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嘛這麽看著我?”邵文錫在對方沉默了十幾秒之後不解地問道。


    車子還沒有發動,車窗外還飄著白茫茫的雪花,但駕駛席的人卻忽然起身撲了過來,邵文錫習慣性地護住了他,又蹙起眉,忍著對方咬在自己唇上的微痛。


    這就純屬自作孽了,林煜以前沒有愛咬人的毛病,是邵文錫總愛啃他他才學著啃迴來的。


    這一會兒,林煜一邊氣鼓鼓地啃著他不放,一邊伸手摸索著,讓副駕駛的椅背緩慢地倒了下去。


    邵文錫在仰倒的過程裏想了想,他們的車子停的位置是比較僻靜的,但這畢竟是人來人往的醫院。


    於是在被啃的空隙裏輕聲提醒道:“我倒是不介意和你在車裏嚐試,但咱們是不是應該換一個……就算晃起來也不會被圍觀的地方?”


    林煜撐起上半身怒道:“想得美,誰要跟你在車裏嚐試了。”


    邵文錫原本淺淡的唇色被對方啃得泛起嫣紅,一邊勾引地看著對方,一邊猝不及防地探手到對方屁股上摸了一把。


    林煜的生氣裏添了一絲招架不住的臉紅,清著嗓子擒住了邵文錫的兩隻手,禁止對方再次揩油撩他。


    “不許瞎摸!”


    邵文錫躺平歎道:“又不讓我摸,又不讓我抱,又不肯開口說話,我就算知道你在生氣也哄不了你呀。要不然,你繼續再多啃幾口?”


    林煜磨牙說:“我才不浪費牙齒呢,啃出血印你也隻會覺得我是在勾引你。


    我現在算是知道了,你談起戀愛來,才是真會遷就人的那個,好像從來都不覺得我有什麽做的不對的。”


    邵文錫說:“我至少要有一部分符合我確診的偏執傾向吧,不然好像我在用這個名詞故意搞特殊一樣……我知道這麽說你更不愛聽,好,我不說就是了。”


    “你都說完了才想起來我不愛聽,純屬是在敷衍我呢。”


    邵文錫微微一笑,不說話了。


    林煜發泄了一下,這才平靜地問道:“真的不打算主動告訴我嗎?讓我去調查也不介意的這種?”


    “嗯。”


    林煜問:“你是對我太有信心,還是太好奇我會在知道之後做出什麽反應?”


    邵文錫彎著眼尾道:“我如果說絕對不是第二種,你也不能相信我呀。”


    ……那倒也是。


    越是了解彼此,林煜就越知道邵文錫的好奇心絕對比貓還重,隻是他好奇的東西多半都很高深或很抽象,所以外人往往覺得他對生活沒什麽熱情。


    林煜歎了一聲,轉念問道:“行,你不打算主動說,那至少能給我一些預警吧。


    你好像很篤定我不會喜歡事實真相,甚至會拉低對你的評價,那你讓我有點兒心理準備,這總行了吧?”


    邵文錫想了想說:“你已經有了,隻是準備是否充分,我也無從判斷。但是……你不用急著害怕,我都不太害怕在你心中的形象碎裂呢。”


    林煜笑了一聲說:“你知道我在生氣什麽了呀?對,我就是生氣你一邊說著相信我,一邊覺得我會因為過去的事情而無法接受現在的你。


    我認定你這件事,是不許你對我產生質疑的。”


    邵文錫在自己的心動聲裏,溫柔地應了一聲“好”,雙手輕鬆從林煜的抓握裏掙脫出來,抱著這人深吻了一記,又順勢換了個位置。


    將林煜用安全帶扣在了副駕駛的位置,自己鑽迴了駕駛席。


    林煜說:“我可以開車的。”


    邵文錫眨眨眼睛說:“你得好好歇著,為了查案子餓了我好幾天,以為早上給我一根骨頭吃就算解饞了嗎?”


    林煜作勢要下車,“……我必須要去問問醫生你這個傷有沒有限製體力勞動的醫囑!”


    邵文錫按下車鎖說:“適當勞動有益健康,不要去打擾醫生了。”


    車子發動開出。兩人暫時遺忘了一時解決不了的舊經曆,朝著梁森的住處去了。


    立冬的大雪加上薄霧,高速已經關閉,路上的車子都限速慢動著,林煜和邵文錫鬥了鬥嘴,在路上又稍微聊了下職業催眠師的催眠方法。


    林煜意識到,唐奕的催眠技巧是可以藏在普通的問話之中的。


    這也不奇怪,催眠本就要向被試者提供暗示,通過讓人放鬆,專注加聯想的三部曲方式,喚醒特定的經曆或行為。


    也就是對暗示給出反應,達到一種特定反射的狀態。


    邵文錫之所以無法被催眠,是因為他的思考方式決定了他無法被誘導到意識恍惚的狀態。


    先前即便是顧憫源給他注射了藥劑,降低了他的知覺靈敏,但他的自主判斷和自我意願都是不能被削減的。


    按他的話說,偏執狂習慣質疑一切,所以接受不了誘導,而第一步都做不到,後麵的自然也白搭。


    但很可惜,偏執病態人格是無法臨時培養的。


    邵文錫忍不住吐槽道:“……雖然我不負責治療病患,但你是我知道的頭一個說沒有這玩意兒很可惜的。”


    林煜扶額道:“我的意思是……我覺得和唐奕交談的過程裏,她隨時隨地都要對我進行暗示,想知道能不能預防一下嘛。”


    “……這個倒還是有辦法的。”


    林煜一臉期待地看向他,邵文錫搖了搖頭道:“我開車沒辦法教你,晚上有時間再說。”


    林煜點點頭道:“好,晚上我們迴你那邊吧?我覺得你那裏肯定更暖和一些。昨天半夜爬起來凍死我了。”


    邵文錫問:“合著您老人家是為了地暖才要去我那兒的?”


    林煜理直氣壯道:“嗯!地暖,還有浴缸,嘿嘿。”


    邵文錫很冷靜地說:“很好,你就這麽氣我吧,開車我沒法收拾你,總有能收拾你的時候。”


    林煜連忙改口道:“地暖和浴缸雖然很重要,但當然還是我的男朋友更重要了!


    我可想他了,昨天不能抱著他本人睡覺,我覺得很不滿足,還等著屬於我的賠償呢。”


    公路上寒風滾雪,車廂裏卻熱鬧溫暖,兩人花了比平時多幾乎一半的時間才到了梁森的住處,屋裏倒是不冷,隻是乍進去時,房間帶給林煜的感覺莫名熟悉。


    梁森有自己的投資迴報,負擔這樣的屋子不在話下,屋裏的陳設也還算齊全,隻是和從前邵文錫的住處一樣,總覺得少了幾絲人味兒。


    梁森的電腦在客廳旁邊走廊深入的書房裏,他的書房雖然遠沒有邵文錫那麽誇張,但也是設計感十足,看得出是屋主經常走動的區域。


    邵文錫啟動電腦輸入密碼,林煜瞄了一眼對方敲打的鍵盤,發現梁森的電腦密碼用的居然是邵文錫的英文名字加生日的月份日期。


    心裏稍有不爽,又覺得沒必要發作,林煜索性站了起來,趁著邵文錫尋找文件的時候在梁森的書房裏轉了轉。


    邵文錫什麽都讀,除了生物醫學,地理化學也了解一二,宇宙天文方麵的東西他也知道不少,三樓的陽台上還有兩台很專業的望遠鏡。


    而梁森的書就沒那麽雜了,大部分都是人格心理學,社會人類學這方麵的內容,再就是有些文學小說。


    不過他也擅長幾種外語,很多書都是外文原版,一看就不便宜的那種。


    林煜看的興致缺缺,邁步想迴去電腦那邊,又遲疑著往後退了兩步,站定到了他頗為眼熟的一本前麵。


    怎麽說呢?也許林煜一直都有些在意邵文錫能夠和梁森更輕鬆的溝通的這件事。


    他們一起在國外念書,當過朋友,知曉彼此的秘密,有很多林煜和邵文錫所沒有的共通點,就連閱讀的書籍,汲取的知識都是類似的。


    林煜探手將那本取下來,循著難以忘掉的記憶對比著,悄無聲息地感歎起來——他那時候用盡心力才找來的邵文錫想看的書,原來梁森也擁有同樣的一本。


    邵文錫知道嗎?看過梁森的這本嗎?會不會在瞄到這一本,打開看到內容的時候想起自己呢?


    林煜翻開扉頁,想到自己那時候本來想在書的這頁寫字,又怕自己字不好看,破壞了邵文錫看書的心情,於是轉念往裏夾了一張賀卡。


    他的賀卡寫了什麽來著?這裏的扉頁……怎麽看起來好像和記憶裏的,很不一樣呢?


    林煜蹙了蹙眉,邵文錫叫了他一聲說:“我找到了。”


    林煜隻好合上書放迴了原位,走過去一看,邵文錫一邊拷貝著一邊正打開其中一天的記錄在看。


    林煜扶額歎道:“兩個月,一天營業從早上十點到晚上十一點無休,呃……我拉趙寬一起看得了,反正他也看過一遍了。”


    邵文錫說:“先不用,我自己看看吧,如果真有什麽你們沒注意的東西,再叫他看也看不出異樣。”


    話音沒落,林煜的手機響了,他按了免提,小何在電話另一頭說:“隊長,我買到了不少水果味的東西,咋整啊?這些送到醫院讓梁森去靠鼻子分辨嗎?”


    林煜說:“你先迴局裏吧,梁森精神不佳,醫囑讓他多休息,你這會兒過去指定要碰釘子的。


    你先迴局裏,看看毛莉那邊的案子有什麽需要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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