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煜現在住的地方,其實是他父母搬家以前的老房子。


    這屋子原本是有個小次臥的,還添了隔段給他們兄妹兩個小時候住,後來林煜參加工作,這裏離市局更近,他就一個人住在這裏了。


    他這裏輕易沒人來,和父母現在住的地方距離也不是很遠,次臥用不著,小時候用的單人床也實在太窄了。


    林煜就自己把隔段給拆了,把用不著的都清理出去,打掃之後放了一台跑步機,又弄了一套遊戲機和書桌。


    總之雜七雜八的都堆在本就不大的屋子裏,除了他自己,沒人知道裏麵的規律是什麽。


    因為邵文錫是個很愛幹淨整潔的,林煜也不是沒有過要收拾一下房間的想法,但他真的不擅長此道。


    何況邵文錫從來不在他這裏多留,林煜在某天休息勉強收拾了半小時就忍不住打遊戲去了。


    老房子住起來親切又踏實,唯一就是隔音不算很好,但好在上下左右的住戶都沒有熊孩子,也沒有半夜蹦迪的二流子,林煜自己一個,偶爾還會嫌太安靜了。


    可今早卻不是很安靜。


    一開始的時候,林煜以為自己是在做夢,但沒一會兒他就意識到這持續的聲音太近也太真實,於是他睜開眼睛,瞬間清醒了過來。


    窗簾拉著,但應該還很早,林煜拿過床頭的手機,6點40,沒有來電和信息。


    林煜吞一下口水,從抽屜裏拿了把防身的軍刀,為了不發出聲音,也沒踩拖鞋,悄悄去拉開了臥室的屋門。


    “滋啦——”


    廚房傳來這樣醒神的一聲。


    “……”


    林煜好奇著,慢悠悠地溜達了過去。


    廚房的門隻留了很小的一條縫,但林煜仍可以毫不費力地認出那個在灶台前身形勻稱挺拔的背影。


    林煜消化了一會兒眼前的畫麵,抬手推開了廚房的門,人也順勢靠在了門框上。


    在邵文錫向後瞥過來的一眼裏,及時地擺了擺手當作招唿。


    “不是叫你出門時給我打電話嗎?我還以為家裏進賊了呢。”


    邵文錫瞥到他另一隻手裏捏著的那把軍刀,挑眉說到:“看樣子為了避免可能被誤傷,我還是把鑰匙還給你比較好。”


    林煜飛快地說道:“大可不必,我當初可是憑一張畫像就認出了你的,誤傷誰也不會誤傷你啊。”


    林煜一邊說,一邊期待地張望著邵文錫麵前的那口鍋,“你弄什麽了?好香啊……”


    “疙瘩湯,你這裏除了麵粉和雞蛋,我也沒什麽可利用的了。”


    林煜一聽,低頭便看到了垃圾桶旁邊對方購物用的紙袋子,於是好奇地邁步進來要去看冰箱,“你該不是買了很多蔬菜吧?你不幫忙的話我自己隻會做——”


    話沒說完,林煜腳下忽然一滑,他為了不發出聲音光著的腳,踩在邵文錫剛剛擦過的廚房地磚上,毫不意外地付出了摩擦力不夠的代價。


    倒也沒有摔在地上。


    感謝廚房不大的麵積,邵文錫在他旁邊也就兩步遠,伸手就拽住了他,又看一眼他光著的雙腳無語道:“林警官,你運氣真好,我擦的哪兒你踩到哪兒,你是故意的吧?”


    林煜驚魂甫定地怒道:“我有病啊,我想抱你直接就撲上去了好不好?嚇死我了誒——?”


    林煜從驚嚇變成生氣,又從生氣變成了大腦宕機。


    等到被邵文錫橫抱著出去廚房,照到客廳的自然光亮才讓他迴過神來。


    又磕磕絆絆地問:“你,你抱我幹嘛?我又沒受傷。”


    邵文錫倒退著頂開臥室的門走到床邊,“沒有地暖,光著腳走路你不涼嗎?”


    林煜紅著耳根說:“哦……是有、有一點兒涼。”


    人被放坐在床邊,林煜後知後覺地心髒急跳著,邵文錫卻沒有走,仍然在他頭頂上輕聲叫他的名字。


    “林煜。”


    “啊?”


    “你還要摟著我嗎?”


    “……”


    林煜連忙鬆開了自己剛剛下意識摟住他脖子的手,在羞人的尷尬裏一瞬靈光地問:“火你關了嗎?上麵還有湯呢。”


    邵文錫一邊往外走一邊道:“幸好你不是消防隊的。”


    “……為啥?”


    “等你想起來的話,廚房都已經要燒沒了。”


    “……”


    林煜磨了磨牙齒,邵文錫忽然迴頭笑了一聲,提醒他說:“把鞋穿好,洗臉刷牙,準備吃飯了。”


    ……本來長得就是個禍害了,沒事兒忽然笑什麽笑!


    林煜被他的好看的笑容電得短路了好一會兒才懵懵地去洗漱換衣服。


    邵文錫早上的心情似乎莫名的好,而且好像是從剛剛的某一刻才開始變好的。


    林煜隱約覺得他是因為自己的某一句話才心情很好,但他又想不出自己說了什麽會導致他的變化。


    不過,這樣的早上氛圍剛好。


    邵文錫煎了薄餅和雞胸肉,再配上很好消化的蔬菜疙瘩湯,林煜這個平時不講究吃早飯的也很有胃口。


    等到兩人安心地吃完早點,邵文錫這才告訴他說,昨天晚上,他臨時又聯係了劉磊一迴,讓對方再詳細查一下劉夢住處附近的商鋪有什麽變化或者異樣。


    “你這樣跟他說,是你昨天發現了什麽異樣嗎?”


    “也許吧。”


    林煜忍不住笑:“他八成會問和我一樣的問題,你昨天也是這麽迴答老劉的嗎?”


    “差不多。”


    林煜豎起了一根拇指。


    兩人坐進邵文錫的車,林煜忍不住歎道:“如果不是你先前跳躍性的得出了有多個受害者的結論,且結論被證明靠譜。老劉可不會像現在這麽聽話呢。”


    邵文錫淡定道:“我猜也是,所以趁著他對我的信任還在,我要好好利用才行。”


    林煜明白邵文錫這樣說的意思是希望早些破案,車子開出去,兩人也默契地從早上在家裏放鬆的狀態,調整到了工作的狀態之中。


    何慧的住處附近兩人雖然已經走過一遍,但恐怕有所遺漏,這次也一起去了,還特意去了一趟何慧買菜的菜市場和買生活用品的批發市場。


    毫無疑問,綁走何慧的人已經具備了足夠的經驗,他挑選的路段幾乎沒有眼睛,唯一看到了他的陳默升還被滅口了。


    邵文錫認為,失蹤案進行到何慧的時候,兇手已經摒棄了大部分的人性。


    以至於他可以毫不慌張地處理陳默升,甚至把拋屍都進行得井井有條,沒有暴露他自己的行蹤。


    “到目前為止,失蹤的女性都沒有屍體的蹤跡,他在保留著她們嗎?那為什麽把陳默升拋屍了呢?”


    “兩種可能。”


    林煜說:“其中一種可能是,如果陳默升處於失蹤無訊的狀態,很可能會暴露他的所在,所以他不得不拋屍,對嗎?”


    “嗯,這是從實證的角度考慮率,從心理的角度考慮,就是他的計劃裏隻需要女人,陳默升在他計劃之外,是需要丟棄的垃圾。


    他不能忍受垃圾腐爛在他的區域裏。當然……也可能兩者兼顧。”


    說話這會兒,兩人已經到了倒數第三個受害人的失蹤區域。


    這一個是發現失蹤最晚的受害人,除了銀行前麵的監控,其餘畫麵都被覆蓋了,他們隻能根據證詞來確定受害人的常規行動線。


    林煜戴著耳機走在路上嚐試還原,同時也下意識尋找負責觀察的邵文錫的身影。


    但是走了好長一段,他都沒有看到對方藏在了哪裏,直到他忽然被人拽進了昏暗之中。


    林煜訓練的本能是要反抗的,但對方卻很有經驗,一隻手拽人進來就順勢反扭住了,另一隻手又穿過腋下去捂住他的嘴巴,讓他發不出任何聲音。


    林煜唔了一聲,但外麵的路段根本沒人,被架起來的那隻胳膊要往後去夠,又受限製而碰不到什麽。


    勉強碰到一下對方的腦袋,還聽到邵文錫在他耳邊冷聲道:“來不及了,迷藥已經可以發揮作用,讓你沒有足夠的力氣反抗我了。”


    一邊說著,邵文錫一邊鬆開了製服他的雙手。


    林煜喘著氣撐住膝蓋說:“一點兒招唿也不打,你在哪兒看到我過來的?”


    邵文錫指了指連通著的另一邊的棚子,那裏堆著不少自行車,好多都沒人用了,沒人會特意關注,邵文錫剛剛就是蟄伏在那邊觀察的。


    “扭傷了嗎?”邵文錫打量著他問。


    林煜其實沒受傷,他雖然猝不及防,但被拽到對方懷裏的時候就知道對方是誰了,雖然有反抗,但也不至於會弄傷自己。


    但他還是非常理所應當地伸出胳膊,點了點頭。


    邵文錫不知是怎麽看出來他在騙人的,沒好氣地把他的胳膊打了迴去。


    又看著外麵說;“如果對方足夠聰明,我選擇的這個製服女孩兒的地點是最合適的,他一定朝那個方向走了,那邊監控有被破壞嗎?”


    林煜低頭看著記錄說:“嗯,是有,但破沒破壞都沒用,監控早都覆蓋了。”


    正說著,林煜的電話響了起來,是劉磊的,他按了免提接了,對方的聲音傳出來說:“邵顧問的懷疑是對的,陳默升當時開了車,我們已經找到了車主。


    根據監控,也知道他大概是在跟什麽車牌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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