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漏接林煜的電話,邵文錫特意給他設置了不一樣的鈴聲。


    而鑒於這兩個月他被對方call了太多次,光是聽到一聲他就可以很熟悉的預判是誰了。


    邵文錫探手從副駕駛座上拿迴手機,貼在車載支架上,順勢也滑下了接聽鍵。


    他沒戴耳機,車裏隻有他自己一個,所以他順手也點了免提。


    電話那頭的人很嚴肅地問道:“你在哪兒呢邵顧問?”


    邵文錫瞄了一眼高速上的路標,反問道;“你又有案子要找我嗎?林警官,我不知道開學的時候犯罪率也會上升啊。”


    林煜堅持不懈地又問:“你現在到底在哪兒?”


    邵文錫警覺地說:“你現在在哪呢?”


    林煜沒好氣道:“我在你辦公室門口。”


    邵文錫試探道:“你要催我找課程表嗎?我晚一會兒給你發過去,你不用在那兒等了,我暫時不去學校,今天隻有晚上有一節公選而已。”


    林煜看他油鹽不進,耐性喪失,索性直白的問道:“你去榮家村了是不是?你給我迴來。立刻,馬上。”


    果然知道了。


    邵文錫了然地眨一下眼睛,淡定地問道:“可以請林警官解釋一下你是怎麽知道的嗎?”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管我怎麽知道的呢?總之你馬上迴來,聽到沒有?”


    邵文錫充滿好奇地說:“……是你們隊裏還是陶局指派了別人在醫院呢?


    或者是他湊巧避開了我,又或者,這人的偽裝竟然連我也騙過去了?我可以認識一下嗎?”


    “……”


    林煜咬牙道:“你不止要氣我,還要讓我吃醋才舒服是不是?”


    邵文錫愣了一下才明白過來,林煜是因為他對別人表示了興趣才有了酸味。


    他一邊評價著幼稚,一邊不自覺地彎了一下嘴角,語氣倒是毫無起伏地說道:“我在迴來的路上了,大約四十分鍾能到市裏,林警官想在哪裏審判我呢?”


    “……你家。”林煜說完便掛了電話,沒一會兒,又發過來一條“平安駕駛”,外帶三個感歎號。


    這迴,邵文錫就真的繃不住笑了。


    他帶著被抓包也無所謂的態度迴去了自己的住處,林煜並沒在家裏等他。


    自己的兩份工作學校出於照顧的考慮做了一些調整,林煜反而還沒他自由。


    邵文錫對此也不意外,看著已經中午了,索性去廚房忙碌了起來。


    林煜趁著中午,氣勢洶洶地過來了邵文錫的住處。


    做了處理的落地窗不太能從外麵遠處看到裏麵的情況,但林煜看到了邵文錫的車,知道他一定是迴來了。


    他繃著臉打開房門,雖然有段日子沒來,還是很熟練的換了鞋子進去客廳。


    然後愈是靠近廚房,肚子就愈發不爭氣地……先投敵了。


    這人!簡直太可惡!


    怎麽能明目張膽的做美食誘惑公務人員呢!


    邵文錫自己平時口味不重,林煜卻聞到了特別香的辣子雞丁的味道,大概是為了解辣,火上還煮著讓人幾乎要流口水的玉米蔬菜湯。


    林煜靠在廚房門口堅守著自己的意誌。


    邵文錫迴頭瞄到他的影子,故意夾了一筷子雞肉走過去問:“昨天晚上吃辣沒吃夠,今天還要不要了?”


    “是誰說我腸胃不好?不能總吃刺激性的食物的?”


    “沒有很辣,我把辣椒籽清掉很多,嚐嚐看不就知道了?”


    林煜便沉著臉咬過了那塊兒肉,然後自覺地跟在轉身迴到廚房的邵文錫後麵進去了。


    關了火,盛出兩小碗湯,邵文錫轉迴身一看,林煜已經在島台旁邊坐下了。


    邵文錫意味深長地挑了下眉毛。


    “你是要先吃飯,還是先質問我呢?”


    林煜果斷道:“先吃飯。”


    邵文錫不算意外地坐下來,和林煜安安靜靜地吃完午飯,這才繼續說道:“人類學之中的社會學分支,也有關於主賓關係的理解。


    你在我這裏吃了午飯,相當於是我招待過的客人,請你對我這個慷慨的主人,態度保持好些。”


    林煜睜圓眼睛道:“你少來拿這些理論壓我,那人類學還是法學分支呢。


    你倒好,偷看我手機,偷扮醫生去看病人,你是我們警隊的顧問,注意一下你自己的形象好不好?”


    “好。”邵文錫簡短的應道。


    “……”林煜以為他是要狡辯的,卡了一下才說,“你真的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嗎?”


    “是,”邵文錫思考道,“我認識到這種事情要更謹慎一些,如果昨晚不是你們的人而是個記者,那我確實是會惹一些麻煩的了。”


    林煜無語了。


    他深吸口氣道;“我說的是這個意思嗎?我是讓你不要為了我去——”


    “我沒有為了你。”


    邵文錫打斷他說,“你這麽生氣,是以為我是為了你才悄悄去看一眼這位榮先生的嗎?


    很遺憾,我不是為了你,我說過我願意做顧問是出於好奇心吧,碰到這種被幫了忙還要迴頭咬人的,我產生了相應的好奇,如此而已。”


    對方解釋的如此客觀,倒顯得林煜是在自作多情了。


    林煜默了一會兒才問:“不是為了我嗎?”


    “你認為,有人為了你去做違反規則的事情,你會覺得情有可原,然後網開一麵嗎?”


    林煜白他一眼說:“不會,我會覺得這人實在是太傻了。”


    邵文錫歪著頭問:“所以你一開始那麽生氣,是覺得我在為你做傻事嗎?


    那麽現在誤會解除,我能知道是誰看到了我在醫院的舉動嗎?”


    “……不告訴你。”


    邵文錫挑一下眉說:“你已經在把能告訴我的告訴給我了。


    能夠讓你在上午就知曉情況的,八成是認識我的你的隊員,或者極少數的有過合作見過我的同事,劉警官當時在外麵查案所以不會是他。


    有可能去醫院蹲守的,很可能是擔心你的人或者心有愧疚的人。


    所以排除下來……是那個新來的男警員對不對?


    他雖然沒見過我,但很可能去醫院,因為新入職的關係,遇到事情向had的前輩諮詢,也是很合理的。


    好吧,算他還有些良心。”


    林煜斜睨著他說:“你不是為了我去查人,幹嘛又評價我的隊員有良心呢?”


    “這對我來說是不同的兩件事。”


    林煜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問道:“你都查到什麽了?”


    邵文錫說:“你不需要知道,作為當事人,你也最好什麽都不知道。


    但我可以提前告訴你,最晚明天,這對母子就不會再找你的麻煩了。


    我也可以保證,我沒有威脅,沒有引導,更沒有賄賂。”


    “……你這麽說我更好奇了。”


    邵文錫將用過的餐具斂到洗碗機裏,慢悠悠地說道:“你以後會知道的,如果你逼著問我,我也不是完全不能迴答你。


    但是,你是更想知道我對他們做了什麽?還是更想知道我為什麽會認識神經科的大夫呢?”


    這麽一句,輕易就把林煜給拿捏住了。


    後者沉思了一會兒,心道那姓榮的事情自己還可以再查。


    但邵文錫願意告訴自己他的私人交際卻是可遇不可求的,當即轉了口風,問了問他認識神經外科的哪位。


    林煜早上聽到那個姓候的小警員提到邵文錫的外形特征,當即就把這人拉到了審訊室旁邊的觀察室,私下一番旁敲側擊。


    了解了情況,一半震驚又一半擔心,還下意識替這人兜著,很老油條地解釋了讓邵顧問過去是自己的意思。


    等他處理掉手裏緊迫的事情,轉頭就趕快去了學校,結果沒堵到人,打電話時,他是真的很生氣了。


    生氣,又摻雜著一點兒說不清楚的感動,這人昨天明明表現得一點兒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結果走了就連夜幫他想辦法去了。


    雖然邵文錫現在並不承認是為了他去做的這件事,但林煜並不完全相信他的說辭。


    他隻是很君子,不想自己因為發現了這件事對他心情複雜罷了。


    但林煜確實好奇,不太有交際需求的邵顧問怎麽會認識一個神經外科的優秀醫生,如果是精神科的倒是不會讓人意外了。


    邵文錫的解釋很精簡,但林煜還是抓住重點問道:“他也住在這個小區嗎?”


    “嗯。”


    “……公立醫院的外科醫生買得起這個地方嗎?他拿了諾貝爾獎啊?”


    邵文錫道:“他也沒聰明鑽研到那個地步,不過他買不起,他們程家還是很有錢的。”


    說起來,當初對方給他解決麻煩的酬金非常可觀,可比當什麽警隊顧問能賺得多了。


    林煜“哦”了一聲,“那就是個富二代了。”


    又轉一轉眼珠,好奇的詢問邵文錫,“學長,你怎麽買下這個地方的?”


    邵文錫淡漠地說:“個人隱私,請恕我不做迴答。”


    林煜撇了撇嘴,小聲嘟噥道:“住在這裏又毫無聯係,忽然找人家幫忙還說不是為了我,你也就能忽悠一下我這種單純好騙的人了。”


    邵文錫無語道:“你下午不用上班了是不是?”


    林煜抓起桌上邵文錫給他打印出來的課程表,擺擺手說:“我這就走啦。”


    一邊說著,一邊看了眼剛剛響起了一聲提示的手機。


    邵文錫看他捏著紙站在原地不動,正要發問,林煜便轉過身來,將手機舉到他麵前說:“找到失蹤的男方陳默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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