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生所裏,秦文梅疼的不行,撕心裂肺地尖叫著。


    好幾個護士幫她檢查。


    秦文湛在外麵焦急地站著,父母也趕緊過來了。


    喬洛洛懷著孩子,又得照顧孩子,就沒過來。


    護士走出來,急切地說,“梅子懷孕兩個半月了,剛才情緒過於激動流產了!”


    全家頓時驚詫萬分,秦文湛又氣又急,“怎麽又……該死的!”


    苗銀花焦急地問,“那……那還能保住嗎?”


    護士歎了口氣,搖頭,“她本來身子就弱,之前流產了兩次,身子就更不好了。


    平日裏應該是營養跟不上,還在懷孕初期跟丈夫頻繁行事,震蕩胎氣。


    再加上孕期……應該是……被打了,本來就有先兆流產,她自己還不知道,以為是月事。


    這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而且……而且……她怕是以後都不能生了。


    我們這邊先給她做一些應急處理,你們還是得趕緊聯係醫院,看看能不能保住她的功能吧。”


    說完,歎著氣轉身進去繼續幹活了。


    苗銀花慘叫一聲,哭著倒在了地上,“我的梅子,我的梅子啊,你咋就那麽想不開,嫁了這麽個畜生!!”


    秦文湛壓抑著怒火,趕緊去聯係人,把妹妹連夜轉送到了大醫院裏。


    直折騰了一整晚,最後還是沒能保住她的紫弓。


    秦文梅醒來之後,哭了個昏天黑地。


    將自己的一腔怨恨全都發泄到了秦文湛身上。


    怪他把自己丈夫送進監獄,若非如此她也不會這般動了胎氣保不住老劉家的根。


    秦文湛心裏的確有那麽一點點愧疚,但他愧疚的是沒能直接把妹妹送到大醫院來耽誤了時間。


    否則說不定還能保住孩子和她的紫弓。


    現在自己的妻子也懷著孩子,他特別能感同身受,不禁悲從中來。


    秦文梅打罵他的時候,他也因此沒有聲辯,任憑妹妹發泄。


    隻是他從來沒有因為秦文梅所說的那些事感到愧疚。


    劉斌活該,他死有餘辜!


    老兩口聽不下去了,忍不住教訓起秦文梅來。


    “梅子,不是媽說你,你這樣說話做事實在太沒有良心了,這事咋能怪在你哥頭上?


    是斌子自己不學好,跑去燒人家林老板的那些木頭,要不然好端端的,誰要把他送監獄裏去?


    他不光違法犯罪了,還把你打成這樣!


    你怎麽就不能醒一醒?你怎麽就不看看你自己嫁了個什麽豬狗不如的畜生?


    要是他不打你,對你好好的,你倆現在孩子都滿地跑了,你都被他打掉三個孩子了,你怎麽就這麽不清醒呢!?”


    苗銀花說的痛心疾首,捶胸頓足。


    秦文湛生怕媽媽又犯病,趕緊從口袋裏摸出那個小葫蘆一樣的瓷瓶,倒了兩顆藥丸給苗銀花服下。


    秦文梅搖著頭,痛苦地說,“明明是我哥,如果他給斌子個三把手的職位,斌子不就不會去鬧事了?


    再說,那個林老板說什麽你們就信什麽?


    他說那些木頭一千多塊你們就相信?說不定就幾塊錢的爛貨罷了,你們憑什麽就那麽相信一個外人,都不願意對自家人好?


    嗬嗬,我知道了,你們就是被那個喬洛洛勾了魂,滿心滿眼都是那個狐媚子和她肚子裏的野種!!


    要不是這樣,你們怎麽會對我這個親女兒親妹妹不聞不問?”


    碰!


    秦文湛將盛著溫水的搪瓷茶杯猛地摔在妹妹的床鋪上。


    怒罵道,“你可真有良心,你自己聽聽說的這是人話嗎?就算你不記得我跟爸媽的好。


    沒關係,我們疼愛你的時候也從沒想著要你迴報什麽。


    但是誰對你好,誰對你不好,你心裏難道沒有一個判斷嗎?


    他打你,讓你流產,不顧你小月子的虛弱又讓你懷孕。


    你覺得這是一個丈夫對待妻子應該有的狀態嗎?”


    秦文梅不屑冷笑,“你的心肝肚腸都被那個喬洛洛挖了,自己沒剛性,就見不得別的男人有骨氣?


    斌子就是真男人,男子漢,有骨氣有魄力!


    打我怎麽了?我樂意,我就是喜歡他有男人味。


    不像你,把你媳婦慣得無法無天,還敢上桌吃飯,還敢讓婆婆伺候!


    他打我兩下怎麽了?老爺們兒打女人天經地義,是我自己做的不夠好,他在用自己的方式教我如何做好一個妻子!


    再說,他怎麽不打別人隻打我,還不是因為愛我?你們懂什麽是真愛嗎?”


    她滔滔不絕地輸出,聽得秦文湛頭一次知道,無語原來是這樣的狀態。


    他捂著額頭,什麽也不想說轉身就走了。


    秦文梅還在身後大喊大叫,“你快去跟警察說,是你自己點火燒了建材。


    或者是建材自己起火了,跟我家斌子沒關係,放他出來聽到沒有!否則我不認你這個哥哥!!”


    這下,就連那二老也不知道說些什麽好了,一時間竟然有點想笑。


    瘋了,瘋了!


    這女人瘋了,她不是他們的女兒了,他們沒有這麽愚不可及的女兒!


    老兩口自認為從來沒有搞過重男輕女那一套。


    在鄉下,兒子被視為香火傳承者,被視為重要的勞動力。


    這是不假,不過他們兩口子都是第一批接受新式教育的。


    書沒讀過幾年,但是跟著鬧過革命,遊行也去過。


    最後定居小山村,生兒育女,自問對兒子女兒從來一視同仁。


    給兒子結婚蓋了大瓦房,給女兒的嫁妝,跟兒子的瓦房價格是一樣的。


    從小甚至對女兒更加偏愛,讓他們全都去上學讀書,接受教育。


    他們難道做錯了嗎?


    人家都嘲諷地說,愛給女兒,房產給兒子。


    他們卻是把愛和財產,平均分配給了每一個子女。


    為什麽,為什麽如今卻是這樣的結果?


    苗銀花捂著心口,這是情緒上的心口疼,唿吸困難。


    兒子剛才給她吃了藥,她哭笑不得地發現,自己現在想昏迷都難。


    老爺子決絕地“咳”了一聲,拉著妻子轉身就走,再也不想看這個女兒一眼。


    原來不是所有精心灌溉的田地,都能結出美味的瓜果。


    也可能是他媽的狗尿苔!


    這些年的真心與疼愛,究竟是錯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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