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趁著這個時間跑到裏麵去,問月正好起來了怎麽辦?


    雖然說他從裏麵出來還需要一定的時間,但是這個時間足夠他從陽台跑到一個不會被發現的地方卡著,卻不足以讓他從宿舍裏麵跑出來。


    如果是正常的情況下,對修煉者來說,多跑這麽幾步路,需要的時間是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但是現在,除了跑出來之外還有一個另外的責任,那就是讓那個四級修煉者不發現他。


    四級修煉者,已經有了非常強的注意力,要是宿舍裏麵碰到任何東西,都會被他發現;到時候,自己這任務,可就算是失敗了。


    來的時候,趙生吉可是被告誡了一遍又一遍,就算是任務失敗,沒有任何發現都沒有關係,一定不能夠惹得人家不高興了。


    畢竟,就算是外星人或者說是老古董,都不一定對現在的修煉者有太大的惡意,雖然或許心裏麵小算盤扒拉得超級響,但是說不定還能維持表麵上的平靜。


    要是直接鬧翻臉了,這事情可就是真的大了!


    一波又一波的人跟趙生吉說了這些事情,很多平時見得到的見不到的人跟他講了一遍又一遍,在這種情況下,趙生吉還能夠保持自己,還能夠覺得這件事情非常簡單,簡直就是白送的業績,不得不說是真的心大;其實,這也是c市修煉者聯盟選擇他來這個地方做這個任務的原因。


    換成別的人,在這個時候,被這麽多人叮囑,覺得這個任務太難了,最後做失敗了怎麽辦?


    不叮囑或者說少一點叮囑,又是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的。


    他剛剛走到了門外麵,往裏麵觀察,就突然間聽到了一個聲音。


    “大膽老賊,吃俺老孔一棒!”


    然後,一個人突然從不知道什麽地方竄了出來,手裏麵拿著什麽東西,就朝著趙生吉的頭頂招唿了過去。


    趙生吉的本能讓他往旁邊躲,但是還沒有能動彈,身體突然感受到了一股禁錮的力量。


    這樣弱小的力量,隻需要兩秒鍾,他就能夠掙脫,但是,在這個時間點,兩秒鍾已經能夠決定很多的問題。


    一坨不知道什麽東西,啪嘰一聲,就砸到了他的腦袋頂上!


    緊接著,那個人好像往旁邊撤了撤。


    雖然趙生吉搞不清楚自己到底被什麽東西襲擊了,但是他能夠感覺出來,自己並沒有受傷,透過一堆黏糊糊的東西模模糊糊往前麵看去,正好看到剛剛襲擊自己的那個人好像往旁邊閃了閃。


    按道理來說,他現在應該立馬轉身離開這個地方,但是不知道為何,看到那個人做出這樣的動作之後,他的精神像是恍惚了一下,竟然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然後,嘩啦一聲,一盆水倒在了他的腦袋上,也是從頭淋到腳,正好將剛剛拌在了他身上的那些東西抹勻。


    趙生吉覺得,他好像聞到了一股味道,一股酸臭的味道……


    趙生吉之所以恍惚了那麽一下,並不是真的被問月的室友攻擊完之後就後退的這個動作給弄的,這是問月的一種禁錮手段。


    為了不讓他察覺自己的禁錮手段不像是四級修煉者能夠展現出來的這個問題,他使用了一些心理暗示,讓他覺得,他是因為不理解這個人的動作,去思考了一下,所以產生的恍惚。


    這一盆冷水,讓趙生吉真正的清醒了過來。


    他看著麵前的景象,剛剛想要發怒,想到自己已經被發現的事情,又聯想到了來到這個地方之前接受的種種警告,他突然害怕了,想要逃離這兒,想要找個地方窩著,好好想一想現在該怎麽補救……


    但是,現在,好像已經晚了。


    他絕望地看到了打開的宿舍門。


    問月的最後一個室友,一直呆在門的附近,聽到裏麵的人動手了之後,就光速打開了宿舍的大門,然後站在走廊大聲喊:“有小偷啊!兄弟們快來抓小偷了!”


    問月他們一整個專業的男生都住在離的很近的地方,聽到這邊的吆喝聲,紛紛趕過來查看來幫忙,也有很多熱心同學過來搭把手的,一時間小小的宿舍竟然站滿了人。


    而趙生吉就那樣站在陽台上麵,頂著滿頭的酸臭蛋糕,和濕漉漉的一身,茫然無措。


    他不知道該做什麽表情好,也不知道現在該幹點什麽。


    這兒的人這麽多,想要直接離開是不可能的了,在這麽多人麵前使用這種超自然的能力,他肯定會遭到修煉者聯盟最為嚴厲的懲罰。


    那個他一直在追蹤的小孩兒,這個時候也從廁所走了出來,往外麵看著,一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的樣子。


    趙生吉卻覺得有些咬牙切齒。


    他聽到了,問月從廁所出來的時候,竟然沒有一點衝水的聲音!


    這也就意味著,他根本沒有在上廁所,一切都隻不過是他偽裝出來的假象,就是為了騙他上鉤!


    這樣的話,剛才那一陣虛弱的禁錮之力,也有了解釋——這會兒迴想起來,那一點力量,不就正好是四級修煉者的全力一擊嗎?


    但是,現在才意識到這一切,已經遲了,太遲了。


    他現在有些茫然,有些無措。


    哪怕這會兒站在這兒的所有人加在一起,都不夠趙生吉一隻手扇的,就算是那個四級的蟲子要稍微硬一點,也隻不過是多打幾巴掌的事情。


    但是,他不能做,他什麽都不能做,隻能靜靜地站在那裏。


    周圍的世界充滿了喧囂,好像有一個又一個人衝過來對他指指點點,在罵他,在說他,在讓他下不來台,在用一種看小偷的眼神,盯著他。


    這樣的眼神,讓他覺得萬分難堪。


    哪怕是一個六級修煉者了,經曆過無數的風風雨雨,修煉者的臉皮,也不會一次變厚,相反,還會變得越來越薄。


    在修煉這條路上走得越來越遠之後,周圍的人對自己越來越畢恭畢敬,說話的聲音越來越輕,語氣越來越謙卑……


    這就會給他一種感覺,以前那些難過的難堪的緊張的痛苦的日子,好像再也不會再迴來了。


    在成年的修煉者的世界裏麵,不會再有撕破臉皮這一說,遇到實力和自己差不多的人,就隨便打打招唿當個朋友,遇到比自己厲害了太多的人,就畢恭畢敬當個孫子,而在那些不如自己的人麵前,就抬起頭來像看兒子……


    不會再有像現在這樣丟人的時候。


    明明周圍的人隻有一個修煉者,剩下的都是普通人,趙生吉也覺得萬分難堪。


    從那天之後,修煉者聯盟c市分盟就出現了這樣也一個八卦。


    有一個名字叫做趙生吉的六級修煉者,因為c市沒有合適的處理這兒的那個天才的人,所以被派出來解決他的事情,沒有想到,一個六級的修煉者,竟然被一個四級的修煉者發現,還將他耍得團團轉......


    他們繪聲繪色,將趙生吉丟臉的過程講得一清二楚,就好像是親眼見到了一樣。


    問月學校的貼吧上麵,也出現了一些內容,將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講得非常清楚,繪聲繪色。


    其中,甚至包括最後,修煉者聯盟派人去警察局,才將這個人撈了出來的事情。


    這是問月的一個室友發送上去的,但是問月為了保護他的安全,特意用“這件事情是他提出來的,那個人是他先發現的”作為理由,讓他將寫出這些東西來的人的姓名填寫成為了“問月”。


    其實問月覺得,這個修煉者丟人,也是他自找的,問月隻是想要通過這種做法,讓修煉者聯盟知道,雖然他對修煉者了聯盟並沒有什麽厭惡的感覺,但是他也不希望看到修煉者聯盟這樣幹涉他的私人生活。


    他隻是一個在那兒登記過的普通人,並不是修煉者聯盟的員工,跟那兒實際上並沒有什麽關係。


    問月已經是手下留情了的,他沒有讓這個人受傷,隻是讓他在別的方麵得到證據,就是最好的證據。


    但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這個自己已經算是手下留情了的人,竟然會對他心生怨恨。


    趙生吉在原地無助的占了一會兒之後,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就感覺好像迷迷糊糊,平時就算是跟人戰鬥,打傷了也不會有半分糊塗的他,在這個時候卻就好像是喝醉了酒一樣。


    等他真真正正從那種渾渾噩噩的狀態中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坐到了警察局裏麵去。


    警察們知道了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人物,雖然他們不知道一個重要人物為什麽會閑著沒事跑到大學裏麵去偷學生的東西,還運氣這麽差挑到了一個一整間宿舍的人都在的地方。


    他們也不敢將他怎麽樣,讓他好吃好喝地坐在那裏,然後等著人來將他領走。


    來接他的,正好就是c市會長。


    雖然知道他出了很大的醜,但是c市會長並沒有露出任何嫌棄的神情,就好像是這些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但是,趙生吉就是覺得,從這雙眼睛裏麵,好像看到了嘲諷。


    越想越氣,真是越想越氣。


    被接迴了修煉者聯盟之後,他又馬不停蹄趕迴了總部述職。


    原本因為這件事情,批給了他一整個月的時間,讓他安安心心完成,沒有想到這才剛剛到那兒去的第一天,就把事情給搞砸了。


    修煉者聯盟還得給他擦屁股,帶人去給問月賠罪。


    修煉者聯盟,跟問月倒是在這一次的賠罪裏麵說開了,冰釋前嫌,問月不再計較這次發生的事情,修煉者聯盟也表示會相信問月。


    最讓他們心安的是,問月自己提出來了,可以跟著他們,去醫院檢測一下他的骨齡,來讓修煉者聯盟確認他的真實年齡。


    趙生吉覺得,他現在,好像裏外不是人。


    隻要身邊有修煉者,趙生吉就覺得,他們好像在看自己,在對自己指指點點,在他轉身看不見之後,就會指著他的後背議論,說“這就是那個丟臉丟到家的人”。


    作為修煉者的能力讓他知道,這些都隻是他的臆想,但是他一次又一次地這樣想著,到最後,就好像修煉者的感知作用都開始恍惚了,也開始覺得,這些人好像真的開始這樣做了,開始對著他指指點點。


    一開始,還隻是對修煉者這樣,到後來,就算是平常走在路上遇到了普通人,也會有這樣的感覺。


    他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那天看到他這個樣子的隻是少數人,極少數,c市這麽大,哪兒會有這麽大的巧合,就讓自己遇上他們?


    他在走路的時候,都會特意避開問月的學校所在的那一塊兒地盤,就是害怕被人認出來。


    幾率小的可憐,卻要嚴防死守的趙生吉,覺得自己更加可憐。


    不停地告訴自己,給自己洗腦之後,原本他的心理負擔已經小了很多,學校的帖子裏麵也沒有貼上他的照片,這些人認不出來倒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但是,當他都以為自己隻是在修煉者身邊會有那樣的狀況,隻是在感知到周圍有修煉者之後才會緊張起來,才會覺得渾身不自在,而在見到普通人之後能用普通的心態來麵對了之後,發生了一件讓他崩潰的事情。


    那天晚上,從修煉者聯盟下班迴家,他走在路上,感覺到後麵有普通人的注視。


    雖然隻是普通人,但是他還是進入了警戒狀態,開始關注他們的一舉一動。


    然後,他就聽到了讓他崩潰的話。


    “你看,”那個年輕人輕輕指了指趙生吉的背影,聲音小小的,但是很明顯不能夠瞞過作為修煉者的趙生吉,“他就是那個小偷。學校貼吧你看過吧?上麵講得特別的詳細,對,當時我就在現場,雖然那個時候他的臉上糊滿了奶油,我還是記住了他的臉,一定就是這個人!”


    正走在路上開開心心準備迴家去做點好吃的東西來吃的趙生吉,忍著內心的痛苦,走到旁邊街道的拐角,進入了一個死胡同裏麵,確認了好幾遍周圍沒有人,也沒有人從上麵的窗戶外麵伸出來。


    然後,他一下子靠在了牆上,滑在了地上坐著,眼睛裏麵往外麵冒出了白花花的水珠。


    這個打拚到現在,一路成為了六級修煉者,成為了修煉者聯盟的中流砥柱,成為了家族驕傲的男人,在這個地方,哭了。


    隔了兩天,趙生吉從醫院的病床上麵醒了過來。


    醫生說,他這是壓力過大導致的。


    修煉者聯盟因為他搞砸了這件事情的原因,陰差陽錯跟問月溝通好了,並且考慮到這件事情也不算是他的錯,他隻是按照正常的方法去做這件事情,之所以被發現,是因為能力不足,能力不足是修煉者聯盟的問題,沒有派出來一個足以解決這個事情的人……


    在重重因素的考慮之下,修煉者聯盟對他的事情也沒有太過於追究,甚至之前批複的一個月任務時間,都拿給他變成了假期,來彌補他心靈上受到的傷害。


    他就住進了醫院裏麵。


    之前想象的跟孩子一起出去玩的事情肯定是不能實現了,畢竟現在不追究責任已經是最大的幸運了,這一次的業績算是泡湯了,接下來的時間裏麵,他還是得認真工作,如果沒有下一次的大任務,0那就得老老實實上到除夕那天,才能放假了。


    他的心情非常悲傷,但是在周圍的人麵前還是得含著笑意;就算是看到別人的時候,都保持著心情很不錯的樣子,前來看望他的人的眼神,還是會讓他覺得有些怪異。


    趙生吉在他的心裏麵,將問月給拉入了黑名單,還是那種找到機會就要上去惡心他一套的那種。


    但是,問月現在畢竟隻是一名四級修煉者,跟他的交集不可能多,還達不到跟他周圍的人交往這樣的層次;並且,在心理上元氣大傷的趙生吉,還得靜靜地修養。


    一個月的醫院住過去了之後,他迴到了修煉者聯盟,整天渾渾噩噩,就好像是行屍走肉。


    等他終於靠著時間從這樣的狀態中走了出來,再一次恢複了正常之後,再去看了看問月,問月就已經變成了“問月先生”,成為了修煉者界的大人物,比他們這樣的普通六級修煉者的地位高出了不知道多少。


    據說,這是因為他雖然是六級修煉者,實際上的實力卻不能和普通的六級修煉者等同,要比他們高得多!


    這些資料,他的同事們一直都給封鎖著了,沒有被他看見過。


    對普羅大眾來說,對某一個特定的人封鎖消息,還是在能夠隨意瀏覽各種平台的情況下,非常困難,總會有這麽一個地方走漏風聲。


    但是,對修煉者的消息,卻完全不是這麽一迴事。


    修煉者的數量原本就非常稀少,他們能夠看到的關於修煉者的事情還都是在修煉者聯盟所建立的平台上麵,修煉者聯盟想要讓他看不見什麽東西,他就看不見什麽東西。


    一名六級修煉者,對整個修煉者聯盟來說,都是非常寶貴的財富,雖然任務失敗,他也絕對不會被放棄,修煉者聯盟煞費苦心,就是為了給他留下機會,在他所不知道的地方,還會一直觀察他的健康問題——當然,在暗處觀察他的健康問題,而不是直接去詢問或者說是將他拉到醫院裏去檢查,也是醫生建議的。


    如果想要他盡快恢複正常,就不能給他這樣的刺激,也不能讓他覺得自己是病人!


    對普通人,這樣的症狀尚且能夠用藥物緩解,但是對一個六級修煉者來說,就隻能靠自己痊愈了。


    修煉者聯盟專門派出來了一個一級修煉者,來專門瀏覽修煉者網站上麵的信息,將其中有關問月的,有可能讓趙生吉失控下去的消息全部剔除掉,順帶著將與那些被踢掉的新聞相關的消息做出一些刪減,保證趙生吉能夠看到的部分,都是一些完整的內容,不會讓他察覺出來中間差了一些東西。


    還好,問月先生不是修煉者聯盟的人,他出現的新聞,數量不多。


    在這樣細致入微的體貼之下,他才能在兩年之內好轉;但是,這兩年,問月先生早已飛黃騰達。猛地知道這麽多消息,趙生吉竟然沒有心裏麵想象中的那麽難受,隻覺得好像一切就是應該如此,隻有自己才是那個罪人。


    問月先生,已經成為了會參與修煉者聯盟舉辦的會議的大人物。


    這種會議,是做一些決策的,問月先生在其中也有自己的一票。


    參會人員,是所有六級和六級以上的修煉者。


    當然,絕大多數都是六級和七級,甚至連七級修煉者都數量稀少,至於更高的級別的修煉者,對這樣的小兒科的事情並不怎麽在乎,已經不在意這樣的決議了。


    其實,問月和盛望塵,按照他們真實的級別,也應該對這個會議不屑一顧了;但是,問月自己想要偽裝成這個級別,那就得做符合這個級別的人應該做的事情。


    當然,對他們兩個來說,還有兩個更加重要的原因——平時的工作之類的跟修煉者焦急不大,要趁著這個機會多在修煉者的圈子裏麵走動走動,免得一天到晚待在普通人身邊,導致心態的轉變。


    而這最後一個原因,就比較有趣了——來了這個大會,就有了一次跟對方吵架的機會,可以用盡全身解數,想方設法在辯論上麵贏過對方。


    休息好之後再次參加這個大會的趙生吉,就這樣遇到了已經來參加過了好幾次大會的問月。


    主持人知道——也有可能是被告知了他們兩個人之間的尷尬事情,還特意站出來說了幾句俏皮話,想要讓他們兩個的關係不要那麽僵硬。


    “趙生吉先生已經是咱們會議的元老級人物了,參加過的次數數都數不清楚,問月先生作為修煉者界新修,也來了很多次了。


    但是,這兩位先生之間有一些有趣的事情,趙生吉先生因為私人原因錯過了的那幾界,正好是問月先生參加的那幾界,要是雙方加起來,簡直就是咱們聯盟大會的會議記錄了!現在,這兩位,終於見麵了……”


    聽到這話,趙生吉簡直想打人。


    他為什麽這幾屆不能前來參加?還不是問月那家夥幹的好事?


    雖然心裏麵那道坎已經過去了,但是提起這件事情,他還是氣不打一處來。


    在會議上麵,每當出現了一個投票表決之前需要有已經明確了支持某一個觀點的人站出來,說服大家跟他選擇同樣的選項的時候,問月總是有很大幾率會站出來,說出他的想法;很多時候,還會和別人爭論一番。


    趙生吉看到那個家夥急於表現的樣子,就覺得好笑,但是又覺得氣憤。


    於是,不管問月所說的究竟是不是他之前所傾向於的那一個選擇,趙生吉都會舉手起來,讚成另外一個選項,然後說很多自己的觀點,想要與問月爭論一番。


    平時,在這種場合很少站出來表現自己的趙生吉,在這時候的表現,真就突出一個破天荒。


    他就是看不慣問月的做法,就是想要插手,想要跟他作對。


    但是,趙生吉之後就愣在了原地,頗為尷尬。


    那個問月,看到他站起來之後,就飛速坐了下去,雖然他明確的說出來了自己反對問月的哪一條觀點,問月都好像是無所謂的樣子。


    這下子,趙生吉不僅僅是生氣了,他還委屈,非常委屈。


    為什麽,連跟他辯論一下自己的觀點都不願意?


    一定要這樣折辱人嗎?


    這樣的次數多了,趙生吉的同事實在是看不下去,從老遠的座位一步步挪到了他的身邊來。


    “老趙,我說,你就別這麽執著了,你說不過問月先生的。”


    這同事這樣勸誡趙生吉的時候,眼睛裏麵,好像流露出了一些崇拜。


    趙生吉一臉懵,不知道他這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問月先生來參加了好幾次會議了。


    從最開始的時候,他就一直喜歡站起來表達他的觀點。


    這樣年少的小夥子,無論他說什麽東西,都會有人不服氣,有人提出相反的意見;他也不氣不惱,隻是認認真真地跟他探討這些問題。


    不過短短幾句話的功夫,那個站在他對麵的人,就會被他說得啞口無言。


    而跟他同樣厲害,同樣口才好的,還有一位盛先生,哦,你可能不知道,他也是一名剛剛升級上來的修煉者。


    你過去應該聽說過,有一個能夠跟問月先生比肩的天才吧,就是他了,他之前姓易,現在改了代號,叫做盛望塵,我們尊稱為盛先生。


    他們兩個人,正好是在同一場會議開始加入進來的,簡直不相上下,卻又都是我等凡人可望不可及的。”


    聽到同事這推崇的語氣,趙生吉忍不住多問了幾句。


    “他們真的如此厲害?”


    “對,沒有錯。後來,看到他或者盛先生站起來說出了自己的觀點之後,都不會再有人站起來反駁,大家都不願意再去丟這個臉了。


    然後,問月先生和盛先生就找到了新的樂趣——那就是兩個人互相探討。


    每當他們兩個人說起這些話來,下麵的人就會聽得津津有味,然後開始反思,自己為什麽會想不到這個角度來反駁。”


    趙生吉點了點頭,表示他清楚了,但是心中又有很大的悲哀。


    原來,自己連跟他做對手的資格都不配了嗎?


    明明都隻是同樣的級別的修煉者,為什麽差距這麽大?


    趙生吉雖然知道了這其中的緣由,但是每當問月站起來說了一些東西之後,他總是忍不住站起來反駁;雖然這樣的反駁得到的迴應寥寥無幾,畢竟問月先生隻需要隨意一個動作,就好像能讓下麵聽著的人心領神會,然後站起來替他說話。


    趙生吉依舊努力著。


    不僅僅是在這樣的會議上麵努力跟問月先生作對,還在平時的修煉中憋著一口氣。


    他的修煉速度,竟然迎來了一波爆發,全部都是靠著這口氣支撐著,讓之前不得寸進的進度往前猛地竄了一大截。


    靠著這口氣,他一直修煉,終於達成願望,成為了一名七級修煉者。


    成為七級修煉者之後,他想到的第一件事情,不是自己變得多厲害,不是能為家族帶來多麽大的榮光,不是之後的前途會有多麽的光明……


    而是,他終於能夠在問月麵前,揚眉吐氣了。


    之後的一小段時間裏麵,一直沒有能夠見到問月,這一次,聽說c市修煉者聯盟這邊,又因為一些寶物的事情,將問月先生惹怒了。


    修煉者聯盟知道,這次的事情可能不太好解決,畢竟傷到了人,還是普通人,問月先生的普通人朋友,還是關係很不一般的那一種。


    知道這件事情之後,修煉者聯盟就打算派個人過來解決,也算是撐場子,萬一問月先生做出什麽想不開的過分的事情,得有個人來阻止他。


    趙生吉當即接下了這個任務。


    雖然修煉者聯盟十分不想讓這個跟問月先生有仇的人沾染上這些關於問月先生的事情,擔心事情會變得更糟糕,但是現在的趙生吉,已經是一名七級修煉者了。


    雖然隻是一個級別,但是跟六級可以說是有天壤之別,到了修煉者聯盟也得對他們客客氣氣的時候了,既然他都開口說是想要去解決這件事情,修煉者聯盟也沒有辦法組織。


    於是,他來到了這裏。


    趙生吉其實昨天晚上就到了這個地方來了,隻是一直沒有出現,在修煉者聯盟周圍訂了一家酒店,將車子停在了酒店裏麵,然後進了訂好的房間。


    隻不過,他沒有真的待在這個地方,等待著第二天白天再出來,而是在晚上偷偷摸摸溜出了門。


    他進入了修煉者聯盟的領地裏麵,找了一處能夠看到修煉者聯盟的酒店的地方,然後往裏麵偷看。


    在做一些不能讓別人看到的事情的人,自然會拉上窗簾,趙生吉覺得,如果這都能被他看見,也怪不得他了。


    更何況,在今天這種白天經曆了這麽多心驚膽戰的事情的時候,應該不會有人有這個精力,再去做點什麽吧?


    c市修煉者聯盟中心的酒店,最好的房間就那麽幾間,他都已經住過了,有印象,知道它們的窗口朝向。


    他將目光對準了那些地方,看了一遍又一遍,想要找到問月的身影。


    趙生吉的手上,拿著一些資料。


    他總覺得,這一幕好像有些熟悉。


    拿著很多的資料,去觀察問月……


    這不就和很久以前跟問月結仇的時候發生的事情開頭一模一樣嗎?


    但是,結局肯定不會再一樣了。


    趙生吉這一次,跑到這個地方來,就是因為一件事情——他的資料上麵顯示,問月先生這次到修煉者聯盟來處理這些事情的時候,身邊竟然跟著一位女伴。


    這倒不是什麽過分的事情,真正讓他在意的事情,是他通過一些不能算到修煉者聯盟的渠道裏麵發現,他帶過來的這位女士,竟然是有婦之夫!


    如果能夠拍攝到一些他們兩個親密相處的照片,那可就有趣了……


    做這樣的事情,對趙生吉來說,也沒有什麽好處,他隻是想要這樣做罷了。


    這樣做,不能讓問月先生損失任何的東西,但是卻能夠讓問月先生“丟麵子”。


    就好像好久以前的自己一樣。


    他的觀察非常仔細,非常認真,將這幾個窗台都盯了個徹徹底底。


    趙生吉知道,成功的幾率非常小,但是這並不能夠阻止他這樣做,隻要有那麽一點點的機會,他都會去嚐試。


    他一直觀察的對象,除了問月先生,還有一位女士,那個被問月先生帶到了修煉者聯盟的女士。


    趙生吉已經看了她的照片很多遍,將她的長相死死地記在了腦子裏麵。


    趙生吉必須得承認,這個姑娘的確是一個不可多得的漂亮美人,但是他這樣子做,絕對不是因為貪圖美色,隻是因為將她的長相記牢之後,能夠更輕易地將她從人群之中尋找而出。


    她肯定是跟問月先生待在一起的;隻要找到了她,就找到了問月先生。


    趙生吉尋找得越發細心了起來。


    很快,他的細心觀察就有了進展,在某一個房間的窗戶裏麵,他看見了那個被他記載了腦海深處的身影。


    她坐在梳妝台前麵,好像是在卸妝。


    抓著攝像機的趙生吉,手心都出汗了。對一個修煉者來說,這樣的情況,是非常不正常的。


    他看著麵前的情況,心裏頭非常激動。


    都要卸妝了,之後應該就要睡覺了吧?


    能不能成功,就看現在了!


    他先趁著這個美人還沒有卸妝的時候,抓拍了幾張圖片,免得卸妝之後和現在相差太大,難以辨認,有人說他胡亂認人,那就不太好了。


    等了很久,卻好像一直沒有能夠看到問月先生的身影;反而是那個姑娘,坐在梳妝台前麵的時間,有些奇怪,實在是太長。


    他覺得非常奇怪。


    看著梳妝台前麵的那個背影,他皺起了眉頭,認真觀察著,突然覺得這個人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


    隨著她坐直了肩膀,趙生吉覺得,這個人的氣質突然間發生了改變,就好像是從一個勇敢簡強的女人,變成了嬌滴滴的類型!


    趙生吉帶著自己激動的心情,朝著梳妝台前麵的鏡子上麵看了過去。


    然後,他就發現了讓他毛骨悚然的一幕。


    這個人的臉,竟然變成了另外一個他並不認識的人的模樣。


    趙生吉雖然心裏麵震驚,但是手上的動作絲毫不慢,他飛快將這些畫麵全部拍攝了下來。


    心裏頭的震驚還沒有被消化掉,就又迎來了暴擊——這個女人,又重新化了一個妝。


    之前化妝之後的那個人,趙生吉並沒有見到過,也不知道到底是一個真實存在的人,還是虛構的人物。


    他自己偏向於後麵一種情況一些,畢竟真正的人實在是太過於難以模仿。


    但是,這一次的裝扮,讓他徹底開始懷疑自己了。


    再一次抬起頭來的陳小姐,竟然變成了c市會長的樣子!


    趙生吉對別的人或許不太清楚,但是對c市會長還是認識並且印象深刻的,畢竟當初自己進了局子裏麵,就是被他給撈出來的。


    那個時候,他跟這個人還是同一個級別的人,現在自己就比他更高了,混得更好了。


    他跟c市會長見麵的次數不算多卻也不算少了,但是現在,就這麽匆匆瞥了兩眼,如果不是這個女人身上穿的服裝實在是讓人出戲的話,他肯定也會覺得,這個人就是c市會長!


    在她動了幾下之後,趙生吉更是瞪大了眼睛。


    趙生吉並沒有在c市會長的臉上看到過這麽誇張的笑臉表情,但是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很有可能就是c市會長曾經做過的動作……


    他的照相機吭哧吭哧幾下,又照下來了好幾張照片。


    趙生吉看著她收拾了好久,覺得這間事情很有可能已經結束了,這個女人驚人的化裝秀,應該到這裏就告了一個段落。


    但是,他發現,他又一次猜錯了。


    她並沒有停下自己的手,這一次,要模仿的人,竟然是問月先生!


    趙生吉的眼睛都看直了。


    他眼睜睜看著這個姑娘一步步變成了另外一個模樣,一步步變成了那個讓他痛恨的人的樣子,隨著妝容變成了那個樣子之後,整個人的氣質也徒然一變。


    變化之後的“問月先生”,好像跟平時他見到過的有些不太一樣。


    不再那樣渾身上下充滿倒刺,不再劍拔弩張,不再讓人壓力倍增。


    反而,就好像是最最溫柔的鄰家大哥哥,在看到小妹時的樣子,臉上帶著笑,笑裏帶著光。


    趙生吉簡直想要捂住自己的嘴巴,免得自己尖叫出聲。


    問月先生,還有那樣的一麵?


    他的世界觀,好像受到了顛覆。


    心中再是震驚,手上的動作也不能停。


    於是,幾張葉輕舟版本的問月先生,被存進了他的相冊裏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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