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從圖片上看很像。”


    劉磊點點頭說:“行,那就趕快過去吧,林隊你來不來?反正我也是過來主要找他的,你不來我不等你了啊。”


    “來啊,我沒說不來,走吧。”林煜放下手裏沒吃完的蛋糕,跟上了走在最前麵的劉磊。


    林煜一邊走著,一邊又暗暗有些疑惑,劉磊是路上碰到邵文錫了嗎?


    聽他的語氣,怎麽好像是比較確定邵文錫這時候會在自己的部門裏呢?


    而且,邵文錫似乎也少見的對某個案件的後續調查表現得比較積極。


    林煜忽然覺得吃進嘴裏的蛋糕的味道有些改變,他雖然本來也不太相信 ,但邵文錫果然是不太會單純地來看自己的吧。


    三人很快就到了法醫辦公室,老關一點兒也不意外劉磊會等不及報告先行過來。


    但後麵還帶著兩個人,尤其其中一個還不是警察,他就有些心裏打鼓了。


    “什麽情況?林隊你倆禮尚往來,換劉隊拉你們入夥了?”


    林煜笑著勾搭上劉磊的肩膀,“那是,畢竟我是從他隊裏練出來的一家人嘛。”


    邵文錫看著那隻手,感到了一絲刺眼。


    他難得主動問道:“要什麽程序嗎?比如有什麽需要簽字的協議之類的,在我看到屍體之前。”


    林煜收迴手來,想了想搖頭說:“不用,但你最好拿個袋子,像你這種重度潔癖患者,我對你口中的不介意表示懷疑。”


    邵文錫挑一下眉,也不生氣。


    關法醫領著他們去到解剖室,一邊讓大家戴裝備一邊介紹說:“屍體被破壞的太嚴重了,雖然沒有大型動物,但老鼠啃咬是有的。


    內髒和臉部幾乎都破壞了,也沒辦法提取到指紋,但dna的結果是肯定的。”


    推門之前,關法醫又提醒道:“味道很糟糕,要吐就吐去水池裏。”


    說完,關法醫便自然而然的推開了門。


    新鮮的屍體還好一些,但這種腐爛了好幾天的屍體,味道是無論如何都掩蓋不住的。


    就算是林煜和劉磊這種習慣了的人,進去也忍不住生理上被刺激地咳嗽和反胃。


    邵文錫同樣咳了兩聲,但他隻在門口多站了幾秒,就麵不改色地跟著進去了。


    解剖台上的屍體已經檢查完畢,他的身外之物被放在旁邊的證物台上,失蹤照片上還算端正的五官,如今已經成了台麵上血肉模糊的一團。


    劉磊適應下來問:“死因是什麽?老關。”


    “死者顱骨後方有一塊兒放射形裂痕,很可能是撞擊導致了昏迷,但程度不像是致命傷,且應該離死亡時間很近。


    “胸前兩側肋骨有比較對稱的骨折,頸骨也有輕微骨折痕跡,兩側手臂肘部關節也有扭損跡象。


    但這個扭損並非出於掙紮,所以不能確定是不是死前造成的,另外死者小臂外側可見骨裂,是防禦傷。”


    “從這些傷處推斷,目前最懷疑的可能性是壓迫性窒息。


    但屍體的氣管已經被老鼠破壞了,所以窒息致死,隻是目前最可能的結論。”


    “如果是創傷壓迫性窒息,以跪姿壓迫死者胸腹,致使唿吸心跳停止,那麽基本兇手的體重都承受在死者的身上。


    可以根據骨折的程度反推出比較準確的兇手的身高體重嗎?”邵文錫問。


    關法醫驚訝地看了邵文錫一眼,想了想說:“很準確不敢說,屍體損壞嚴重,軟組織能提供的線索太少了,毒理檢測沒有查出中毒跡象。


    但受害者當時很可能陷入了昏迷,就算體形小些,也是可以壓迫致死的。體重可以推算個大概,兇手應該在75公斤以上。”


    “附近有腳印嗎?”林煜問。


    關法醫搖頭說:“地上的條件不行,沒留下可用腳印,連部分的鞋印花紋都沒有,他很可能拋屍時戴了鞋套。”


    “拋屍時間呢?”


    “和死者死亡時間接近,最多不會超過一天。拋屍之後當地下過一場小雨,雨量不大,但濕度增加加速了腐敗的進程。”


    “有囚禁痕跡嗎?”


    關法醫聳肩說:“從屍體上殘留的線索看,我覺得沒有。


    白天溫度高,那裏又沒有樹蔭,腐爛程度嚴重,軟組織已經看不出顯著的被捆綁過的痕跡了。”


    “如果已經囚禁捆綁,拋屍時應該沒必要多此一舉地把繩子拆了吧?”


    劉磊說:“我看,更像是他看到了何慧被綁走,然後跟蹤被發現了,可他為什麽不報警呢?”


    “……很可能是丟了。”


    邵文錫看了看旁邊陳列的死者陳默升的個人物品,轉身詢問道:“我能……”


    “可以,物品上需要提取調查的已經都拿去檢驗了。”關法醫說。


    隔了一層手套,邵文錫對於那些肮髒的衣物就沒有很嚴重的抵觸了。


    他提起上衣和褲子說:“如果他有奔跑,衣服上這種不合理的兜形設計,很可能會把現在普遍個頭偏大的手機甩掉。”


    “……我們知道他的手機號,但我們沒找到定位。”


    林煜扶額說:“失蹤了幾天才被發現,手機沒電,被路人偷走做了處理一點兒也不稀奇啊。”


    劉磊也歎了一聲氣反應過來:“對啊,已經失蹤了那麽多天了。”


    邵文錫沒理會他倆的感慨和商量,轉頭詢問關法醫:“沒有鞋子嗎?還是拿去做檢查了?”


    “沒有,發現屍體的時候,他腳上就沒有鞋子,附近也沒有。”


    “錢包也沒有。”


    “沒有。”


    林煜一邊問著劉磊失蹤路段的情況,一邊聽著邵文錫的問話,然後轉身插話道:“所以除了他本人,能證明他的身份和去過哪裏的東西都沒有。”


    邵文錫說:“這麽說不是很準確,兇手更像是在謹慎地確保,如果陳默升被發現,調查無法,至少是很困難能引向何慧。”


    林煜想了想說:“你記得咱們兩個騎單車路過的那片工地嗎?失蹤區域確定就在那附近。


    劉磊剛才也說,那附近有個菜市場,到晚上的時候,當天沒賣完的菜會低價銷售,所以何慧有夜裏去撿尾菜的習慣。”


    “那附近沒有監控,可是公路上呢?”


    “施工改道,那附近經常車流擁堵,太容易就能融入了,我們有一些在時段內懷疑的車牌號,目前還在查呢。”


    邵文錫應了一聲,沉默權衡一會兒,忽然對林煜說:“我有個推測,暫時說不出原因,我自己也覺得有些太多疑了。要聽嗎?”


    林煜知道他的意思,認真地說道:“老關和劉磊都是我的老同事了,你隻管說,又沒有領導在,天馬行空也不要緊。”


    邵文錫便信任地開口道:“如果是我來調查,我會想要查一查,j市內兩到三個月之間,和何慧年齡相仿,狀態相似的女性失蹤記錄。”


    “……”


    解剖室陷入了一陣詭異的沉默。


    劉磊最先開口問道:“……為什麽……”


    林煜打斷他說:“老劉,如果我是你,這時候就不會問為什麽,而是趕快去做。”


    劉磊被他說得一愣,點點頭,連忙轉身去做了。


    關法醫打量著邵文錫問:“邵教授學過人體醫學相關的知識嗎?”


    邵文錫說:“係統地接觸過一些皮毛,我小叔是位外科醫生,我自己也對法醫學有興趣,聽了兩年的課。”


    關法醫說:“太可惜了,我們居然沒成為同行。”


    邵文錫說:“well…當我看到解剖可能遇到內髒爆開這種意外的風險,我的專業興趣就沒有那麽高了。”


    林煜瞥他一眼,說:“老關,等你報告出來了也給我一份,涉嫌跟蹤謀殺,也許我們部門確實能幫點兒忙呢。


    你跟劉隊說一聲,就說是我要的。”


    “好,我知道了。”


    邵文錫又同關法醫多問了一些屍體身上已經查明的細節損傷,兩個人從法醫部出來的時候,都已經快到下班時間了。


    “直接去學校了嗎?”


    “嗯,從這邊過去大概率堵車,不早點兒走不行。”


    林煜點點頭,又說:“等關法醫的報告發過來,我再告訴你。”


    “好。”


    “……邵顧問。”


    “嗯?”


    “你好像對這個案子,意外地感興趣啊。”


    林煜打量著他說,“從我認識你,到你當了顧問,你展示出來的種種能力,基本都是不得不展示。


    而且你當了顧問之後要顧慮程序問題,說出的很多想法都在盡量用可以描述的證據支持了。


    但剛剛在裏麵,你卻說了個你解釋不了的跳躍想法。


    “還有就是,我以前以為你書房裏的那些外科醫學的書籍隻是因為你讀書的興趣廣泛,但今天你居然主動說你以前對醫學有係統研究。


    我知道你大概率要自己是說出於好奇,但你的好奇,是哪一種好奇呢?至少我覺得,和之前的情況應該不一樣吧。”


    “是不一樣。”邵文錫欣賞著林煜的敏銳,平靜地解釋道,“我這次的好奇,是很嚴肅的好奇。


    我在裏麵不能說,但是你已經知道我的思考方式不同,所以我可以隻對你說。”


    “我聽著呢。”


    “我認為殺害陳默升的兇手的狀態,屬於非正常心理狀態。陳默升不是死於意外,他死於一場精心的cao控。


    可能兇手一開始確實不知道他在附近,但後來一定發現了,他發現了,卻毫不慌張,製造機會讓陳默升去營救何慧。


    然後,襲擊他,殺害他,丟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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