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紅升,咱們走吧。(莽荒紀 /xs/6/6510/ )”蘇雅在身後拉拉潘紅升的胳膊,折騰了這麽久,她和蘇雪都已經身心疲憊。


    潘紅升帶著蘇家姐妹驅車往迴趕,潘紅升估計自己的駕駛本應該被扣光了,因為他著急過來所以一路紅燈都沒放在眼裏,電子眼早就把他的牌照照下來了。


    京城的交警還是有點真事的,因為牛逼茬太多,都開綠燈那路就沒法走了。


    “你們怎麽走到這麽偏遠的地方去了,沙河……這都到哪兒了?咱們畢竟來這裏時間不長,還沒有全完熟悉地方,千萬別再這樣瞎轉悠了,”潘紅升從倒試鏡看看姐妹花,無奈的搖搖頭。


    “我們一開始隻是想來這裏看看正在上大學的一個同鄉,沒想到怎麽也找不到地方……”蘇雪滿臉歉意:“不過說來也奇怪,明明是這裏啊……”


    這個地方也有大學?


    潘紅升突然想起來昌平就在旁邊不遠處,那裏倒是有很多大學。


    昌平是京城的一個區,這裏有政法大學和石油大學兩所比較像樣的學校,但是圍繞著這兩所大學的,是無數所野雞大學。


    野雞大學很多都是跟這兩所學校有淵源的老師教授自己找關係掛靠下,取個名字叫“中國政法大學xx學院”“中國政法大學xx科”之類名頭,看上去很好很強大,勾引一大幫子實力不濟的落榜者交重金入學,其實說白了,就是給你個住的地方,幫你報名,幫你找幾個教授客串講講課。厚道的也許會真的找幾個像樣點的教授,要是心黑的打算賺一筆就走人的給你找幾個政法大學大四的學生來濫竽充數也說不定。


    但即便如此,還會有很多心急如焚的家長把孩子從全國各地源源不絕的送來燒錢,不為別的,就為這些學校對做出的承諾:畢業後畢業證上蓋北大自考委的章!


    多說一句,你就是在家裏自修,考出來也是蓋那個章,沒過硬的關係一樣找不到工作,正兒八經的名牌大學尚且如此,何況這些李鬼?


    看來蘇家姐妹的這個同鄉,所上的正是這種學校!潘紅升不由的心裏一緊,他立刻放慢車速問道:“你們的這個同鄉,是在哪個學校?”


    “啊?她說的是中國政法大學四維學院,但我們一路從昌平找過來,死活找不到……”蘇雅眉毛擰成一個疙瘩:“我真懷疑她是不是把地址說錯了……”


    “四維學院……”這個頗有氣勢的名字讓潘紅升倒是有幾分好奇,這究竟是個什麽樣的學校那?


    他打開電子地圖,但在上麵連整個昌平區都很含糊,莫說是那雖然名字很震人卻名不見經傳的學校了。


    “你在跟她打個電話問問具體的地點,”潘紅升徹底沒招了:“為什麽不跟她打個電話那?”


    蘇雅和蘇雪有點不好意思:“那是我們小學時很要好的一個姐們,她上次跟我們說過今天是她的生日,我們來就是為了給她一個驚喜……後來就是我們想要聯係也聯係不上了,她的手機不知怎麽的一直沒人接。”


    潘紅升想起了張博文,他一個短信過去對方立刻就迴了過來:哥,四維學院在小沙河村定福黃莊,那地方很偏,要不我過去帶路?


    “小沙河村……看來你們找的不對……”潘紅升在車上的電子地圖輸入這個名字,隻見一個米粒大小的標示出現在附近。他笑著指指那個小米粒給兩個女孩看:“看到沒,這裏就是你們要找的學校,天哪……”


    蘇家姐妹也有些猶豫:學校怎麽會在這麽偏僻的荒郊野地?這是什麽學校?


    當他們駕車七拐八扭,停了幾次車問了幾次路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定福黃莊,但到了莊裏又迷糊了,此時前麵出現一個三岔口。


    潘紅升隻好又下了車,這裏的路漸漸變窄,很多破舊的小商鋪,還有一個修車的小鋪子,一個花白胡子的老漢淡定的看看他的豪車和美女女伴,似乎著一切都已經稀鬆平常。


    “怎麽了,學生仔?”老大爺一口的廣東腔:“是不是要問路?”


    “對啊,您怎麽知道?”潘紅升有點吃驚:“莫非您老能掐會算?”


    老漢笑了:“才不係那個樣子啦……這裏學生仔來來迴迴找不到路很正常的事情啦……我在這裏一天要給五六個像你這樣子學生仔指路,你們要找的肯定是定福黃莊北麵北太平莊那個學校吧?嗬嗬,看起來哪裏還真能招到學生……”


    潘紅升聽這話有點意思,這個老漢似乎知道點學校的內情;他笑著遞了根煙:“這麽著大爺,您覺得這學校怎麽樣?”


    “嗬嗬,我不好說,不好說……”老漢似乎覺得有什麽顧慮,接過煙之後隻是聞了聞卻沒有抽,細細看看煙上的商標。


    煙是好煙,老漢眼睛一下子亮了:精裝蘇煙啊!他立刻換了一副笑臉:“好說,好說,後生仔蠻上道,我告訴你吧……”


    原來那個學校是他們莊上一個人辦的,學校是花了五萬塊買的人家一個名頭。


    “名頭懂嗎?就是人家的一個前綴,人家叫政法大學,他就叫政法大學四維學院,不給錢人家願意?他們說白了就是一托兒所,養著那些大孩子在那裏玩,你是去上學的?聽大爺一句話,謹慎,謹慎啊!”


    果然不出潘紅升所料,這確確實實的是野雞大學。


    這種學校不需要你高考多少分,就算是有也是虛張聲勢而已,沒人會跟錢過不去。


    “哎,我們那個姐們人可好了,性格好學習也努力,但就是考試當天生病了,帶病上陣結果隻差幾分沒上二本,她不想上太差的學校,所以又複課一年,沒想到考的更差,隻好找到這所學校了……”蘇雅說到這裏有幾分難過:“真是沒想到,要知道過去我還經常抄她的作業那!真是世事難料……”


    潘紅升不由得心裏一沉:這個小姐姐看起來底子應該不錯的,卻被忽悠上了這種學校,太虧了!


    上這種學校的,大部分都是連最低分數線都過不了,甚至有的都沒參加過高考,年齡也是從十七八歲到三十歲不等,有的是都參加工作上班了,辦了個停薪留職來上學搞個文憑。


    潘紅升接觸的人比較多,所以知道的比較細;但是他不忍心說出來,他怕這兩姐妹聽了以後會傷心。


    車子緩緩的在鄉間小路上行駛,路兩旁的風景愈發的冷清愈發的充滿鄉土氣息。


    “吭哧!吭哧!”


    泥土路上滿是坑,一步一順坑,道路顛簸的蘇家兩姐妹險些吐出來,跋山涉水,翻山越嶺,曆經九九八十一難,他們終於修成正果,來到了位於北太平莊邊緣的四維學院。


    三人眼前頓時豁然開朗!前麵居然是一座規模很大的建築,有院牆有七八座樓房,遠遠看去頗有氣勢!


    “不錯啊!”潘紅升有點懷疑老漢說的話了:這種野雞大學似乎比正兒八經的大學還要氣派!到底是怎麽迴事?


    三人好像是踩著雲彩一腦子的漿糊,雲裏霧裏的來到了學門口,隻見大門口居然還有一個穿著軍大衣的守衛,帶著草綠色帽子挺像那麽迴事。


    “不是吧?你看到沒有,守衛還帶著槍!怎麽迴事?”蘇雅的小眼很尖,立刻拉住潘紅升:“這裏真的是我們要找的地方嗎?我怎麽覺得有點不大對勁?”


    突然一輛掛著軍牌的吉普車開了過來,使勁的在後麵按著喇叭。


    “不好意思,”潘紅升見車裏坐著的是幾個上年紀穿軍服的人,連忙揮手示意,隨即把車開到一邊。


    “嘿,幹嘛的?”門口的守衛不樂意了:“要進抓緊進,別在外麵晃悠。”


    啊?可以進嗎?三人有點受寵若驚,因為這裏怎麽看怎麽像情報部門,裏麵也是到處都是穿著綠軍裝,排著隊走路的軍人。


    “快看!那邊!”蘇雪一指側麵,隻見有一大幫子穿的花花綠綠的男女學生正在道路上排著隊走動,但跟那些軍人的氣勢完全不同,雖然同樣是隊列,卻顯得鬆鬆垮垮毫無力量。


    潘紅升見到他們才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沒有走錯,他正想下車去詢問一下,卻隻看到三四個學生摸樣的人猛地朝車子衝來,其中一個由於衝的太急一下子撞到了車門上!


    “幹什麽那?”潘紅升有點急了:“小心撞著!”


    車子他倒是不心疼,照這個撞法這個男生的腦袋估計得縫針!但事態的發展跟出乎他的預料,隻見後麵幾個男生不由分說上去對著倒地的男生就是一頓胖揍!劈裏啪啦沒鼻子沒臉揍的那叫一個淋漓盡致毫無保留。


    “我,我錯了!”被打的男生大聲嚷道:“我不退學了!不退學了!”


    打人的男生個子挺高一頭長發,指著地上的男生就罵:“你小子給我老實點!這裏是什麽地方知道嗎?京城!不是你們家的一畝三分地!在這裏就要給我規規矩矩的!別瞎搗鼓什麽花樣!校長說了,再搞事就把你腿打斷了丟外邊喂狗!”


    潘紅升一聽心裏暗忖:這幾個人還挺橫,看樣子這個學校還真是不一般!


    “不要打人了!打死人怎麽辦?”蘇雪實在看不過去下了車,潘紅升和蘇雅也跟在後麵。


    “不管你們的事!哎?你們是誰?沒見過你們……”長頭發高個子見到精靈般美貌的蘇家姐妹語氣立刻軟化了:“你們是新來的學生嗎?”


    “不是,”潘紅升冷冷的把蘇雪往身後一拉,漠然看著幾個摩拳擦掌的男生,手指頭微微在顫動。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高個兒突然識趣的帶著手下走開了。因為他看到了潘紅升開的豪車。


    潘紅升他們趕緊把被打的男生扶到了車上,隻見這個男生眼睛都被打碎了,碎玻璃戳破了眼睛周圍好大一片皮膚,險些把眼睛弄瞎。下巴微微的有些鬆動,牙齒給打掉了幾顆,鼻子下麵兩條長長的血痕已經發黑了,他坐上車好一陣子全身還在微微的顫抖。


    “下手夠狠啊,”潘紅升遞過去一瓶水:“怎麽迴事?兄弟?”


    “沒事,沒事……”這個男生很顯然是被打怕了,畏畏縮縮的什麽都不幹再說了,喘勻了氣道了聲謝,準備下車。


    “就這麽完了?”潘紅升突然提高音量大聲問道:“被人打了,連句話都不敢說?”


    男生嘴角抽搐著,猶豫了一下,但還是一躬身下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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