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林川去天淵閣拜訪之時,曾在短暫的三月時間裏愛慕過天淵閣一女子,不料那女子對林川無意,林川就想著讓諸葛昂給想想辦法。諸葛昂答應得倒是爽快,說一定幫他促成這樁姻緣,卻不想,他想出一“生米煮成熟飯”的破計,險些壞了姑娘的清白,也差點敗壞了他的名聲。


    又有一次,他拜托諸葛昂去請司辰天喝酒,人是給請來了,卻不想趁著司辰天醉酒,將人給拖到了煙花之地,害得自己差點沒被司辰天給趕天淵。得虧是司辰天,要換了脾氣不好的其他人,恐怕就不是被趕出去那麽簡單了。


    要知道,司辰天當時可是仙門數一數二的公子哥,聲望盛極一時,若因為跟自己喝了一次酒給壞了清白,自己可就成了仙門中不可饒恕的罪人。


    仔細想想,這些年來,自己拜托過諸葛昂的事情,的確沒一件給辦好過。林川搖搖頭,將自己的思緒從久遠的迴憶中拉迴來,遂對諸葛昂擺擺手:“罷了罷了,本來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也不一定非要你不可!”


    說著,林川轉身欲要走,卻被諸葛昂給叫住了,“你給我等等!”諸葛昂用劍攔在他身前,有些不滿意地說道:“我怎麽聽著這話這麽不爽呢?你的意思是說你不想所托非人嗎?”


    “有嗎?”林川裝著糊塗,“你多想了吧!”


    “得得得……”諸葛昂放下劍,雙手環抱在胸前,一副不以為意的模樣,“你且說說什麽事?”


    見諸葛昂這般在乎,林川強忍住內心的欣喜,麵上仍然波瀾不驚,“都說了,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你既然不願幫忙,我也就沒必要告訴你吧!”


    這樣一說,諸葛昂更是來了興趣,上前一步,逼近林川的臉,林川後仰一寸,臉上堆著沒來由地笑意。


    諸葛昂逼問道:“你先告訴我,我再決定要不要幫你!”


    林川笑道:“真不勞您大駕!”


    諸葛昂舉起拿劍的手,將劍橫在林川眼前:“說不說?”


    林川伸手擋在胸前,“我說。”


    諸葛昂這才直起身子,收迴了劍,於是聽得林川開口道:“不過就是想讓你在皇城的時候替我留意一下,若有可疑的魔道中人出現,煩請你告知一聲,若是可以……”


    “繼續說!”


    “能捉住就更好!”


    “好啊你!你是想讓我堂堂仙門第二公子給你魔道當跑腿小卒啊!我憑什麽啊!”諸葛昂突然鬧起了脾氣,“是憑你長得黑還是憑你黑得發亮啊?”


    林川被這樣一懟,握劍的手瞬間收緊,強忍不快,順著諸葛昂的話接下去:“不妨就憑我比以前白了一點吧!”


    這話說得,直接讓想要繼續取笑林川的諸葛昂嘴角抽動了幾下,一時竟不知該如何說下去,隻能幹笑兩聲,繼續說道:“得了,我不和你貧了。總之,我答應你了!”


    如此輕易就接受了自己的請求,林川倒顯得有些錯愕了。而諸葛昂仔細端詳了一番林川的神情,像是洞悉了他的想法,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你就這麽不信任我?”


    林川一臉難以置信地望著諸葛昂那張棱角分明的臉,下顎角因為疏於打理的胡茬已經冒出一大截,但那張稍顯邋遢的臉上,卻難得露出了認真的神色,於是他放下心來,笑著迴道:“說什麽呢!我這不是怕耽誤你喝酒的時間嘛!”


    “嗬!”諸葛昂沒有答話,隻是輕聲應了一下,心中早已有了迴答。和三界的安寧比起來,孰輕孰重,他自然心中有數。


    而林川卻並不知道,那晚自己喝醉後所說的話,已經被諸葛昂記得一清二楚,其中利害關係,他自然了然於心,所以麵對林川剛才所托之事,才會答應得那般容易。


    不過,待到八月初七,他必須迴天淵閣,到時候恐怕要將此時交付於陳之軒才行,想到這兒,他又有些躊躇起來。一來,陳之軒似乎對這些事情並不在意,好像也沒什麽心思管這些事情。二來,要是交付給陳之軒,自己好像又得欠他一個人情。不過,轉念一想,自己欠他的人情多了去了,先攢著,以後再慢慢兒還便是。


    得到了諸葛昂的承諾,林川也就放心離去了。


    諸葛昂在林川離去之後,稍顯失落地站在原地,久久未能迴過神來,待到迴神之際,才猛然感應到陳之軒的到來。


    “那晚,你應該都聽到了的吧?”不急不緩地說出口來,諸葛昂迴過頭來,毫不掩飾地看著陳之軒問道:“你覺得林川口中所說的魔道內賊會是誰?”


    陳之軒看著難得這般正經的諸葛昂,搖了搖頭,神色漠然地迴他:“不知。”


    “切!”得到的迴答不是他心中想要的,諸葛昂扔給他一個白眼,沒再追問,而是越過他的身旁,慢悠悠來了句:“我就不該問你!迴吧!”


    望著諸葛昂的背影,陳之軒歎了歎氣,低聲自言了一句,“會是誰呢?”淺笑一聲,然後跟著諸葛昂一道迴了皇城。


    迴城之時,已近黃昏,但街上卻了無行人。


    自從長清山精怪的傳聞在城中肆意傳開之後,本是夜夜笙歌不斷的皇城,天還沒黑,家家戶戶就關門閉戶,弄得偌大的城一點生氣都沒有。


    沒了行人,街上冷清得要命,諸葛昂覺得無趣,便隻能早早迴了陳之軒的木匠鋪,開了壺錦官給他的酒,自顧自地喝了起來。陳之軒仍舊忙著修繕兵器,二人之間各自忙著自己的事情,一時之間無話可說。


    錦官這邊,經過了一番跋涉,終於在濃重的霧氣之中見了一絲光亮,那是許久未曾感受到的炙熱日光。


    走完下山的最後百餘步石階,穿過長長的一片竹林,他們終於穿過了這座有驚無險的老鱉山。


    一路的緊張在沐浴著陽光的那一刻便瞬間消失殆盡,眾人長籲一口氣,便隨意找了個空地坐下,準備休息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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