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石聽罷忍不住將二人上下打量了一番,而後稽首道:“二位道兄,拋除太守的身份,灑夫也是道門中人,灑夫道號夜貓,這位乃是我的恩師,道號天狗真人。”況石指了指身後的天狗。


    天狗也稽首道:“不才正是貧道。”


    朱下水和易上天聞言不禁是相視一笑,你況石是太守道爺們自當尊敬著點,不過說你身旁的人是修道之人都有些牽強,更別提還真人了,落湯雞還差不多。


    “太守大人既然也是修道之人,那貧道倒是有不少問題想要當麵請教一二?”易上天衝況石抱拳道。


    朱下水沒有吱聲,後方的江湖人的注意力全在況石身上,對這位看起來又老年輕又老的家夥是各有各的看法。


    正這時,由打庭院中來了蘇全鎮,身後兩個下人撐著一把大傘,生怕一滴雨水迸濺到主人靴子上。今夜,蘇全鎮穿的很是簡便,一件紫紅『色』花紋的絲衣外套,頭帶著一個普普通通的青藤草帽,肥頭大耳上滿滿都是恭維的笑意。


    這個笑容一直維持到了況石麵前,一見到況石還站在庭院中,蘇全鎮先是扭頭怒斥手下人不懂禮數,而後躬身示意太守大人花廳上座。


    下人們原本要為況石打傘,被況石謝絕了,說我已經濕透了,再淋下去也不會更濕,讓蘇全鎮頭前帶路。


    花廳之中,況石和蘇全鎮中堂對座,花廳的布局不如就用雕梁畫棟、珠光寶氣、燈火輝煌來形容,總之能夠盡一切奢華。在明亮的花廳裏,況石不得不自動啟動了瞎子模式,扭頭問蘇全鎮:“裏長啊,你怎麽駕著我的馬車走了呢?你的馬車還在屠龍閣前,你的馬脾氣太倔,你看我們兩個這一身泥,都是讓它給摔得。”


    “實在對不起太守大人,當時草民實在是被那突如起來得黑暗嚇得一動也動彈不得,隻得出此下策。”蘇全鎮起身離座一躬到底賠罪說,“原本打算親自送馬車去太守府順便賠禮道歉,不料太守大人居然找上門來。”


    況石聽罷不禁笑了:“原來是這樣啊!你做得對,至於賠禮道歉就不必了。”


    “謝太守大人。草民已命府中廚子去準備皇城風味的吃食,皆是草民必須自罰三杯賠罪。”


    “好吧。”況石點了點頭,而後說到,“你府上既然有廚子,可有府醫?”


    “這……這倒沒有啊。”蘇全鎮說到,“那些醫生很難伺候,要錢又多,醫術還不怎麽樣,沒請的必要。”


    “徒兒,為師不要緊,不過是皮外傷而已。”天狗知道況石想讓他先獲得治療。


    一聽下座那個人居然是況石的恩師,蘇全鎮忙上前行禮道:“不知仙師身份,未曾迎迓,有罪,有罪啊!”


    “先生言重了。”


    “您老既然是太守大人恩師,想必武功必然是出神入化了,怎……”蘇全鎮也看到天狗右胸部位的四個血印,隻得試探著關心一下。


    “裏長。”況石接過話來,“本官此來隻為取迴馬車,順便蹭你一頓吃喝。”


    “太守大人駕臨寒舍,寒舍蓬蓽生輝,草民理應招待,還請太守大人莫嫌棄飯菜低次才是。”


    “我相信羊頭嘴府的飯菜一定不會次。”況石帶著笑意淡淡地說到。


    這話一出,滿堂原本等著做自我介紹的江湖人不禁都是一機靈,紛紛看向帶著一臉蹩腳笑容的蘇全鎮。


    蘇全鎮的腦漿在快速奔騰著,太守大人這麽說究竟是什麽意思,是暗示,還是提醒,又或者是警告?這貨說話總會時不時給人一棍子,往往這一棍子能將人瞬間打懵。


    “太守大人謬抬(抬舉錯)草民了。”蘇全鎮說話的時候隻恨不得靈魂出竅去門外砸了府門上的牌匾,這塊匾還是錢庫親筆書寫給他的;錢庫當時說是送,不過在蘇泉鎮塞給他五百兩銀票謝禮的時候,他並沒推辭。


    “好吧,你不願意漏富我也不勉強,不過呢,本官還是想提醒你一句,再有錢,你也買不完此時天空上的烏雲,立刻遷離此地。”況石指了指房梁。


    見蘇全鎮又一次陷入難堪的境地,朱下水站了起來,趁機將話題引到天上:“無量天尊,太守大人,貧道朱下稽首了。”


    “哦?原來是朱道兄,有話請直言。”況石說到。


    “民諺有雲,國之將亡必出妖孽,太守大人想必也看到了,今日後半晌的天『色』突變,以及那條淩駕於天地之間的烏龍柱,敢問這可是國破的前兆?”朱下水說到。


    “什麽是烏龍柱?”況石先向朱下水求教,他確實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名詞,他已經瞬間聯想到了臥龍廳那道鏈接天地的黑氣。


    易上天一聽就站了起來,發出兩聲笑聲後才說到:“所謂烏龍柱,乃是陰氣倒灌天際時的異象,千年難遇。”


    況石聽罷問天狗:“師父,是這樣嗎?”


    天狗本不想說話,可徒弟的話不能不迴,乃說到:“陰氣倒灌天地形成的雲霧柱子,道家人稱之為地氣龍,佛家稱之為濁龍,至於烏龍柱,乃是龍神以雲霧形態顯靈時才有的異象,烏龍柱的顏『色』取決於當時天空中雲層的顏『色』,的確千年難遇。地氣龍也好,烏龍柱也罷,有些人活一輩子也不可能親眼目睹,所以為師沒教你這方麵的知識。”


    天狗這話一出,引得朱下水和易上天同時看向天狗,朱下水本想難為一下況石,不料這位身邊還真有真人啊。


    “哦,原來如此啊,那朱道兄為何說屠龍閣中那道與天際相連的黑霧是烏龍柱?而易道兄,又以陰氣陰氣倒灌天際來為本官解釋呢?二位,莫非是想調戲本官不成?”況石帶著平淡的笑容問二道士。


    朱下水一聽說到:“太守大人誤會貧道了,道可道,非常道,各地有各地對於各種異象的叫法,烏龍柱在我們蘇州府,指的就是北麵那條黑煙柱子。”


    易上天忙附和道:“然也,然也。”


    蘇全鎮一看這倆臭道士想搶他的主角位置,不禁有些上火,老子是這裏的主人,你他娘談你媽的道術啊!這不是故意堵老子的嘴嗎?


    “二位法師,這裏沒你們的事了,下去吧。來人呐,上茶!”蘇全鎮厲聲衝門口叫喊到。


    兩個侍女已經提著水壺挑著瓷器在門口恭候多時了,聞言忙進到屋中,先為正坐上的兩人擺放了茶具,倒滿了香噴噴的率綠茶。


    蘇全鎮見狀忙端起茶杯遞在況石麵前:“太守大人,請喝完熱茶吧。”


    況石接過茶碗,老遠都能聞到一股濃烈的茶香,正要放在嘴邊喝,餘光看到他嘴前應該是茶碗之中有一些黑乎乎的顆粒狀不明物質,不禁是站了起來,直奔房門方向快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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