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什麽,趕緊在桌上扒拉了一下,拿出一份手術協議書遞給祁灝宸:“祁,祁四爺,手,手術是少奶奶同意做的。


    這,這有她的簽名。”


    助理翻到最後一頁。


    祁灝宸一把拂過,看到簽名寧幼慈。


    祁灝宸:“……”


    薄薄的紙片在他手裏被捏得死死的,不停的顫抖。


    英俊的臉上,一片沉冷,如覆陰雲,腮幫咬得死緊。


    她做人流手術,嗬!


    “她在哪裏?”


    “在,在人流手術休息室。”助理喃喃,被祁灝宸的神情嚇到了,聲音都帶著顫兒。


    祁灝宸抓緊手術同意書,轉身離開。


    在開門的時候,他又停下來,沉問:“她自己願意做的?”


    助理:“……”


    “四少奶奶不簽字,我,我們也不敢做……”


    砰!


    大力的關門聲把助理的話給掐斷在了喉嚨裏。


    助理身子嚇得瑟瑟一抖。


    麻醉劑的效果還沒有散去,寧幼慈思緒清晰,身體卻沒有一點力量。頭重如千均一般,動一下就暈沉得像要墜入深淵。


    她隻能繼續閉著眼睛。


    耳邊,不時傳來欣欣的低泣聲。


    是她失去了孩子,她卻比她還傷心難過,傻丫頭。


    孩子……


    寧幼慈忽然間想起自己剛才經曆了什麽。


    麻醉藥讓她做了一個很快,很急速的夢。夢到祁灝宸來了,夢到他冰冷的臉,她對他解釋,他也不聽……夢很短,速度很快,不到一分鍾的樣子,便有人在她耳邊輕喚:四少奶奶,做完了,醒醒。


    做完了……


    她剛剛才知道自己於幾萬分之一的機率裏懷了一個孩子,卻已經離開了她的身體。


    它來的那麽突然,離去得那麽迅速,快得她自己都不相信,她已經懷過一次孕……


    “幼慈,你醒了嗎?”耳邊,欣欣在輕問。


    寧幼慈想迴答,卻力不從心。她感覺到有柔軟的東西在她的眼角輕拭,欣欣在溫聲說:“幼慈,你不能哭。你這也算是要坐小月子,我聽老家的人說,女人坐月子不能哭的,不然會落下眼疾。


    今後一吹風就會流淚,自己都不知道呢。”


    寧幼慈:“……”


    她在哭嗎?


    她竟然一點感覺也沒有。


    如果眼疾能夠換迴她的小天使,又何償不可?


    可,什麽也挽不迴了……


    眼淚又溢了出來,欣欣一直給她擦著,在她耳邊絮絮的安慰。可她越安慰,寧幼慈越難過,眼淚一直流。


    直到麻醉的效果漸漸散去,寧幼慈才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欣欣的眼睛都已經哭腫了,見到寧幼慈醒了,扯了一絲笑,有些難看:“幼慈,你終於醒了。感覺怎麽樣?肚子痛不痛?”


    寧幼慈沒作聲。


    肚子已經不痛了,可是心,會永遠的痛。


    “你有打電話給他嗎?”寧幼慈低問。


    欣欣:“……”


    沉默了一下,她才低說,“我有給四爺打電話,雖然打到半途你手機就沒電了,但四爺還是找來了。”


    “人呢?”寧幼慈轉了轉頭,還有些餘暈。


    欣欣又吸鼻子了:“我剛剛聽護士說四爺在門口站了不到一分鍾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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