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見我?”


    林煜警惕地問道:“他想幹嘛?”


    邵文錫搖了搖頭,“我也問了他想幹嘛,不過他顯然沒打算對我說,隻叫我轉告你,有時間去見他一麵,單獨的。”


    林煜歪頭說:“聽起來好像不是很急的樣子。”


    邵文錫說:“雖然聽起來不急,不過恕我直言,在非執著的人和事上,他整體算是個相當善變的人。”


    作為曾經的舊友,邵文錫損人一針見血,林煜也領教過梁森的善變,他不由被逗笑了,點點頭說:“好,我知道了。


    黃璐和許知規的案子,我這裏這兩天實在是走不開,他也沒辦法出院,這件事我記住了,有空我會自己去聯係他的。”


    邵文錫“嗯”了一聲,站在桌邊沒動。


    林煜正忙著趕文書報告,邵文錫給他準備的電動輪椅他一直擱在市局,晚上充好電,白天這就是他在局裏奔波的神器。


    不過應該也用不了兩天了,昨天晚上揉好腳之後,今天白天他的腳踝就已經沒覺得那麽痛了。


    林煜低頭忙活一陣兒,暗暗覺得身邊還是圍著一道視線,抬頭意外道:“你幹嘛還站在這兒呢?毛莉不是應該帶你去做個筆錄的嗎?”


    “她說她等下空了會過來叫我的。”


    “……那你也別幹站在這兒,先找椅子坐下嘛。咳咳,既然這麽喜歡看我,你可以坐到我這邊來。”


    “你說他找你是要說什麽呢?”


    邵文錫沒忍住,還是看著林煜問出了這句。


    後者愣了下,難得看到對方欲言又止但又忍不住問話的狀態,於是好笑地說:“你自己都想不出來,我怎麽會知道呢?我可沒有你那麽厲害的讀心術呢。”


    說到這兒,林煜抿了下唇又說,“不過,你是……不願意我自己過去見他嗎?”


    邵文錫坦誠道:“在不知道他想搞什麽花樣的情況下,是的。


    他今天的狀態我看著有點兒不一樣,在病房裏,在帶他去市立醫院的路上……他都有些反常,但也沒有因為之前幫到我的忙而表達太多。


    總之,因為我和他前天被困在一起……他或許想要借題發揮來影響你,這也是有可能的。”


    林煜靠在椅背上,想到那人之前和自己說話時無孔不入的引導,自然也能明白邵文錫是什麽意思。


    不過……


    “我領教過他的把戲,會注意的,你現在在這裏空想,大概也想不出一二三,實在不放心,等我有空過去的時候,你也跟著我嘛。”


    “我恐怕沒時間,你忘記了嗎?我早上才跟你說過的,我周末要出去一趟。”


    林煜敲了下腦門兒說:“……忘了。我自從早上進來就沒閑著,這案子連著案子,又交集其他的案子,證據鏈要弄好實在很麻煩。


    我早上都沒來得及問你呢,你說的那位肯教授,他昨晚提到邀請你去的研討會,位置是在哪兒?怎麽好像聽你的意思,還要在外麵住一夜呢?”


    邵文錫看著他說:“改主意的話,我也可以不去,本來我也是意裏意思,隻對其中一個課題比較感興趣。”


    林煜連忙抬手製止道:“停!少拿我當借口了,你喜歡研究的東西,想去就去,不用顧慮我。


    我如果有時間、腳也好了的話,自然也可能跟你一起,但是你不能把我說得跟狐狸精一樣,好像老纏著你不讓你去精進專業似的。”


    邵文錫微笑著彎腰,手肘撐著桌子說:“嗯,你這麽一說,確實很像隻小狐狸精呢。”


    “去去去!沒工夫跟你扯皮!”


    林煜抬手作勢要打人,後者後退躲開,這才老實地解釋道:“那個會館說遠也不算很遠,就在r市市中心的迎晨酒店,林林總總加起來,有半天的路程也就到了。


    我其實很早就收到過講座設計的邀請,但想到現在的兩份工作太忙,不想敷衍了事,所以當時婉拒了。


    現在是研討會在即,具體的內容已經確定,我聽到肯教授介紹了專家和細節,這才又有些心癢的。


    活動是周日開始,要持續到下周二,但最後一天是慶祝聚餐,我沒有興趣,所以周六走,周一晚上應該就能迴來了,也不耽誤工作。”


    雖然林煜嘴上說著不幹涉邵文錫的工作相關,但聽他解釋完了,林煜還是不由自主地扁嘴說:“這麽說的話,你要在那邊住兩晚啊。”


    邵文錫連忙改口說:“那我周日早上趕頭班走好了。”


    “那還是不要了,如果是我媽一定會說,趕早不趕晚,你隻管周六去吧……但是,手機隨時保持暢通!隨時匯報情況。”


    “遵命。”


    說完,邵文錫又叮囑道:“還有你,周末的時候你的腳大概就可以恢複到能夠吃力了。


    自己注意一點兒,不要過度使用。不然昨天怎麽讓你長記性的,迴來繼續加倍。”


    “……!”


    他還敢麵不改色地提昨天晚上的折騰,林煜氣得把筆蓋上筆帽輕丟了出去,被邵文錫穩當地接住了。


    林煜又把桌子上之前寫廢的紙團丟了出去,邵文錫仍然接住了。


    再要找可以丟出去又不傷人的,毛莉在門外清清嗓子,敲了敲門,看不下去的止住了兩個變成小孩子的大男人的幼稚行為。


    跟著毛莉做完筆錄,邵文錫還有自己作為顧問參與調查後需要完成的記錄報告。


    他的課程調改到周五,明天是沒多的時間過來市局了,索性陪著林煜一起加班,到了晚上再一道開車迴去。


    當然,隔天林煜也沒工夫去找他,涉及警察的案子,又前後夾雜著其他的案件關聯。


    如他所言,就算忙得像陀螺一樣時間也是相當不夠的,他和邵文錫除了晚上睡覺,也就是上下班邵文錫接送他的時候能說上些話了。


    就這樣連軸忙碌了兩天,林煜周六還加了個班,中午的時候邵文錫來電告訴他就快上高鐵了,提醒林煜記得吃飯,這才黏糊了好幾句掛了電話。


    掛掉電話,林煜還是沒忍住歎氣,忽然覺得工作有些失去動力,一想到今天迴家邵文錫不會出現在身邊,他就感到整個人很不自在。


    下午三點出頭,趙寬開車拉著他迴到了市中心區,在等待紅燈時問道:“隊長,還用迴局裏一趟嗎?”


    林煜給隊員發著信息說:“不用,歇吧,有兩個搜查令周末下不來,咱們也是白忙活,明天歇一天,我告訴他們了。


    你現在有急著去的地方嗎?沒有的話,把我送市立醫院去唄。”


    “複查腳嗎?”


    “這點兒小傷,複查個鬼,我是要去看個大冤家。”


    趙寬不厚道的笑了。他雖然很多內裏的關係不知道,但林煜叫那位梁先生冤家在他看來也是事出有因。


    雖然小何帶人去豐雲區調查那天梁森的出現誰也沒有想到,小何也是根據現場情況綜合考慮才沒有把他丟在路邊。


    但他畢竟因此受傷了,林煜作為隊長被局長敲打幾句在所難免,再加上之前梁森的騷擾案停歇一個月後忽然出事。


    抓到嫌疑人之後他又遲遲沒有結案……綜合看起來,確實像是個大冤家。


    趙寬改道開往市立醫院,提醒在副駕駛上看起來有些無聊的林煜說:“隊長,反正你是要去見他,費易也被抓起來好幾天了……


    這可不能再拖了,你和邵顧問好像都覺得那位梁先生其實知道什麽,目前他被跟蹤的理由費易那邊也確實解釋的比較牽強,可是查不到實證,他說的牽強也沒轍啊。”


    提起這個林煜就頭疼,“你覺得我不知道嗎?但這兩個騷擾和被騷擾的人之間,達成了一種莫名的平衡,我就是想破局,也得知道這平衡怎麽歪掉啊。”


    到了醫院,林煜沒讓老趙等他,獨自上了樓,出電梯時還想起來給邵文錫發了一條信息。


    這人還在路上,所以迴複很快,林煜誇了一句難得,走到病房外麵又停下抓緊打了兩條發送,這才收起手機,卻也沒急著進去。


    從這個角度,他雖然看不到梁森的床頭,但那人這會兒也沒有躺在床上,桌上似乎放著電腦,不知在專注地看些什麽。


    林煜眯了眯眼睛,敲門示意,又推門而入,後者正在打電話,看到是他,和電話裏的母親說了聲自己有客人,然後掛斷和林煜打招唿。


    “林隊長,據我所知,約時間見麵的意思,好像和搞突然襲擊是不一樣的。”


    林煜一臉禮貌地問:“那梁先生你現在是不方便嗎?我可以改天再來,那就可能得約到十天之後了。”


    梁森微微一笑,林煜看凳子就在床邊,於是過去坐下說:“不好意思,我這兩天不能久站,就不跟你客氣,先坐下再說了。”


    坐下了,林煜這個眼神好的,也不費什麽力氣就瞥到了電腦上的頁麵。接收信息消化之後,林煜麵上雖然不顯,心裏卻有些意外。


    梁森的電腦頁麵是退租的,而圖片裏的建築他也認識,是梁森為了比較近的觀察邵文錫,特意開的那家書店的照片。


    他不打算開那家書店了嗎?


    林煜內心尚在疑惑,梁森已經警惕地合上了電腦,往後挪動一下,慢慢靠在了斜起來的病床床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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