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似血,又似陳芳那雙帶著仇恨的眼眸,藏身在大樹上,陳芳正用這雙眼眸正注視著前方一座亭台下安靜撫琴的老人古城,手中的暗器盒已經饑渴難耐了。


    古城的琴聲時而低沉晦澀,時而高亢激昂,好似風雨中的海麵,大浪此起彼伏,孤舟搖搖欲墜。


    古城顯然已經注意到了亭台後方棗樹上的那個陌生人,他試圖用這種琴聲來勸說那人知難而退。


    突然,一聲尖銳的貓叫聲響起,經驗豐富得陳芳果斷在這一刻『射』出了五根毒針。


    這五根古毒針在悠長的貓叫聲的掩護下,肆無忌憚的直奔古城後心而去,陳芳認為這一次縱然是神仙也在劫難逃。


    可他哪裏知道發出叫聲的這隻貓就在古城腳下,而且尾巴在古城鞋底下。


    古城在江湖上浪『蕩』了一生,對於刺殺的各種手段是了如指掌,踩了貓尾巴的同時,手指輕拍琴弦,使出一記空翻。


    翻滾途中,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五根鋼針釘在了他的琴桌之上。落地後,老人淡然站立著,冷哼道:“年輕的刺客,這已經是你第十五次來刺殺老夫了吧?到底是為什麽?”


    見果然又失敗了,陳芳發出一聲長歎,十五次了,前十四次他都被古城吊打一頓後放走,這一次他實在沒臉再下去丟人現眼了。


    “古城,我為殺你而生,既然殺不了,我隻有死!”陳芳說完,從腿上拽出隨身短刀,惡狠狠地刺入了自己的心房…死屍從樹上掉落下來,重重地摔在地上。


    見到這一幕,古城緩緩閉上眼睛,自言自語道:“第三十個了,哎,老夫退出江湖才一個月…這已經是第三十個『自殺』在我莊園裏的人了!每個人都說他們是為了殺老夫而生,那些年輕的也就罷了,那三個比我歲數還大的人…老夫是上輩子欠你們的嗎?”


    正自言自語間,左邊廂傳來了陣陣急促的腳步聲,是古城兩個兒子領著家丁挑著燈籠趕了過來。


    長子古有靈,次子古有雲,二人最先看到了陳芳的屍體,然後才看到了在亭台下滿臉愁容德父親。


    “媽的,一晚上都不讓人消停!”古有雲罵到。


    “弟弟,這究竟是怎麽迴事?是不是我接替父親做武林盟主,有很多人不服氣啊?”古有靈說完搖頭不止。


    “誰敢不服?”古有雲怒目橫眉,說完,疑『惑』道,“不對呀哥哥,不服你的人沒理由來行刺咱爹呀!”


    “啊,是嗎?哈哈哈…”古有靈用俏皮的目光看向他那個直腸子弟弟,後示意下人將屍體抬走送到千古城衙安置。


    “混賬!一條人命也就罷了,三十條…這裏戾氣太重,已經不適合人居住了。”古城聽到了兒子們的閑話,怒斥到。


    兄弟二人聽罷,忙挑著燈籠來到亭台內。


    “爹,這個人就是你說的被你一天內勸退十四次那個刺客嗎?”古有靈問到。


    “沒錯。老夫一生行得正,坐的直,這些人為何不遠千裏要來殺我?我與他們有何冤仇?”


    “不遠千裏?他們難道都是邊塞的浪人不成?”古有靈問


    “不是,錢滿山已經查清了,戰敗『自殺』在我莊園裏的人都來自蘇州府,而且都是一些手段一般的江湖人。”


    “蘇州府,我兄弟在蘇州,發生這樣的事,他必須給個說法。”古有雲怒到,“我立刻動身去往蘇州府。”


    “你兄弟?誰呀?”古有靈不認為弟弟堂堂火龍衛一營之長會在蘇州有什麽兄弟。


    “況石呀!”古有雲說道,“我有一年多沒見過他了,聽說他把蘇州上下官吏都換了一遍,打理的很不錯。”古有雲自豪到。


    “況石…沒聽說,他江湖綽號是什麽?”古城問兒子。


    “爹,您老糊塗了?”古有靈唏噓道,“我弟弟是大將軍,他的兄弟,肯定是官場中人呐!”


    “哦…老夫不問官場事由來已久,倒是孤陋寡聞了,雲兒,不必麻煩人家了,爹決定了,賤賣莊園,迴老家居住。”古城發出一聲長歎。


    “你哪裏也去不了,留在這裏吧!”古有靈說完,雙眼兇光乍現,一把匕首從袖口滑落的同時,惡狠狠地刺向了古城的心髒。


    “噗”的一聲,古城還沒來得及吃驚意識便消失了,身體也倒了下去。


    “三十人必留魂,三十一下一居-鍾聲起!”古有靈說完,拔出匕首刺向自己的咽喉…


    ……


    古有雲,也就是古雲做夢也沒想到兄長會手刃父親,哥哥『自殺』的時候他倒是看的清清楚楚,他還沒弄明白自己該不該出手阻攔的時候,哥哥業已殺死了自己…


    寧靜的夜晚,一輪血月高高掛在天上,無風…無雲…


    “興叔,今夜必有血光之災,傳令城衙巡城營,加緊戒備,不得鬆懈。”剛剛批示完州府各地公文的況石一出門便仰觀天象,得出了這個結論。


    “少爺,整個華夏大地就這麽一輪月亮,你會不會太多疑了?”況興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這一年來,一切不都挺順利的嘛,現在的蘇州府繁華富庶,越來越多的人來少爺的治下安居樂業,少爺,老奴我真的從你身上看到了老爺的影子了呀!相信老爺泉下有知,也十分欣慰了。”


    “切,無聊至極,他們倒是安居樂業了,少爺我不還是根光棍嗎?”況石將馬尾辮拽到身前翻了翻,繼續抱怨著,“媽的,又多了兩根白頭發,我已經未老先衰了,不行,我得向姐姐告假休息兩年,我要出去浪,不是每天坐在這間屋子裏!!”


    “少爺啊,小姐讓你去皇城做官,你為什麽不迴去?皇城不比這裏強太多了?”況興還是比較留戀故土的。


    “好了興叔,快去辦正事吧,明天我還要去城衙坐堂呢!”況石說到。


    次日清晨,況石在況興的伺候下洗漱完畢,穿上了官服,剛打開房門,況興便看到了門子一臉急匆匆的跪在門口。


    “老爺,不好了,一個渾身是血的彪形大漢扛著兩具屍體站在門口,堵住了太守府大門!”


    “這簡直是膽大包天!”況石怒到,“興叔,隨本大人出去會一會他!”況石抬腿便走,腳立刻被門檻絆到,摔了個狗吃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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