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注意安全。”


    掛斷了電話,因為他中途離開而頻頻看向這邊的老教授正在向他招手。


    邵文錫走了迴去,對方便很高興地用英文同他交流道:“steven!我很喜歡你現在工作的學校!


    我必須承認,一開始從你導師那裏知道,你並沒有繼續深造研究或成為一名專業的心理醫生時,我還感到十分可惜。


    但是你比我以為的更適合當一位教師,你的學生都很優秀。”


    邵文錫客觀地說:“我隻是負責教其中的一兩門課而已。”


    “well. abnormal psychology(變態心理學)講的好與壞是非常有影響力的。


    除了社會心理學之外,最容易調動學生探究欲的非它莫屬,你不必謙虛,我是最知道你的本領的。”


    兩人一邊說著話,老教授就一邊領著邵文錫往人少的地方走了走,他主觀上應該是想拉住邵文錫的。


    但和邵文錫相熟的人很難記不住他的潔癖,所以老教授熱情地伸出手,又仿佛在撓癢似的搓了搓,收迴去。


    隻是和藹地看著他問:“我聽說,你現在不隻是在做教師的工作對嗎?”


    “……您從哪兒聽說了這些?”


    “你沒有否認我,那就是確有其事了?”老教授點點頭說,“心理學如果在司法係統之中得到妥善的運用,實在是一件好事。


    至於我是如何聽說的這件事,這源於我曾經授過課的一位學生,他比你年紀大一些,你大概對他毫無印象,但是他卻一直記得你。


    他其實也在你們的係統之中,世界實在很小對不對?我和他在一個研討會上遇到,不經意聊起了你,所以我才聽說了這個讓人意外的消息的。”


    邵文錫有些好奇地問:“在我求學階段記住我,但我又毫無印象的人嗎?我在安娜堡讀書時,似乎並不是很高調的個性。”


    老教授笑道:“你一直也不是做事高調的個性,當初如果不是在那場舞會上,你為了不讓那個偷拍女生裙底的人跑掉,誰也不知道你的身手居然很好。


    也難怪旁人會對你留下深刻的印象了。”


    邵文錫眨眨眼睛,對當時的很多人雖然沒什麽印象,對於麵前的教授提到的這件事卻有了記憶。


    其實偷窺者並非是他發現的,是梁森在和一位女士跳舞的時候偶然看到的,隻是梁森這個人,有時候就像林煜評價的那樣,有一種唯恐天下不亂的惡趣味。


    他並沒有選擇悄悄過去警告那個人停止行為交出錄像,而是故意讓一個和他說話的女孩子“不經意”看過去,所以才在那種場麵下搞得有些雞飛狗跳。


    事後,梁森還麵無愧色地說這是一勞永逸,當場被這麽多人記住了麵孔,這滋味也許終身難忘,那個家夥很可能就再也不敢做下流的事情了。


    雖然不能說他的說法完全不對,但那個偷拍的人五大三粗,如果受到刺激惱羞成怒起來,周圍的女性和年長者恐怕也是會遭殃的。


    何況梁森嘴上雖然道貌岸然,也不能排除他就是想讓邵文錫成為焦點。


    畢竟他在看到過邵文錫危險的一麵之後,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裏,都喜歡琢磨怎麽才能看到邵文錫和平時不同的樣子。


    “你雖然低調又少言,但形貌出眾,更是個研究心理的天才,稍微綻放一點兒光芒就很難讓人遺忘了。


    當時在國外,如果不是礙於你生人勿近的冷氣,不知道有多少人會去對你表白呢。”


    邵文錫一本正經地問:“是嗎?原來那時候不畏懼我的冷氣,想要湊上來試一試的隻算是少數人啊。”


    老教授愣了一下,隨即哈哈笑道:“難得,你也有這樣開玩笑的時候,比起讀書時候的嚴肅,可算是有不小的進步了。”


    邵文錫牽了下嘴角,老教授清了清嗓子又說:“你有興趣見一見嗎?”


    “……見誰?”


    老教授無奈地說:“我剛剛是在說誰呢……我的學生,對你很有興趣,想要和你認識的那個。”


    邵文錫歪頭道:“沒有必要,我並不算正式處於司法體係之中,如果之後有部門之間的合作,該認識的時候,自然就會認識了。”


    老教授聳了聳肩膀說:“好吧,這確實是你會給出來的答複,我一點兒也不感到意外。


    另外,按照你們漢語的話說,因時而變,順勢而動才是最好的發展。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了。”


    邵文錫點一下頭,陪著對方又聊了一些目前比較熱門的心理治療手段。


    他控製著節奏,注意著時間,卻在第二次想要悄然看表時,心中忽然湧起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他忽然想到了黃璐。


    想到了昨天黃璐和林煜的交談,以及和自己的交談。


    也想到了剛剛那件舞會上的舊事,想著想著,邵文錫就默默地嘟囔了四個字。


    “因時而變……”


    “嗯?”


    “抱歉教授,我要失陪一下,我還需要打個電話。”匆忙解釋了一句,邵文錫就迫不及待地拿出了手機,打迴了排在第一位的林煜的號碼。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邵文錫掛了電話,轉念又打了和林煜一起的小何的手機,卻同樣傳出了這樣的提示。


    邵文錫蹙一下眉,低頭看了看手表,距離他們剛剛的那通電話也就過去了十來分鍾,林煜應該正在和傅鵬見麵。


    他們明明就在市區,為什麽會沒有信號呢?他不是要去攀岩館嗎?難道攀岩館內部有屏蔽信號的設置嗎?


    邵文錫飛快地思慮著,手裏也不停,默默打開了地圖軟件,搜索起了林煜在電話裏告訴他的那家攀岩館的名稱,然後朝著自己的車子跑了過去。


    ——“隊長,這裏沒信號誒。”


    已經進去攀岩館的小何晃了晃手機,林煜迴頭看他一眼,也拿出自己的看了看。


    挑眉打量著周圍道:“是哈,攀岩館的信號都很差嗎?這地方可比咱們在警校時爬的高級多了。”


    又忍不住八卦一句說:“你怎麽一下車就抱著手機?難道說,這次的相親對象你滿意了嗎?”


    “什麽啊,”小何撇撇嘴說,“我就是發現,這迴的女孩兒跟我一樣,愛鑽研好吃的,想了解一下有哪些美食她可以推薦我,迴頭我拉著大家一起去嚐試怎麽樣!”


    “……”


    林煜嫌棄地白眼他道:“沒救了,有吃的共同話題還不知道要邀請人家一起去,你還是自己solo著吧。”


    “二位好。”


    大堂的服務人員走過來問,“兩位先生是來體驗攀岩項目的嗎?”


    “找人,”林煜收起手機,出示了證件說明身份,很直接地問:“傅鵬現在是在這裏吧?麻煩帶我過去見他。”


    那經理點頭道:“好的,傅總和他的夫人,應該是剛熱完身,現在已經過去攀岩區了。請二位跟我過來,我帶您進去找人。”


    林煜和小何跟上他,邊走邊進行大致的參觀,又隨口問道:“你們這裏麵挺大的,攀岩分多少等級啊?傅鵬進行的攀岩是難度較高的嗎?”


    “攀岩等級細分起來是有不少,但為了方便大家體驗,這裏普遍分了簡單和正常,以及複合型的難度,傅總算是我們這裏的常客,他現在就在複合型攀岩區呢。”


    林煜敏銳地問:“他是常客嗎?有固定的時間會過來的那種。”


    “呃……也不算很固定吧,像春秋氣候好的時候,我們也有很多戶外攀岩的項目,傅總其實更喜歡那個,像是室內的。


    他基本就隻有冬夏會過來,您這麽一說,他確實是周二會過來的頻繁一些,應該也和他愛人的時間有關吧。


    他們夫妻都很喜歡進行這項運動。”


    林煜又問:“他妻子也擅長複合型的攀岩嗎?”


    “是,他們都很擅長,自然岩壁和人工岩壁,還有抱石垂直的這些,都是他們願意嚐試的項目。”


    說著,大概是想到林煜是個警察,經理又自顧自地補充道:“當然,我們的項目是很安全的。


    除了一定會留教練,一定要配備安全繩,每個攀岩區內,還會有足夠的緩衝物以防萬一。”


    “你們這裏麵為什麽沒信號啊?”小何忍不住問。


    那經理連忙解釋道:“是這樣的,畢竟是登高項目,為了保證安全,恐怕外界聲音的幹擾和影響。


    我們攀岩館外圍的隔音裝置比較厲害,加上幾個攀岩區的高度,所以在這裏麵確實不太好找信號,不過休息區那邊還是有足夠的信號的。


    兩位警官,前麵就是了,傅總一定在裏麵,他的輔助教練已經在門口刷過……”


    “砰——”


    “大鵬————”


    經理話音未落,近在眼前的複合型攀岩區裏一下傳出了這樣的聲音,緊隨其後的,還有一聲女人的慘叫。


    經理愣在原地,林煜一把拿過經理的門卡刷開進去,和小何先後倒抽了一口涼氣。


    “何,打120!”


    “是!”


    “救命!救命!我的繩子,我的繩子也不行了!救救我!”


    攀岩區內,傅鵬摔在了地上,安全繩已經斷開,不知是從多高的位置掉下來的。


    小何衝過去進行著簡單的急救,林煜則循聲抬頭,傅鵬的妻子正倒掛在凸出來的岩壁上。


    她的安全繩也出問題了,現在她一隻腳找不到著力點,這種姿勢,隨時也都可能掉下來。


    所謂抱石,在野外來說就是抓著突出的岩石爬到表麵,攀岩館裏難度降低,但她緊張且恐懼,一定是撐不了多久的。


    林煜二話不說脫了外套,先是和迴過神的經理迅速調整了緩衝墊子的位置,然後便跑到攀岩牆下,迅速果斷,毫無保護地向上爬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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