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練手,就要先從最簡單的練起來。


    正好,長時間沒有易容過,葉輕舟的手也有些生了。


    她將坐在梳妝台前麵,將一件又一件化妝品拿了出來,按照一定的順序,擺在了上麵。


    然後,她看著鏡子裏的那張臉,思考了一陣。


    正好,剛剛才說了再見的那個女人,好像長相和她挺相似的,正好是個練手的材料。


    對一般人來說,想要化得形似,是一件比較容易的事情,真正難的是“神似”,想要讓人有那種真的看到了對方的感覺,需要日積月累,長年累月刻苦訓練。


    但是,對葉輕舟來說,事情卻有些不太一樣。


    對她來說,想要化妝化得“神似”是一件比較容易的事情,因為她在這上麵已經練了太多次手。就好像是學會了騎自行車的人,就算是很久沒有騎了,再次摸到自行車也能夠很快重新掌握;學會了遊泳的人,就算是幾年沒有下水,掉到水裏也能夠浮起來。


    不過,相反的是,想要化得“形似”更加困難,畢竟這需要經常練習,就好像是學會了一種樂器,長時間不去使用的話,就會手生。


    葉輕舟本來對這一項實用的技術練習得非常勤快,她的速度很快,權當是別的女孩子每天都要進行的化妝就好了。


    但是,成為修煉者之後,對這些事情,就有些倦怠了,將更多的精力放到了修煉上麵。


    修煉這種事情,葉輕舟更喜歡在一個自己不疲憊的時間去做,像是今天,已經勞累了這麽久,雖然這種程度的運動量不算大,但是知道幾個夥伴失蹤,心裏麵感受到的疲憊實在是讓她非常難受。


    所以,與其在這個時間段效率不那麽高的修煉,還不如去練習一下自己好久沒有練習過的東西,迴憶一下,提升一下自己的技巧,免得將這些好不容易學會的東西給丟掉了。


    葉輕舟對那個一級修煉者的印象,其實不算是太深,畢竟今天才第一次看到她,看著那張臉的時間加起來也沒有多長,隻能夠憑借一個大致的印象來做。


    葉輕舟先用洗麵奶洗了個臉,然後開始按照順序,進行各種操作步驟。


    葉輕舟看著自己的臉一步步像那個女人轉變著,在這期間,她一直保持著麵無表情,看著這個樣子,也隻不過是樣子很像罷了。


    當她將所有的一切搞定,再一次抬起頭來,看向那一麵鏡子,臉上露出了笑容。


    有些拘謹,卻又展現出了一種俏皮的美感,一個活生生的一級修煉者,就好像是從記憶中跑出來了一樣。


    葉輕舟並不知道,在平常的時候,這個姑娘是怎麽表現的,但是雖然隻看了那麽幾眼,她卻將她在自己和問月麵前的表現記得一清二楚。


    要是現在,她和真正的一級修煉者站在一起,讓會長和問月來辨認到底誰是真正的一級修煉者,他們肯定都是拿不準的,分不清楚誰是誰。


    當然,這樣做有一個前提,那就是不去感知他們的修煉者級別。


    不然,一看,一個一級修煉者,一個二級修煉者,哪個是真的,還用思考嗎?


    葉輕舟看了看自己的這一副裝扮,然後將它卸了,開始挑戰更高難度的。


    想一想,到底裝扮成誰更好呢?


    今天晚上讓她印象比較深刻的也就三個人,一個是已經易容過的一級修煉者,一個是修煉者聯盟的c市會長,最後一個,則是問月先生。


    葉輕舟對問月的了解最多,印象當然也是最深的,雖然實際上加起來好像見麵的時間也很短,但是交流的次數和時間都非常多了,從這些情況下,其實已經足夠看出他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所以,葉輕舟將問月放到了最後麵。


    既然對他了解最深,那肯定要好好考慮考慮。


    對別人的模仿,葉輕舟認知比較少,隻能夠做到在那種認識範圍內的最深的程度,在這麽短的時間裏麵,人物深層次的性格特征,基本上不能體現出來,隻能有最淺顯的觀察。


    但是,對問月先生,這樣已經比較了解的人,就要精益求精,將他的不同特征都給表現出來。


    這樣的難度,就非常大了,在長得像這個方麵,因為觀察得更到位,倒是讓難度下降了一些,但是對傳神這個方麵,就更加困難了。


    練手嘛,當然是要從簡單到困難,穩步提升,她便將著手開始畫會長的麵貌了。


    會長比她高一些,要是放在真正的易容術上,肯定是要想辦法彌補一下這個問題,但是現在隻是練手,葉輕舟就隻追求麵部長得像這一點了。


    過去,在這方麵最困擾她的事情,就是頻繁的化妝洗臉,會對膚質造成很大的損害。


    但是,成為了修煉者之後,這一點後顧之憂消失了,葉輕舟在這方麵的訓練上,拋棄了之前很多“能選擇保守的方案,讓臉受到的傷害更小,就絕對不使用更嚴重的”,哪怕犧牲一些易容的效果,也沒有辦法。


    現在,沒有了這樣顧慮,本就已經駕輕就熟以假亂真的技術,得到了更進一步的發揮,更加讓人難以分清,這到底是不是本人了。


    就算是讓對這個人了解程度和自己相差無幾的人抱著認真假的態度來觀察,也很難分辨出來,更不要說,如果是在這個人不知道這些事情,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去故意接近了。


    不過,葉輕舟從來沒有利用這個技術去做過什麽,過去最多也就用來偽裝自己,讓別人認不出來罷了。


    變成別的確確實實存在的人,葉輕舟隻是在練習技術的時候嚐試過,並且會很快卸掉,不讓別人發現自己有這般手法。


    隨著她的動作,一個完全不同的人出現在了同一張臉上麵,會長精明老道的臉被葉輕舟化得活靈活現。


    她的臉上浮現出了一個誇張的微笑,嘴角快要裂到了眼角邊上。


    這個動作一做,一整個人都變得鮮活了起來,就好像是會長先生從樓下走了上來,坐到了自己對麵。


    葉輕舟笑了。


    這一次,是真真正正的笑,而不是模仿會長的笑。


    這麽長的時間以來,她所有的空閑時間都用來修煉了,一丁點都沒有剩下來,放在別的東西上的時間被大幅度減小了,現在再一次碰到這些東西,心情非常放鬆,哪怕是在這個陌生的環境裏,也找到了很強烈的熟悉的感覺,讓她覺得心安。


    等葉輕舟優哉遊哉將臉上的妝都給卸掉,又開始了問月的模仿。


    問月的是最難的,如果隻是模仿某一個時候,某一個方麵的問月,那當然不成問題,葉輕舟能夠很容易地達成,就像剛才易容成了那個一級修煉者和c市會長差不多的難度。


    但是,嚐試了這麽久,已經手熟了的葉輕舟,並不滿足於此,她想要模仿出來的,是一個完完整整的問月先生,是那個在朋友麵前嬉嬉笑笑吵吵鬧鬧,在工作上麵一絲不苟,在外人麵前威嚴盡顯,在朋友遇險時著急萬分的問月先生,完完整整地表達出來。


    她化了一個妝,然後盯著看了很久很久。


    斟酌了不知道多長時間這才重新拿起工具,開始做一些細微的改動。


    在做這件事情的時候,她簡直入了迷。


    等到化完妝,葉輕舟想了想,利用修煉者的特性,讓自己脖子上麵突出了一個小鼓包,變成了一個喉結。


    在她還不是修煉者的時候,這種生理上的難以改變的特征,一直困擾著她。


    就算是她的裝束模仿的再像,在偽裝成男生的時候,也沒有辦法模擬出這樣的特征,隻能夠靠著一些別的辦法,進行遮掩。


    但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葉輕舟能夠改變一下自己了,雖然模仿出來的這些東西隻有外形一樣,實際上並不具備相應的功能,但是足以以假亂真——也沒有人會想要來嚐試一下,這些東西是不是真的。


    葉輕舟迴想了一下問月先生過去的表現,然後將其中的特征提了出來。


    她將這些特征融合了一番,從中選取了非常有代表性的,加深了一下記憶,然後突然之間坐得端端正正,表情嚴肅。


    然後,在下一秒鍾,葉輕舟就變了。


    她的一舉一動,看起來都跟問月先生一樣!


    對一級修煉者和c市會長的模仿,如果是親近一些的人,肯定能夠一眼看破,畢竟在跟這些人相處的時候,他們肯定不會是在問月先生和自己身邊那個樣子。


    發現,隻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但是,問月先生不一樣,葉輕舟估摸著,就算是將底下還在昏倒或者說還在睡覺的三個人拉過來辨認,或許也分不清楚到底哪一個是真正的問月先生吧?


    現在,雖然成為修煉者,讓葉輕舟在易容的時候少了很多的麻煩,卻也增添了很多新的麻煩。


    要是她偽裝的修煉者跟她本身的級別不太一樣,在別的修煉者麵前,“露餡”就是一件立馬就會發生的事情,畢竟隻要隨便看一看她的級別,瞬間就會發現事情不太對勁。


    而且,她現在還處於一個尷尬的時期,無論是什麽級別的修煉者,都能夠很輕易地知道她的級別,雖然她已經是二級想修煉者了,但是隻比一級修煉者高那麽一個級別,也是能夠被他們感知到的。


    就算等她升級了,能夠讓一級修煉者發現不了了,能夠在他們麵前偽裝成一個高於二級的修煉者,又能有什麽意義呢?


    貓娘在她的意識海裏麵,也看到了她的表現。


    她並不能直接知道葉輕舟在想些什麽,除非葉輕舟告訴她;現在,她也看出來了這個地方存在的問題,眨巴眨巴眼睛,說道:“你這個偽裝,光看外表,還是挺好用的,要是用來拍照什麽的,效果肯定好的不得了。


    不過,最多也就這麽一個用途了吧,隨隨便便來一個修煉者,你這也模仿不了,除非他直到最小的境界都跟你一樣。


    就算是那樣,你還得模仿別人的修煉者氣息,在這個方麵,就跟你易容別人,得要讓氣質跟人相似是一個道理。


    這一點,你已經做到了,既然如此,你應該知道這其中的難度的吧?”


    葉輕舟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這很難。如果真的去學,有機會嗎?”


    貓娘點了點頭:“當然,隻要你想學,沒有什麽不可以。我們那兒有一種人,就是專門學習模仿別的修煉者的氣息的,不僅僅是能夠模仿級別低於自己的人的,和自己同一個級別的,甚至能夠在和自己同一個級別或者低一些的人麵前,模仿比自己級別更高的人物!


    或許,你會覺得,假設他是一個五級修煉者,在三級修煉者麵前,假裝了六級修煉者很沒有用,但是想一想,如果是一個五級修煉者,在同樣五級的修煉者麵前,假裝了七級修煉者,這是一個怎樣的奇跡?這其中,包含的各種門道數不勝數,需要學會的東西非常多,比如說如何讓對方不能感知到自己的級別,比如說如何讓雙方氣息相同……


    光這第一條,就難倒了無數人,讓他們在這一條路上麵折戟沉沙。


    不過,真的要是將這一份本領練出來,是非常有用的,我們那兒也有人做到了這樣的程度,他現在去任何地方,都是那兒的座上賓。


    他曾經做過一件引起了轟動的事情,當時七九國,我們那兒的一個國家,正在舉行一些活動,這個小國的最高級別修煉者,一名九級修煉者,親自坐鎮在活動會場。


    現場有無數的人看著,看見了這個人,電視機前麵也有更多的人在觀看著那個比賽的開幕式。


    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所有的人都聚焦在這個地方的情況下,讓人沒有想到的事情發生了,這個九級修煉者竟然突然出現在了這個小國在荒島上的一家分公司處,幫助那兒的員工,從地底下不知道挖走了什麽寶藏。


    這個寶藏是保密的,當時被這個小國的公司發現了之後,這東西所在地的國家肯定是不願意的,雙方起了很大的糾紛。


    原本是出於誰都奈何不了誰的局麵,但是後來他們漸漸發現,這寶物竟然需要九級和九級以上的修煉者才能開采出來。


    這雙方都是小國家,碰巧一家隻有一個九級修煉者。這九級修煉者,很忙,也沒有時間來處理這些事情,於是雙方幹脆商量著擱置了這個爭端,把寶物放在那裏,不去管它,等以後再商量具體怎麽辦。


    從那以後,這兩個小國,紛紛把對方的九級修煉者盯得非常緊,生怕對方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去把東西給拿走了。


    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他們大多數時候,也是將自己的九級修煉者的行蹤,暴露在對方麵前的。


    而這一次,更是這麽多人看著的盛會開幕式,沒有人想到,他們竟然在能在這上麵做手腳。


    整個會議上麵,沒有人發現任何的問題,開幕式圓滿落下了帷幕。


    但是,那天晚上,原本還想要瞞著這個消息,不讓對方發現的小國願望破滅了,對方在他們的公司工作的本國員工發現了事情的不對勁,發現那兒的寶物,竟然不見了。


    震怒之下,他們將整件事情翻查了一遍,這才發現,這個偽裝學派的領頭人,竟然來到了這個地方……


    又過了不知道多久,事情的整個經過才水落石出,原來,那個開幕式上麵的九級修煉者,一直都是那個七級修煉者偽裝的!


    這麽多雙眼睛看著,這麽多的人盯著,他竟然敢做出這樣的事情,這需要多麽大的魄力,多麽大的勇氣,和多麽高多麽精湛的技術?


    從那一天開始,這一項技術正式從幕後走到了台前,原本沒有什麽人知道的東西,被放在了眾人的眼前。


    因為他們那一派的傳人比較少,平時做這種工作也並不怎麽見得光,所以知道的人並不多;但是,從那之後,所有的人都知道了。


    這個學派就在那之後變得熱門起來,前去拜訪,想要學習這樣的事情的人越來越多。


    但是,這個的學習,實在是太過於苛刻了,老師數量也很少,就算拉滿了收傳人,也是非常少的。”


    葉輕舟點了點頭,非常驚訝。


    她對那個七級修煉者,佩服至極。


    葉輕舟覺得,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修煉”這一說,所有的人都是同樣的普通人,讓她在易容到了外表無法發現的程度之後,站在這麽多的人麵前做這樣的事情,緊張是肯定的,但是倒也不是沒有機會,做不下來。


    但是,真實的情況,並不一樣。


    她現在,是一名修煉者;要冒充的人,是修煉者;而那些前來觀看的人,也都是修煉者。


    在普通人麵前這樣也就算了,在修煉者麵前,需要更多的勇氣和毅力!


    這還是在,如果一不小心被發現,就有可能造成無法承受的損失的情況下,更是需要過硬的心理素質,和超凡脫俗的能力了。


    聽完這些故事,時間也過去了不算少,葉輕舟也已經緩慢的將臉上最後的妝卸了。


    然後,她躺到了房間裏的床上麵,將被子拉過來蓋好。


    她特意將手機鈴聲調到了最大,然後放到了床頭櫃上麵。


    這樣,如果下麵的人轉醒,就能夠在第一時間通知她了,她也不至於睡過頭——葉輕舟的睡眠質量是非常好的,如果不這樣做,尋常的鬧鍾鈴聲,是很難將她吵醒的。


    按理說,身邊出現了很大的聲音,比普通人警惕很多的修煉者,都會在第一時間察覺並且醒過來,這是作為修煉者的本能。


    但是現在,葉輕舟已經成為了二級修煉者,反而身體裏麵原本存在的本能都消失了。


    在她還不是修煉者的時候,身邊如果有人接近,她都會警覺起來,像是在宿舍的時候,有室友經過她的床旁邊的走廊,她都會有所察覺。


    這種“有所察覺”,隻不過是潛意識之中的感受,腦子會用一點點容量來處理解決這件事情,但是並不會讓她醒過來——要是這麽點小事都要醒過來,覺還睡不睡了,人還活不活了!


    她能夠判斷,這些人對她有沒有惡意,和是不是要接近她,她到底認不認識這樣基礎的東西。


    如果說能夠判斷這個人是比較親密的人,不僅僅是認識,而且關係很好,也沒有什麽惡意,那麽就算是人懟到她的臉上,她也不會醒過來,就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過,繼續睡自己香香甜甜的覺。


    如果說這個人隻是認識,關係不好不壞,那麽在一定的範圍之外她不會有任何動靜,近一些了她才會醒過來。


    當然,如果是對她有惡意的,那麽看惡意的程度,如果實在是太討厭,並且能夠對她造成一定的威脅,方圓百米之內出現這樣的情況,她也會立馬醒過來,精神無比。


    就算是在那個警惕性很高的時期,手機鈴聲,也很明顯不會算在對她有威脅的的東西裏麵,不管怎麽樣響,如果不提前告訴自己在聽到之後得醒過來,也會繼續睡著。


    而現在,就算是威脅很大的人,出現在她的身邊很近的地方,她也不會醒過來了。


    葉輕舟曾經將這種情況告訴過貓娘,想問問她,出現這樣的情況到底是為什麽。


    貓娘想了想,說出了兩種可能性。


    一是她現在已經是二級修煉者了,很多的普通人都能夠被算到“毫無威脅”那一類裏麵去,就算是拿把菜刀要剁了葉輕舟,菜刀舉到她的臉上,快要按下去的那一刻她才醒過來,剩下的時間也足夠她應對一切了,能夠在菜刀落下之前將這種人給製服。


    所以,這種不會有所威脅的人,她並不會在意,並不會將他們放在眼裏,連潛意識都看不起,連醒過來都不願意……


    而第二種可能性,就比較有趣了。


    或許是葉輕舟的意識自己知道,她的意識海中,存在著一個能夠一直保護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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