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昂靜靜聽完陳之軒的講述,陷入了良久的思考中。他低著頭,看著地麵上那個從石縫裏麵冒出來的一根嫩芽,突然覺得剛才陳之軒所說的那些內容就如同這個沉睡後突然不合時宜冒出新芽的種子一樣,一旦衝破了禁錮,就會野蠻生長起來。


    “嗬——”諸葛昂苦笑一聲,然後抬起頭看向陳之軒,緩慢開口:“你說司辰天沒有魂飛魄散,墨骨劍中留有他的一縷魂魄?同時墨骨劍中還有當年的魔尊血厥的一縷魂魄?”


    聽著諸葛昂的重複,陳之軒點頭應道:“是!”


    “你可知道,這意味著什麽?”盡管陳之軒已經坦誠交代了他保守了五百年的秘密,但諸葛昂卻仍有懷疑。因為這種能夠令三界為之一振的秘密,在這樣一個簡陋的茅草屋裏麵說出來,他總感覺太不夠莊重了。可是,當看見陳之軒帶著拿著墨骨劍的錦官出現在他麵前的時候,他卻不能再有任何懷疑。


    陳之軒聽著諸葛昂的反問,迴道:“當然知道,為了等待他迴來,我在這皇城待了五百年,為的就是有一天,能夠等到他的轉世。”


    “那麽,你等到了嗎?”


    “難道你還不明白?”


    諸葛昂很是疑惑,望著陳之軒那張嚴肅認真的臉,卻不敢說出心中所想。在看到錦官拿著墨骨劍的那一刻,他懷疑過,欣喜過,但他不敢妄下定論。


    可是,現在陳之軒說這話的意思,已經再明顯不過了。


    墨骨劍是司辰天的佩劍,神器向來認主,若非一般人,根本無法驅動,而錦官卻可以輕鬆拿到墨骨劍。所以答案,已經昭然若揭了。


    但諸葛昂卻仍舊不死心,硬要從陳之軒那裏等到一個確定的答案,好像隻有從他的嘴裏說出來,他才能確信。


    “我不知道我的想法是否是與你一致,所以我需要一個確切的答案!”


    陳之軒知道,這件事情對諸葛昂的衝擊一如當年司辰天的離開一樣,若是沒人一錘定音給出一個讓他堅信不疑的答案,他懸著的心是無法踏實落地的。既然如此,陳之軒倒也不嫌麻煩地鄭重說道:“沒錯,錦官就是司辰天的轉世!”


    雖然心中早就這樣想到了,但這個答案從陳之軒的嘴裏說出來,卻不出意外讓人為之震撼。諸葛昂猛然瞪大的眼睛裏麵,寫滿了驚訝、錯愕、欣喜、高興、激動等各種複雜的情緒。


    這可能是他五百年來聽到的最讓他無法保持淡定的事情了。


    司辰天還在!


    這個曾經令三界無數人仰慕的天之驕子竟然還在!這樣的事情,任誰聽了,恐怕一時之間都難以接受吧!而且,司辰天曾經與他一起在天淵閣度過無數開心快樂日子,與他情同手足,這讓他如何能夠不激動。


    但一想到,自己看中的徒弟竟然是自己曾經的摯友的轉世,而且還是曾經能夠號令整個天淵閣的人的轉世,這顯然讓他難以接受。這讓他以後該如何對待錦官?是要當他是兄弟,還是當他是徒弟?


    諸葛昂此刻內心想法多而複雜,根本就不知道陳之軒一直盯著他。陳之軒看著他陷入了自我糾結中,於是叫了他一聲:“你這般奇怪又複雜的神情,到底是什麽意思?”


    聽到陳之軒的聲音,諸葛昂抬起頭來,眨巴著眼睛,遂說道:“拜托,我兄弟突然變成了我徒弟,你讓我如何是好?”


    陳之軒聽了諸葛昂這話,不由地失笑一聲,心想,原來他擔心的竟然是這個,搖著頭不禁歎道:“我還以為你在思考要如何喚醒司辰天的那一縷魂魄,卻不想你想的竟然是這個!你可真是個怪人!”


    “什麽意思?”諸葛昂追問道:“你的意思是錦官那小子現在還不是司辰天?”


    “卻也不能這樣說,錦官的確是司辰天的轉世,隻不過沒有司辰天的記憶,所以體內的靈力也沒有覺醒過來,待到墨骨劍中司辰天的那一縷魂魄覺醒後真正融入到他的身體裏麵,他的靈力才會覺醒過來,而關於前世的記憶,也會一並覺醒!”


    “簡單來說就是,錦官那小子現在隻不過就是司辰天的肉身轉世,除了這一點,他和司辰天沒有任何關係是吧?”


    “你要這樣理解也是可以的,但不管怎樣,到最後他都會成為司辰天,這個隻是時間的問題!”


    “但至少現在不是嘛!”不知為何,諸葛昂在知道這一點後,突然變得有些高興起來,“在他覺醒之前,我得趕緊享受享受當他師傅的感覺,不然到時候,可就沒那麽好玩兒了!”


    陳之軒看著諸葛昂那張突然變換了的臉,又聽了他這樣的話,臉色立馬陰沉了下去,對諸葛昂這任性的想法實在不知該說些什麽。不過,他了解他的性格,所以對他這來得快去得也快的脾氣並不在意。


    “不過,你是怎麽知道錦官那小子就是司辰天的轉世的?”


    “十七年前,錦官出生的那一天,幾百年從未有過異樣的墨骨劍突然射出一道強烈的光芒,光芒直至錦官出生的宮殿,而那日,伴隨著雷電,劍芒擊中了還是個嬰兒的錦官的胸口,於是我知道,我這幾百年的等待,終是沒有白費!”


    “被擊中胸口都沒把他給打死,看來這小子天之驕子的轉世,果然非同凡響!”聽完陳之軒的一番描述,諸葛昂卻說出這樣一句不著邊際的話,弄得陳之軒實在不知該作何迴應,隻能輕咳一聲,說道:“我已經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了,現在換我問你,你作何打算?”


    “我?”諸葛昂指著自己的鼻子。這輩子他最討厭的就是做決定,因為一旦做了決定,付諸實踐後若是發現不對,後悔的終將是自己,就像但年他與陳之軒的割袍斷義一樣,他後悔了許久許久,所以現在陳之軒問他作何打算,他隻是搖著頭說道:“毫無打算,順其自然,聽天由命!”


    諸葛昂說完,朝著陳之軒露出一個滿帶笑意的臉來,仿佛剛才那一席話,於他而言不過就是一個故事罷了。但陳之軒知道,他不過是在故作輕鬆罷了,因為他比誰都清楚,諸葛昂對司辰天的情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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