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文錫奇奇怪怪的懟人習慣基本隻針對林煜,大概是源於他骨子裏喜歡控製親近的人的情緒的惡趣味。


    而林煜已經很適應了,他非但不覺得自己被嫌棄,還很是認真地對邵文錫說:“別人的過去未來我也不感興趣呀,隻做你一個人的毛細血管,你不樂意嗎?”


    邵文錫自然是很樂意的。


    然而平日裏習慣了以理性邏輯過日子的人,多數時候都不太擅長直接應付這種,在情感上應該認真起來的場麵,往往都會用一些迂迴的辦法來緩衝情緒。


    比如語言,在重要的事情上,邵文錫往往覺得外文能表達足夠準確的意思而不帶粘膩的情感。


    而如今已經彼此占有過的愛人,也顯然有了在語言之外,另一種行動上的表達方式。


    遍布身體的毛細血管也會受到神經的支配,林煜在血管擴\/張感到的暖熱裏,領悟了邵文錫給出的肯定的答案。


    這才彼此擁抱著,在交流之後的滿足和安心中沉沉睡去。


    雖然晚上消耗了不少體力,但精神上也獲得了踏實,兩兩相抵,林煜是在自己忘記關掉的手機鬧鍾響起之前的幾秒,依靠不太嚴謹的生物鍾醒來的。


    又探手去關了隨後震動起來的鬧鈴,這才重新縮迴邵文錫暖融融的懷抱裏。


    過了幾分鍾,林煜這才後知後覺地仰頭問:“你怎麽還在床上呢?”


    邵文錫帶著剛醒的困意說:“昨天也不知道是誰,因為早上醒來沒有第一眼看到我,就對我這個男朋友不滿意了。”


    被含沙射影的林煜厚臉皮道:“誰這麽小心眼啊?肯定不是我,沒人提的話,我都把昨天早上的事情給忘掉了。”


    被反將迴來的邵文錫麵不改色地抬手去捏林煜的腰窩,“你知道我是個心眼小的人也好,有仇必報,我可是不好招惹的。”


    林煜被他抓得癢得不行,一邊躲一邊笑,氣還沒喘勻又被邵文錫拉迴來,扶著後腦勺深深地吻了一記。


    林煜笑的沒力氣,吻完更沒有力氣,軟軟地伏在了邵文錫的肩上。


    後者正好能咬著他的耳垂,小聲同他說道:“打個商量吧,起床就吻你的話,我會忍不住想直接辦了你,早安吻延後到早餐之前也不算晚,好不好?”


    林煜紅著耳朵,悶悶地“嗯”了一聲。


    兩個人既然一同醒了,早上自然也是一起去衝澡,穿衣服,又一塊兒到廚房裏鼓搗早點吃。


    這樣形影不離地湊在彼此身邊,對於剛剛確定關係的熱戀情侶來說很正常。


    但林煜這個人喜歡想的久遠一些,吃飯時便故作尋常地打了個預防針,問:“我這樣總在你身邊晃,連你做早飯時也在旁邊添亂,是不是太粘著你了?”


    邵文錫說:“還好。”


    林煜單手撐著下頜又說:“我私下裏很粘人的,不會因為交往時間久了,就覺得個人空間多一些更好。


    當然如果必要的話,個人空間還是應該有的。”


    邵文錫抬眸問道:“你到底要說什麽?”


    林煜喝了一口豆漿說:“就是提前告訴你一聲,如果你覺得需要更多的個人空間,你要提前跟我說好,不可以直接嫌我煩人。”


    邵文錫欲言又止,最後無奈地歎了一聲。


    “怎麽了嗎?”林煜不解地問。


    後者搖了搖頭,思慮了一下才說:“我還沒有提醒你,如果覺得我太占據你的生活要及時對我說出來。


    你倒是先把我的話給說了,所以我就不知道能說什麽了。”


    林煜笑起來道:“那不是很好嘛。”


    邵文錫眨一下眼睛,認真對視著他說:“我是很嚴肅的。林煜,如果你感覺到我對你的生活有了讓你不舒服的控製欲,必須盡早告訴我,這樣還可以及時止損。”


    他在這件事上沒有半分開玩笑的心思,林煜也明白他的顧慮,更知道自己現在說什麽都是空口承諾,邵文錫不會覺得有什麽意義。


    所以隻認真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聽進去了。


    親戚的結婚典禮林煜的父親沒打算去,所以兩人吃完早飯便要換衣服去接家裏的兩個女人。


    雖然上次林煜試衣服的時候,邵文錫不想被拽著問意見而躲開了。


    現在隻有兩個人在衣帽間,他倒是忍不住坐在沙發上審視了一下自己的愛人。


    林煜被他盯得心裏發毛,遲疑著問道:“不好看嗎?”


    邵文錫說:“你也是個衣架子,穿正裝不至於不好看,隻是很少見罷了。你的警服呢?”


    林煜這種主職查案的警官日常都是穿便裝的,除非市局有什麽正式場合才要穿板板正的警服,他便很老實地說:“在家裏掛著呢。”


    邵文錫理所當然地說:“下次迴家再過來,把那身也拿來吧。”


    林煜咬一下唇,眯起眼睛輕聲問道:“邵教授,你是製服控嗎?”


    邵文錫挑一下眉說:“你穿上試試不就知道了。”


    林煜招架不住地擺了擺手:“不了不了,我那衣服很正經的,你亂來的話,我以後還怎麽直視……啊——”


    正說著,邵文錫忽然伸手把他揮舞的手腕抓住了,然後用力一拉,直接讓林煜跪到了邵文錫的身上。


    林煜這會兒還沒穿外套,脖子上掛著一根還沒係的領帶,襯衫的扣子也開著兩顆,衣角也沒有掖到褲子裏,這樣跨坐上來,加上他腦子裏本就因為和邵文錫的對話在腦補一些奇奇怪怪的y,頓時連嗓子都有些發緊了。


    “做、做什麽啊?忽然拽我一下……”


    邵文錫微微一笑,抬頭吻了下林煜的喉結,順便扯下他的領帶看了一眼說:“這條不好看,襯得衣服不像是參加婚禮,倒像是去應聘高管的,換一個吧。”


    林煜一聽就懂了,這人忽然動手純粹是惡劣的調戲他,不由磨牙道:“換一個我也一樣不會係,要找你幫忙的。”


    “樂意效勞。”


    邵文錫拉著林煜從沙發上起來,推開了一道櫃門,裏麵的感應燈亮起,林煜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然後宕機了。


    重啟之後,林煜將第一個念頭說了出來:“學長,你真的是個製服控,沒跑了。”


    “線條的規則感也是緩解精神強迫的一種方式,西裝正好具備這種特征罷了。”


    邵文錫從成排擺放的領帶中挑了一條拿在手上,頓了一下,又看著林煜續道,“我隻會給自己係領帶,你轉過去背對著我。”


    林煜眨眨眼睛,一邊聽話地轉過去靠到他懷裏,一邊很小聲地拆穿道:“左利手的人右腦發達,對形狀和空間都是很敏銳的,居然轉個方向就不會係領帶了呀?”


    邵文錫彎了彎眼尾,說:“不想會不可以嗎?”


    “當然可以了,怎樣都可以!”


    大概外人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出,在學校裏淵博斯文的冰山教授,和一位緝兇時果敢英勇的警隊隊長,究竟是怎麽做到在家裏換身衣服也能甜蜜地消磨時間的。


    林煜的妹妹林澈本來是更期待看母親誇了好大一通的哥哥的男朋友的,結果出去小區大門,第一眼卻被自己的親哥給驚豔到了。


    很少穿正裝的反差自然是讓人意外的一點,尤其林煜這一身的搭配看著很舒服,領帶穩重而不沉悶,胸口口袋裏露出的折好的手帕又添了一絲靈動和精致。


    親妹妹忍不住抓著他拍了好幾張照片炫耀大哥,對雖然好看但疏冷禮貌的邵文錫反而是不太敢放肆了。


    而且,邵文錫今天把林煜打扮的很好,自己卻低調很多,反正他隻是作為陪同人員,婚禮上的人他一個也不認識。


    林煜需要和旁人打招唿聊天的時候,他也隻用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默默地等待著。


    林煜很有做戀人的自覺,盡量沒有亂走,中途被叫去幫忙也在結束後很快就迴會廳找人了。


    他迴來時,邵文錫心有所感一般抬起頭來,林煜也笑著朝他晃了下手,從座位間穿過去時,卻意外地被人拉了一下手臂,不得不停步下來。


    “林煜?”坐在座位上拉住他的人歪頭問道。


    林煜聽聲音有些耳熟,轉頭一看,神色不由一怔,習慣性地對認識的人打了個招唿說:“小敏你也來了呀。”


    被他叫做小敏的女人側過身來笑道:“當然是要來的,你忘了?我媽媽和你表哥的爸爸是同學呢。


    倒是你,我真沒想到你也會來,剛剛就看到一個人身形有些像,但沒敢出聲確認,想著你那麽忙,八成是我看錯了,結果真的是你。


    這一身打扮不錯呀,讓人眼前一亮呢。”


    林煜感到一些尷尬,但還是很有禮貌地應道:“謝謝,你也不錯。”


    女人微微一笑,又問:“你是自己來的嗎?要坐在前麵的位置吧?”


    “是在前麵,我是和家人還有朋友一起來的。”


    林煜隻作迴答,沒有一句反問,女人卻似乎沒有領悟到這些,垂下目光道:“是嗎?真好,很熱鬧呢。我是幫我媽媽過來的,她身體不太好,叫我代她出席呢。”


    林煜抿一下唇,遲疑著問道:“阿姨老毛病又犯了嗎?”


    “是,老毛病了。”


    “那是需要你多……”


    ——“哥?你在這兒站什麽呢?”


    林澈從背後拍了他一下,歪頭一看,意外地打招唿道:“小敏姐,原來是你呀。”


    又迴頭看向自己的哥哥,拉著他要往前走,“時間到了,婚禮馬上開始,快點兒坐前麵去,有話之後再說。”


    林煜不由鬆一口氣,心道還是親妹靠譜,又連忙抬眼去看他們要坐下的那張桌子。


    邵文錫仍然很端正地坐在原位,隻是目光垂下去在看手機,神色不明,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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