自己捧在手心寵愛的孩子被怪物撕裂吞噬……就算是早已習慣戰爭的殘酷的利威爾,大概也受到了不小的刺激。


    不,不隻是不小的刺激吧。


    畢竟當初光是聽到那孩子的死訊利威爾就從牆壁上失足摔了下去。


    從那一幕就可以想象得到艾倫對他的影響力到底有多大。


    ……


    算了,現在說什麽都遲了,那孩子已經死得屍骨無存,連最後一點殘渣都沒有了……另外兩個小家夥隻怕也是……


    韓吉抿了抿唇,從胸口隱隱傳來的難受的感覺讓她相當不舒服。


    這麽多年來,她雖然也已經習慣了戰場的殘忍和血腥,但是那幾個同樣也是她看著長大的孩子的死去仍然讓她此刻的心情隱隱有些低落。


    但是,這種隱藏在心底最深處的低落連一絲一毫都未曾從分隊長如往常一般笑嘻嘻的臉上表露出來。


    就像是利威爾那張一貫麵無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緒的冷峻麵色一般,身為分隊長的韓吉雖然被稱為怪人,經常大吵大鬧的看起來似乎情緒外露,但是真正能洞悉她心思的人卻是少得一個巴掌就數得過來。


    “啊啊真是的,讓部下擔心的長官可是相當令人討厭啊。”


    如此笑嘻嘻地說著的分隊長根本沒有想到,說到‘給部下添麻煩’這種事情她認第二全兵團就沒人敢說自己是第一。


    若是莫布裏特還在這裏,聽到了這個無時無刻都在讓自己擔心隨時隨地都需要他收拾麻煩的長官說出這樣的發言大概會哭出來吧。


    “所以呢?你來找我做什麽?”


    韓吉歪著頭,一頭雖然紮起來還是淩亂不堪的亂發散落在側頰上。


    “難道要我去揍昏他嗎?”她聳了聳肩,說,“佩特拉,你知道我沒這個本事。”


    “不,當然不是這樣,分隊長。”


    被調侃的佩特拉趕緊慌張地搖了搖頭,先不說韓吉分隊長做不做得到,她也不敢教唆對方去襲擊她的長官啊。


    ……當然這個世界上能襲擊她那位強大的長官的人大概是不存在的吧。


    “我以前聽說您這裏有幫助人睡眠的藥物,如果可以的話,請給我一些。”


    隻要把藥放入兵長的紅茶裏,就可以輕易讓他喝下去了。


    雖然佩特拉也知道她這種做法不好,事後肯定會被兵長狠狠教訓一頓,但是她已經顧不得那麽多了。


    現在最重要的是讓體力幾乎已經透支卻還在勉強自己的兵長去休息,不管用怎樣的手段!


    “哦,這樣啊,如果是安眠藥的話我這裏倒是還剩下一些。”


    韓吉點了點頭,架在桌子上的雙腳重重地啪的一聲踩在地上,她站起身向旁邊的一個櫃子走去。


    …………


    ……………………


    一頭鳥巢式雜亂頭發的調查兵團的分隊長靜靜地站在窗邊,俯視著從大門離開的金發精英女兵的背影。


    厚實的鏡片後銳利的目光透出來,讓她剛才一直神色輕鬆笑嘻嘻的臉在這一刻變得嚴肅了起來。


    艾倫那孩子的死去讓她情緒的確有幾分低沉,但是不僅僅是如此——


    韓吉皺起眉來,煩惱地按了按太陽穴。


    該如何向‘那個人’交代?


    當初那個人可是明確地向她下過命令,艾倫的事情不需要過多幹涉,在一旁稍微注意下就行了,但是絕不能讓艾倫死掉。


    【如果有弱者陷入危險,那孩子大概會毫不猶豫地犧牲自己吧。】


    啊啊,自己的烏鴉嘴說中自己不想發生的事情還真是討厭啊!


    如此想著的韓吉繼續頭疼地揉著太陽穴。


    雖然是絞盡腦汁,但是那孩子已經死去這個事實成了一個死結,她左思右想也想不出解決的辦法,幹脆就直接將這個麻煩丟到了腦後。


    算了算了~~以後再說。


    以一種船到橋頭自然直的心態將麻煩甩到腦後的韓吉分隊長依然站在窗邊,她的目光落到了對麵那棟亮著燈的房子上。


    那是安排給今日趕來的憲兵團的小隊的住所。


    從她的角度看過去,隱約可以看到裏麵的幾個憲兵被屋子裏明亮的燈火映在窗戶上的影子。


    ……


    這個憲兵小隊領頭的家夥不在……


    這群憲兵也沒人知道自己的上司去了什麽地方,隻說是長官讓他們先行入城。


    現在暫時負責帶領小隊的是一個白金色短發的青年,對方的行為舉止顯然是一個貴族。


    他是憲兵團裏的監督官。


    一般來說,想要混軍功的貴族子弟都會進入憲兵團任職,但是讓那些貴族子弟做憲兵的工作顯然是不現實的,所以才出現了監督官這種名義上督查兵團但是純粹隻是掛個名頭的士官職務。


    可以說,監督官這個職務就是專門為了上麵的貴族才出現的。


    但是那也隻是掛個名頭而已,貴族是不可能執行兵團的任務的——尤其是現在這種危險的野外奔襲的任務。


    韓吉的眉頭越皺越緊。


    如果她沒有記錯,這個憲兵隊的分隊長是迪蘭,那個家夥已經四十多了,在需要作戰的兵團裏這種年紀差不多該退休了。


    雖然在憲兵團,退休的年齡可以後退一些,但是據聞最近他生了重病,根本無法管理麾下的憲兵隊。


    ……


    也就是說,他現在的輔佐官全權代理著他的一切事務。


    等再過兩年迪蘭退下來之後,顯然是由這位上一屆訓練兵的首席接任分隊長職務。


    上麵那些家夥在搞什麽?!


    就算是首席說到底也不過是進入軍隊不到三年的新兵啊!這麽快就晉升為分隊長輔佐官也太誇張了!


    而且那群憲兵居然對那個年輕他們一大截的長官完全是一副惟命是從的樣子……最讓韓吉覺得詫異的是那個貴族。


    以前她也見過那個青年貴族,當初小艾倫殺了人,上麵就派了這個貴族來調查,還想要將艾倫帶走。


    那個時候對方雖然待人彬彬有禮,但是從他的言行舉止裏很輕易地能感覺到那個人對他們調查兵團這些人的輕蔑和居高臨下的姿態……這樣自視甚高的貴族現在居然也甘心位居在那個輔佐官之下,完全看不出一點不甘願的意味。


    那個首席到底是什麽來頭?


    調查兵團的分隊長皺著眉思索的時候,一聲駿馬嘶鳴聲驟然響起。


    韓吉一低頭,伴隨著雜亂的馬蹄聲,她看到兩匹駿馬猛地衝進了指揮部的院子裏。


    分隊長的眼猛地睜大,倒映在她眼底的那兩個少年熟悉的身影讓她一時間呆住。眼看著值班的衛兵向著那兩個縱馬飛馳進指揮部的闖入者衝過去的時候,她趕緊在上麵大喊了起來。


    “讓他們進來!”


    韓吉一邊大聲喊著,目光已經直勾勾地盯在了那個黑發少年抱著的人身上。


    被繡著潔白獨角獸的墨綠色披風裹住的那個人被三笠緊緊地抱著,看不見那個人的臉,隻能依稀看見那熟悉的淺黑色短發柔軟地散落在空氣中。


    很快的,奔跑的腳步聲從走廊裏傳了過來。


    砰地一聲大門被匆匆撞開,金發的少年第一個衝了進來,一臉焦灼之色。


    “分隊長!請您叫醫師過來!”


    阿爾敏急促地喘息著大喊出聲,沾著血跡和塵土的金發淩亂地散在他的頰邊,讓他整個人都顯得狼狽不堪。


    一貫膽小的金發少年此刻竟是將上下之別徹底拋之腦後,急火火地衝著韓吉大叫著。


    滿腦子都轉著某種不可思議的念頭的韓吉也顧不得和這個慌張的小家夥計較,一個箭步跨出門外。


    她的目光落在被三笠抱著的那個少年的臉上,瞳孔頓時就是狠狠一顫。


    “莫布裏特,去叫醫師。”


    她說,目光一眨不眨地盯著三笠懷中的小家夥的臉,幾步上前,伸手就直接往對方臉上摸去。


    熱的……


    手指撫摸了好幾下閉著眼的艾倫的臉,能清楚地感覺到那柔軟的肌膚溫熱的感觸。


    韓吉本能地將手指伸到艾倫的鼻子下,有淺淺的鼻息唿出來,從她的手指上輕輕地掠過。


    分隊長高高懸著的心髒一下子就落了下來,帶著幾分難以置信的欣喜。


    既然喊著醫師,那應該就不是屍體了。


    剛鬆了口氣,疑問頓時又猛地跳上韓吉分隊長的心頭。


    既然艾倫還活著,那利威爾和佩特拉他們看到的是怎麽一迴事?


    佩特拉說得很清楚,他們趕過去的時候,心髒被石柱貫穿的艾倫已經死了很長時間了,最後他們還眼睜睜地看著艾倫的身體被一頭奇行種撕裂吞掉,最後屍骨無存。


    如果是幻覺,總不可能是所有人腦子都出問題了啊?


    可是眼前的少年雖然臉色蒼白,但是顯然還活著……


    這到底是……


    ***


    【艾倫。】


    吵死了。


    【時間到了,艾倫。】


    別在我腦子裏說話。


    【艾……】


    “艾……”


    “都說了吵死了給我滾開!!!”


    碧綠色的瞳孔憤怒地睜大,猛然翻身坐起的少年的額頭重重撞上了坐在床邊的金發少年的下巴,發出吭的一聲脆響。


    “呃,啊?阿爾敏?”


    額頭上的劇痛讓昏頭昏腦的艾倫清醒了過來,睜大眼錯愕地看著眼前的好友。


    而遭受重擊的阿爾敏捂著感覺像是被撞碎的下巴,疼得說不出話來。


    “阿爾敏,抱歉啊,你沒事吧?”


    揉著被撞得通紅的額頭,艾倫一臉無辜地看著自己倒黴的好友。


    怎麽可能沒事啊!


    雖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但是金發少年已是疼得眼角都滲出淚來了。


    他隻是看見艾倫好像在做噩夢睡不安穩,想試試看叫醒他而已,誰知道突然就是一記重擊撞得他一時間眼冒金星。


    艾倫一邊道著歉,按在床上的手指一動,指尖碰觸到了細膩冰涼的東西。他眼角一瞥,發現自己的手按在了那散落在床邊的漆黑發絲上。


    三笠趴在他的床邊正在沉睡,漆黑色的發絲柔軟地散落在潔白的床單上越發顯得黑亮。顯然三笠是在經曆了一連串大驚大悲大喜的事情之後,終於支撐不住,趴在他的床頭疲憊地睡了過去。


    哪怕是睡著了,三笠的手還是緊緊地抓著他的手腕。


    艾倫下意識拽了拽手,試圖將自己的手從三笠手裏抽出來,可是就算睡得很沉,三笠抓著他的手指仍舊是勒得緊緊的,像是害怕一鬆手艾倫就會再一次消失一樣。


    艾倫一拽手,三笠在睡夢中就不安地皺起眉來。


    綠瞳的少年心裏一軟,放棄了將手從三笠那裏掙脫的想法,反而抬手輕輕摸了摸三笠的頭。


    或許是感覺到了摸著他的頭的手溫暖的感觸,三笠皺起的眉頭在艾倫的撫摩下一點點地舒展了開來。


    啊哈哈哈哈的大笑聲毫不客氣地在房子裏響起,艾倫下意識順著笑聲看去,頓時目光一亮。


    一頭亂發的調查兵團分隊長雙臂抱在胸口倚在門口站著,笑嘻嘻地看著這邊。


    “喲~~”


    發現艾倫的目光看過來,她揚起手打了個招唿。


    漆黑色的長靴在木質地板上發出啪嗒啪嗒的踩踏聲,韓吉走到床邊,俯□摸了摸艾倫的額頭。


    “挺有精神的嘛,小家夥。”她笑著說,“這樣我就能放心了。”


    “韓吉分隊長——”


    你們什麽時候迴來的?


    兵長是不是也迴來了?他在哪裏?


    城裏的人怎麽樣了?


    還有我那些同期的同伴們還好嗎?


    還有——


    細長的食指重重地將艾倫剛剛張開的唇按住,也將艾倫滿肚子的問題也憋了迴去。


    站在窗邊的韓吉分隊長微微俯□來,她臉上的鏡片泛著光,將她鏡片後微微眯起的眼睛擋住。


    她的手落了下來,輕輕地按在艾倫的胸口。


    因為剛才需要治療和清潔的緣故,此刻艾倫的上半身是赤|裸著的,少年細膩的肌膚在從窗外照進來的光線中煥發出柔和的光澤。


    韓吉的手指觸摸到的少年胸口的那一塊肌膚,是如初生嬰兒一般柔嫩白皙的色調。


    那嬌嫩得仿佛能滴出水來的嬰兒般的肌膚,和艾倫胸口周圍經曆了長久的曝曬而呈現淺淺小麥色的肌膚呈現出極其鮮明的對比。


    那看起來就像是韓吉的手指碰觸到的那塊皮膚是新生的一般。


    明明就在同一個人的身體上,可是那不同顏色的肌膚形成一道涇渭分明的分割線紋路,怎麽看怎麽給人一種詭異的感覺。


    雖然隱約知道艾倫能讓傷勢快速愈合的特殊體質,但是那樣致命的重傷都能輕易愈合的話……簡直可以稱之為不死之身了。


    如果佩特拉說的是真的,那麽這個孩子簡直就是一個怪物。


    房間的氣氛一時間凝重了起來,隱隱環繞著幾分從韓吉分隊長身上散出的壓迫氣息。


    阿爾敏站在旁邊,手還捂著疼痛不已的下巴,可是他盯著韓吉分隊長動作的目光已經露出了緊張凝重的神色,頰邊也隱隱有汗跡滲了出來。


    他的心高高地吊起,若不是他捂著半張臉,隻怕臉上緊張的神色怎麽都掩飾不住。


    彎著腰站著的調查兵團的分隊長在沉默,反光的鏡片讓人看不清此刻她臉上的表情。


    她的目光已經落到了艾倫的左臂之上,那隻手臂的肌膚也是柔嫩而白皙的,和左臂上半截淺淺的小麥色皮膚的顏色有著明顯的區別。


    韓吉沉默著看著,一聲不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站在旁邊的阿爾敏攥緊了手,已經緊張得汗都滲了出來。


    “韓吉分隊長……那個……”


    艾倫圓圓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轉了轉,從房間的四處掃過,然後露出讓人一眼就看得出的不開心的神色。


    他張嘴想說什麽,但是又顯得有些不甘心。


    遲疑了好一會兒之後,他終究還是發出了微小的聲音。


    “兵長呢……”


    綠瞳的少年瞅著韓吉,如此小聲問著。


    韓吉一怔,目光從艾倫的胸口皮膚上移開,落在了艾倫的臉上。


    長大後的少年的臉已經尖了許多,沒有了孩子時嬰兒肥的模樣,可是那雙大眼睛還像是和小時候一樣,圓圓的,亮亮的,眼角微微翹起的痕跡像是睜圓了眼的小貓咪的瞳孔,讓少年的臉帶上幾分稚氣。


    坐在床上的少年仰著頭帶著幾分困惑看她,翠綠色的瞳孔像是碧綠色的寶石閃閃發光,如一汪流淌的清泉。


    明亮而清澈,一眼就能輕易地看到最深處。


    韓吉閉上了眼,輕輕歎了口氣。


    她把手一下子縮迴來,唇突然一抿,一直緊張地盯著她的一舉一動的阿爾敏心髒猛地一跳,他一個箭步上前。


    “分隊——”


    “老實在那裏呆著,阿爾敏,等會我這邊的事情忙完就會去找你好好問清楚。”


    韓吉頭也不迴,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讓阿爾敏的話哽在喉嚨裏。


    阿爾敏呆呆地站在原地不敢再出聲,隻是腦子飛速地轉動著,大概是在思索等下要怎麽迴答分隊長的質問。


    而韓吉直接抓起丟在床頭的一件寬鬆的衣服往艾倫身上一套,將艾倫的上半身結結實實地罩住。


    “利威爾那家夥和你一樣睡著呢,來,我帶你去他那裏。”


    “哎?”


    於是綠瞳的少年臉色更不好看了,他哼了一聲,一轉身扯著被子哧溜一下往被子裏鑽。


    “為什麽要我去找他?我可是病人!”


    一臉別扭的少年試圖鑽進溫暖的被子裏,卻被韓吉一把拽住。


    韓吉看著因為利威爾沒來於是開始鬧別扭的艾倫,一挑眉,毫不客氣地伸手一下就將三笠抓著艾倫的手扯開,然後直接將艾倫整個人往肩膀上一扛——


    “哇啊啊!韓吉小姐——您做什麽?”


    莫名其妙就被韓吉一把扛在肩膀上的少年滿臉錯愕,反射性抓緊了韓吉後背上印著雙翼的外套保持身體的平衡。


    寬大的衣服套著鬆垮垮的,因為上半身倒著,寬鬆的衣服垂下來,肚臍都露了出來,少年下麵隻穿著短褲,兩條光溜溜的細長的腿在空中掙紮晃動著試圖從韓吉肩膀上蹦下來。


    一隻手牢牢抓著在肩膀上不斷掙紮的少年,分隊長鏡片後的眼鏡危險地一眯,唇角危險地一挑,突然抬起另一隻手狠狠地往艾倫的小屁股上重重一拍——


    “啊!分隊——”


    被打了屁股的艾倫驚叫出聲。


    “小孩子就給我老實聽話!”


    韓吉眯著眼睛語帶威脅地說,又啪的一下拍在那個挺翹的小屁股上。


    唔,手感不錯。


    如此想著的分隊長毫不客氣地揉了揉那看起來削瘦但是肉感相當不錯的小屁股,在已經徹底石化的阿爾敏驚恐的目光中又使勁捏了幾下掐了幾下。


    “哇啊啊啊啊啊——!!!”


    被怪阿姨毫不客氣地揉屁股掐屁股吃豆腐的綠瞳少年驚慌失措地掙紮著,一張臉已經是通紅得能滴出血來。


    “請住手啊韓吉小姐!”


    “那你就給我老實點。”


    韓吉的手還放在不該放著的地方,帶著滿滿威脅的意味。


    “嗚……”


    可憐的少年心不甘情不願地屈服在怪阿姨的鹹豬手之下,不敢再掙紮就這麽被扛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韓吉:哈哈哈哈利威爾窩給你送水來了快開開門【並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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