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珠帶著如同嬰兒般純美的微笑離開了這個曾經愛過、恨過、最終還卻一片清明的世界。在她含笑倒下的那一刻,江夫人看到了她眼裏的歡欣與喜悅,所以江夫人沒有為女兒的離開流下一滴眼淚。江楓凝望著江明珠恍若沉睡的笑顏恍惚了片刻,抱著她進了丞相府,江子恆長歎一聲,也沒有過多的感歎什麽,開始準備她的後事。


    丞相府很安靜,沒有大喜大悲,隻有門頭掛著的白色燈籠和三丈白綾。江明月沒有待在丞相府辦理江明珠的後事,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所以她趁著月色直接去了水月天。


    水月天的一眾人正吃不香也睡不著,一窩一窩縮在議會廳裏愁眉不展,突聽到一陣敲門聲時,沒有一個人起身開門。


    都不動,離門口並不算近的紅蓮隻好起身開門。沒等她走到門口,“砰”的一聲,一道白影踹開門走了進來,進門就~~。~s~開始咋唿:“丫的怎麽都不開門?這門可貴著呢,上好的紅木,上千兩……”


    “月兒!”一聲高分貝的驚叫聲響起,江明月被人迎麵來了個熊抱。“月兒!”又是一聲驚唿,江明月被人從後麵抱了個結實。


    四隻爪子差點沒把她勒斷氣。一急之下,她用內力震開了前麵的貨,用掌力撥開了後麵的貨,這下輕鬆了。


    “月兒,你、你怎麽來了?”玉傾龍驚喜的上前拉住江明月,上上下下看了看,忽見她發上戴著素白的絹花。當下臉色一變。伸手撥了下來。聲音都發抖了,“這是怎麽迴事?”


    其他人也看見了那朵小白花,都圍了上來,屋子裏的氛圍立刻變得沉悶。


    江明月垂下眸,淡淡的說道:“江明珠死了,就在兩個時辰以前。”


    “江明珠?被貶為庶人的皇後?不會吧,她真的那麽想不開?”花千語瞠目結舌的問。


    江明月搖搖頭,走到玉傾龍的旁邊坐了下來。無力的說道:“她沒有想不開,她走的很平靜,或許那是她最好的歸宿。我們不要提她了,我今天來是想看看你們,順便讓你們放心,我很好,你們也不要為了我輕舉妄動,在清流迴來以前,你們千萬不要和朝廷發生正麵衝突。”花千語瞪著一雙桃花眼,鬱聲說道:“月兒。皇上有沒有對你怎麽樣?他把你困在皇宮這麽久,有沒有對你做過什麽?有沒有為難你?”


    江明月扯了扯花千語的衣袖。柔聲說道:“狐狸,別擔心,我的功力已經恢複了,現在沒有人敢對我怎麽樣,皇上也不會為難我。我在找機會洗脫江楓的冤屈,一但江楓脫險,我自然會有辦法離開皇宮。”


    “月兒,皇上突然廢了皇後,是不是因為你?”一旁的玉傾嵐突然開口,俊美的臉有一絲扭曲的憤怒。


    江明月頓了頓,抬頭迎上玉傾嵐的眼,定定的說道:“這些日子所發生的一切都是因為我,江明珠的死也是因為我,我不能否認。但,請你們相信我,即使我和皇上約定了什麽,我還是原來的我,永遠不會是風離痕的女人,也不會是他的皇後!我的男人,這一生,這一世,要麽是風清流,要麽沒有。”


    前麵的話讓人歡喜,後麵的話卻讓人想發脾氣。玉傾嵐很想發脾氣,但最終還是忍住了。他繃著個臉不悅的問:“你還要迴皇宮嗎?這三天你完全可以住在水月天啊,反正丞相府在辦喪事,你晚幾天迴宮沒人怪你!……


    “是啊月兒,我們這麽久沒見麵,你就不想和我們聊聊嗎?再過幾天靜王就迴來了,說不定你們能在水月天見上一麵呢!”花千語滿臉期待的望著江明月,手心都冒出了汗。


    江明月勾了勾唇,莞爾笑道:“我今晚會留在水月天。紅蓮,我有一些重要的東西放在我床頭的櫃子裏,麻煩你幫我拿過來,天亮的時候我要帶走。”


    紅蓮笑眯眯的站起身,跑到江明月的房間,打開她床頭的抽屜,看見了兩個手掌大小的盒子。她打開看了看,一個裏麵裝著幾隻精致的白玉瓶,另一個裝著像是信封之類的。白玉瓶裏裝的肯定是救命的藥,另一個應該是靜王寫給她的信。紅蓮想著江明月在皇宮裏八成會想念靜王,這些信可以睹物思人,便自作主張的把兩隻盒子裏的東西並在一起,裝在一個盒子裏拿給了江明月。


    江明月直接放進了腰間的荷包裏,連看也沒看。


    夜色漸濃,整個燕城慢慢沉浸在一片靜謐的黑暗中,唯有水月天的某處,明珠閃耀,笑語歡聲,推杯問盞,樂此不疲。問今朝,何愁何苦?歎明日,再繼再續。


    直到天色微亮,一道白影從水月天的大門口悄無聲息的閃了出來,消失在黎明靜悄悄的街頭。


    與此同時,皇宮某處,一道明黃的身影疲憊的站起身,望一眼空蕩蕩的龍床,一顆心仿佛被掏空了一般。已經習慣了她的存在,習慣了她的聲音,習慣了她空穀幽蘭的氣息,如今她才離開一天,他便覺得整個世界都空虛了。她會再迴來嗎?會的,她一定會的!如果她不迴來怎麽辦?


    心,在這一刻灼灼的燒了起來,那樣鑽心的疼,又像極寒的萬年冰凍,那樣刺骨的冷。歎一口氣,他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準備去上朝。


    就在他走到門口,剛剛跨出那道門坎時,晨曦的一縷霞光中,他看見了一道熟悉的白影,踩著天邊的雲彩而來,飄然降落在他的麵前。


    “我可以問一下嗎,您是剛剛睡醒,還是準備就寢?”江明月歪著頭,看一眼神色古怪的風離痕,在離他三尺以外的地方停了下來。


    風離痕喉嚨裏發出一聲低低的笑,突然上前抱住了江明月,抱的那樣急切,那樣忐忑不安,那樣不知所措。他的心在突突的跳,像小鑼鼓一樣敲在江明月的耳際。她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涼意,但胸口的溫度卻燙得灼人。


    江明月下意識的想推開他,他卻把她擁得更緊。


    “皇上,別這樣,你……”


    “月兒,朕等了你整整一夜,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朕生怕錯過你迴來的時間。朕知道你至少會利用這個機會在水月天多逗留幾日,可是朕還是忍不住在這裏等你迴來。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你始終沒有出現,朕以為你不會迴來了,朕以為你飛出了這道宮牆就再也不會迴來了!還好,你迴來了,你又迴到朕的身邊了!月兒,你可知道朕此時此刻的心情有多麽喜悅?”


    聽著風離痕近乎狂喜的呢喃,江明月不自然的掙脫他的懷抱,垂下眼瞼淡淡的說道:“月兒不敢,如果月兒不迴來,萬一皇上一怒之下把丞相府滿門抄斬,那可怎麽辦!”


    風離痕挑了挑眉,伸手拂掉江明月額頭上一縷微濕的黑發,彎著唇角笑道:“對,朕會斬了他們,一個也不留!早上有露水,外麵的濕氣大,泡個熱水澡再睡吧,別著了涼。朕先去上朝,晚一點再來看你!”不等江明月答話,風離痕一改之前的頹然,意氣豐發的轉身離去。


    風明月撇撇嘴,轉身進了內殿,把身上的錦盒藏在了床板的背麵,又起身去了浴池。


    朝堂上,群臣討論最多的是後宮之主空懸,紛紛勸風離痕冊立新後。風離痕龍心大悅,卻也沒有在朝堂上多說什麽,隻說他自有主張。


    新皇登基近半年了,至今沒有選秀,後宮虛位以待,除了之前從離王府側妃冊封為宮中嬪妃的幾位娘娘以外,宮裏連一位新人也沒有。大臣們在想,是不是該為皇上選秀了?


    下了朝,風離痕大步迴到寢宮,滿心歡喜的等江明月醒來,想把今天朝中大臣們說的話說給她聽。一直等到中午,也沒有等到江明月睜開眼睛,反倒等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是身邊的總管太監。他立在門外,恭敬的說道:“皇上大喜,靜王迴來了,已經到了城門外了。另外有消息傳來,雲國王子準備親臨京梁國,以謝皇上願將公主送到雲國和親的美意。”


    風離痕濃眉一蹙,下意識的去看床上的人。見她睡的沉穩,忙起身出了內殿,直奔禦書房。


    “來人,準備出城迎接靜王!”風離痕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眸光沉斂,麵色陰晴不定。


    他迴來了,居然這麽快就迴來了,比他預計的早了整整一個月。他原本以為最快也要三個月,在路上來迴的行程就要兩個月,可是他卻用兩個月的時間就完成了出使雲國的使命,簡直不可思議。他的計劃原本天衣無縫,就算玉門的人千方百計把消息傳到雲國,也應該在兩個月以後,再加上迴程的時間,怎麽說也要三四個月的時間,他是怎麽做到兩個月完成所有任務的呢?他的身邊到底還隱藏著怎樣的高手?


    “無影!”


    一道黑影出現在禦書房的門口。


    “去查探一下,靜王此次前去雲國,除了宮中軍隊和靜王身邊的親衛軍,都帶了哪些人!還有,派人看著月兒,不要讓她單獨跟任何人接觸!”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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