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邵文錫表示了拒絕,但最後梁森還是載著他去取車了。


    林煜的電話在看到邵文錫的迴信之後打了進來,而邵文錫在梁森準備刻意發出聲音之前,便先告訴了林煜,對方出現在了學校的事情。


    林煜雖然略有意外,但早上的時候,邵文錫已經告訴過他昨晚梁森找他吃飯是為了什麽。


    其實聽他說完,林煜倒覺得好理解了不少。


    梁森對邵文錫的不滿和不信任,其實多半是他的母親的幹預造成的。


    現在邵文錫已經告訴了他實情,仍然找上門來的梁森想要做些什麽。


    林煜也有些好奇,所以並不扭捏,反而告訴他說有免費的車幹嘛不坐,他那天送梁森迴家還沒收費呢。


    而確認他聲音裏似乎真的沒有任何不舒服的邵文錫,一邊悄然感慨著林煜的自我調節能力,自然也沒有別的理由要拒絕梁森的“好心”了。


    吃完午飯上路之後,梁森大概是看副駕駛的邵文錫表現得頗為悠然,於是好奇地問道:“取車之後你要去做些什麽呢?”


    “迴學校。”


    “你今天不是沒課嗎?”


    “教課是教授唯一的任務嗎?”


    被堵了一句,梁森微微一笑說,“我隻是有點兒好奇,你今天好像還算清閑,為什麽不像周末一樣跟林警官去跑案子了?”


    “我並不負責那個部分。”


    梁森用目光表達了疑惑。


    邵文錫說:“我是個顧問,並不負責案件的偵查過程,之前跟著林煜出去的情況,大多是涉及到需要我親眼觀察到人。


    分析一個人的言行,繪製一個人的心理結構。除此之外,我並不跟著他調查線索。”


    梁森“哦”了一聲,又問:“那林警官知不知道,如果調查其他線索也帶上你的話,可能還會事半功倍呢?”


    邵文錫看著前方問;“你擅長我做的事情嗎?”


    “嗯?”


    “如果你專心一些,大多數時候你是可以分析我的想法的。比如知道我會在意什麽樣的細節,有什麽樣的習慣,會下意識先查看左手邊還是右手邊。


    但即便如此,你並不具備和我一樣的,能夠通過解析心理成為另一個人的本事,因為你的自我性過強,也不能降低自己的心理高度。


    術業有專攻,同樣的,我並不具備林煜的警察式思維,所以在純依靠物理線索的調查上,我並不會讓他事半功倍。”


    梁森聳了聳肩膀,理解了對方的意思。


    過了一會兒,梁森又好奇地問道:“你們在處理的另一件案子,和一位心理諮詢師有關對嗎?放心,我沒有分身術,隻是你提到過侯宇和牧玲這兩個人名。


    雖然前者我並不認識,但牧玲這個名字,倒是經常能在一些時裝雜誌上看到,網絡時代順藤摸瓜,侯宇的身份也就很容易找到了。”


    邵文錫深吸口氣說;“……你這麽柔弱,觀察我的生活之外,為了你自己的人身安全考慮,能不能離我的顧問工作遠一點兒呢?”


    梁森挑眉道;“你這樣說話實在是太傷人了,看起來,你並不想知道我挖出了侯宇的什麽東西呀。”


    “……”


    邵文錫蹙眉問,“什麽意思?”


    “答應我一件事就可以告訴你。”梁森很痛快地說道。


    邵文錫沉聲道:“梁森,案件調查不是開玩笑,你是不是真的知道什麽?”


    梁森微笑道:“我知道你是討厭被欺騙和戲耍的,現在我對你的印象偏好,沒道理要故意耍你。


    而如果我翻到的東西沒有任何意義,我也不會冒著惹到你的風險跟你談條件。所以,邵學長,你能不能先答應我再說呢?”


    邵文錫思慮了很短的時間,問道:“你想要我答應你什麽?”


    “我有些事情要辦,暫時要離開j市一趟,最晚周四應該會迴來,所以如果周三或者周四的時候,我要叫你出來見我。


    你必須立即趕到我的身邊來,我會避開你上課的時間,除此之外的任何時候,你都要優先過來見我一麵。”


    邵文錫問:“你要去哪兒?”


    “這個你不需要過問。但我知道你很可能有自己的推測,具體的要等我迴來再說了。”


    邵文錫又說:“如果我無法保證呢?”


    梁森想了想說;“除開性命攸關的情況,加了這一句條件,你應該可以保證了吧?”


    “……成交。”


    邵文錫應承下來,直奔目標地問:“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了解了侯宇的什麽了。”


    * * *


    邵文錫過去市局的時候,正好是和毛莉先後腳進去的,兩人停好車,毛莉一句日常的招唿還沒打完,邵文錫便自顧自地打斷了她。


    “邵教授的車子這麽快就修……?”


    “毛警官,剛好,問你一件事,未成年人的封存案件是需要一些手續才能查閱的嗎?”


    毛莉愣了一下,點頭道:“是這樣的。”


    “條件是什麽?”邵文錫問,“如果懷疑和現在的案件調查可能有關,也不能直接看到嗎?”


    毛莉問:“您是知道有什麽封存的案底嗎?


    通常來說,出於保護未成年人的考慮,是需要足夠的證據支撐才能申請調查這種東西的,不然我們的內部網也沒有權限看到。”


    邵文錫問:“這個申請需要你們隊長來做嗎?”


    “嗯……但他這會兒不在,他去查梁森的案件裏關於費易的情況了。”


    “我知道。”邵文錫已經發消息問過林煜在不在局裏了。


    但知道對方在調查另一件案子之後,邵文錫怕他著急,所以並沒直接告訴他這些,而是想先來市局看看能不能搜查一下。


    毛莉看邵文錫似乎很嚴肅,想了想提議道:“邵顧問,如果你覺得有必要,直接問陶局申請也是可以的,我之前看他開完會迴來,現在應該是在辦公室呢。”


    “……這樣越級是不是不太好?”


    關於林煜的事情,邵文錫對人情世故還是會盡量敏銳一些。


    毛莉也感覺到了對方難得的人味兒,於是微微一笑道:“不要緊,反正走流程隊長也是要問陶局一趟的。


    隻是不知道,您說的少年封存記錄,究竟是誰的記錄呢?”


    “侯宇。”


    “侯宇?”


    毛莉愣了一下,還想再問邵文錫為什麽會忽然知道侯宇有過封存的案底,但這人聽到“不要緊”這三個字之後,已經轉身進去大樓,奔著局長辦公室去了。


    事物的好與壞在大部分時候都並非絕對,梁森給邵文錫的生活造成了不小的困擾,同時也帶來了一些不太尋常的機遇。


    檢察官的係統和公安係統並不完全相同,雖然梁森也沒有權限直接調出被封住的東西,但他卻通過他父親那邊的係統,查到了關於侯宇年少時的案底的存在。


    之前他們一直認為侯宇的檔案是很清白的,但如果侯宇以及他的老朋友傅鵬並沒有那麽清白,說不定他們之後做的事情也會受到少年時的影響。


    林煜一迴來便聽到邵文錫向他說了陶局申請了解封檔案的事情。


    林煜一邊為這個消息感到意外,一邊又忍不住心情複雜地問:“你怎麽跟陶局說的?雖然我不喜歡梁森,但就這麽把他給賣了沒問題嗎?”


    邵文錫挑眉道:“我是跟你才和盤托出,跟你的領導自然是換了個別的理由說服他了。”


    也對,林煜一拍腦門兒說,“腦子木掉了,一時沒反應過來。”


    又問:“梁森現在已經走掉了嗎?”


    “我沒問,提了車我就跟他分開了。”


    “那你也不知道他離開是要去哪兒嗎?”


    邵文錫說:“我猜他八成是要迴k市找一趟他的母親,但具體他是怎麽想,又想要做些什麽,我也不能十成肯定。


    不過從他對我的態度來看,他目前還是願意相信我的說法的。”


    林煜鬆一口氣說:“那暫時就可以算是一個好消息啦。”


    邵文錫趁著兩人是在林煜單獨的辦公室裏,伸手把這人拉到懷裏問:“知道他走了你這麽高興,那中午到底是真的大方,還是假裝自己不介意呢?”


    林煜歪頭道:“我現在肯定得說自己是真的大方呀,這樣才能顯得我未卜先知,很有洞察力。”


    說完了,他自己忍不住先笑了起來,邵文錫也跟他一起無奈的笑笑,就著擁抱的姿勢坐到椅子上。


    撫著對方的後腰說:“好吧,姑且算你是真的大方。那我再問你另外一件事情吧。”


    “什麽事情?”


    “我的轉正合同呢?”


    坐在邵文錫腿上的林煜僵了一瞬,又放鬆下來歎道:“這麽快就知道了呀。”


    邵文錫笑道:“本來不知道,這些日子忙碌著,我也沒想起來這迴事。


    但是和陶局說完事情之後,他忽然問我說,林隊給我的合同看了沒有,有沒有哪些覺得不合適,需要修改的地方都可以提出來再商量。


    我也差點兒沒答上來,這才想到到這個月底,我的顧問工作就告一段落了,你閉口不談這件事,是準備要辭退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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