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芳穀昏昏沉沉睡了整整一個星期,醒了又睡過去,睡著之後就渾身冰涼,唿吸幾乎都難察覺。段金明緊緊握著他的手,幾乎一步不敢離開。


    小孩的身體是那麽冷,他害怕在他看不見的時候,李芳穀就這樣睡過去,再也醒不來。


    段金明從來沒覺得這麽煎熬過,短短幾天,他清雅貴氣的臉上也多了一絲落拓。


    李芳穀醒的時候,房間裏很昏暗,段金明頭垂著坐在他的床頭,眼睛看著不知名的虛空,像是已經成了石像。


    李芳穀動了一下手指,段金明立刻驚醒,轉過臉看著他。


    “將子叔呢?”李芳穀虛弱的問,“他怎麽不在這裏?是帶著一一先迴去了嗎?”


    段金明憐惜地摸摸他的額頭:“李芳穀,我不想騙你,這幾天你在這裏睡著,我請你的表姐,還有其他很多人幫忙,在那裏找了很多遍,找不到將子叔,也找不到宋微微和靳誌誠,還有周琪……”


    李芳穀嘴唇翕動,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段金明俯身,把他抱在懷中,憐惜地親吻他的額頭:“李芳穀,我知道你心裏很難過,不管你多消沉,我都會一直陪著你。我會細心照顧你,安慰你,鼓勵你,你可以難過,可以情緒低落,但是不管多久,你一定記得要振作起來,因為如果你一直消沉下去,我會很心疼。”


    這些話,他在這些天裏想了很多遍。他早就知道李芳穀醒了之後一定會問這個問題。李芳穀是個男人,是個很堅強的男人,他知道,不管多難熬,他一定會挺過去。


    李芳穀心裏疼的難受,艱難伸出手撫摸他的下巴:“都長胡渣了。”段金明一向愛護形象,從來沒有這樣落拓過,這幾天他一定擔心壞了。


    “段金明,我不相信他們就這樣走了。”他緊緊抱著段金明,“我不相信。”


    段金明撫摸他的頭發,沒有說話,任他發泄情緒。


    李芳穀這次之後,終於清醒了過來。他始終不相信那幾個人就這樣沒了,他在段金明的陪同下又迴到遺跡處查看一圈,什麽都沒找到,遺跡也消失了,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


    他堅持不肯走,段金明陪著他在附近的鎮上住了一個星期,幫助他恢複身體,貼身照顧他。


    李芳穀大部分時間都在昏睡中度過,少有的清醒時刻,他心裏一直還抱著期望,他就在這附近等著,也許有一天,他們就會重新出現。


    一個星期之後,李斯成看他們久久不歸,打了電話來問候,李芳穀才終於死了心。


    是啊,要是他們還活著,他們一定會第一時間迴到家,怎麽還會在這附近徘徊?


    段金明歎口氣,帶著失魂落魄的他迴到了海州。


    迴到海州之後,李芳穀一蹶不振,整日昏昏沉沉,始終走不出失去搭檔和將子的陰影。對他來說,將子就是另外一個父親,是他最親的人之一。


    將子在他幼時最難熬的時候一直陪伴他,安慰他,鼓勵他。雖然林月華和李斯成做的都很不錯,但是將子對他付出的關愛遠遠超過他們,對於李芳穀來說,失去將子就是失去了最親的親人。


    迴去之後,李斯成帶著林月華和李芳泉去看他,他們盡力好言好語安慰他,看到他總是一臉懨懨的樣子,也隻能歎氣。


    “小段,有時間就帶小穀迴家看看吧,家裏少了一個人,總覺得怪冷清的。”李斯成和段金明在客廳裏坐了一會,埋頭抽著煙說。


    段金明看了看坐在陽台上一邊曬太陽,一邊發著呆的李芳穀,他知道,邊上林月華和李芳泉說的話,他肯定一句都沒聽進去。


    “爸,小穀現在,不適合迴家。”他沉聲說,“他迴去,看到將子叔的東西,怕會睹物思人。而且,他現在身體也很不好,不適合來迴走,我打算這段時間就在家裏好好照顧他,公司的事情,我暫時在家裏處理可以嗎?”


    將子死了以後,李斯成少了左膀右臂,頓時也感覺吃力。他和將子算是多年好友,這次將子離去,連屍體都沒帶迴來,他心裏也很難受。聽了段金明的話,他點點頭:“小穀的身體,到底怎麽了?”


    段金明雙手搓臉,深吸一口氣:“小穀的心髒,被人換了。剛換的心髒,他還不適應……”


    李斯成吃了一驚:“什麽?”


    段金明把事情簡單解釋一下:“小穀現在身體總是很冷,我得想辦法替他維持體溫的。我相信慢慢養一段時間,他一定會有所好轉的,現在就已經比在長白山那時候好多了。爸您別擔心,我會好好照顧他的。”


    李斯成夾著煙的手抖了好幾下,連煙灰缸幾乎都找不準,很久,他歎氣:“小段,幸好你一直在小穀身邊。我是個不合格的父親,這個時候,兒子心裏最難受,我竟然隻能拜托你……”


    “爸,您對我別客氣,我照顧他是應該的。您放心吧,等小穀稍微好一點,我一定會帶他迴家看看您和媽。”


    兩人又坐著聊了一會,李斯成帶著林月華母女兩迴去。


    走的時候李芳泉眼睛發紅:“段哥,李芳穀什麽時候會好起來?看他這樣子,我心裏難受。”


    段金明摸摸她的頭發:“沒事,有段哥在,他會好起來的。”


    段金明抬起手腕看看時間,李芳穀坐著不動快半小時了,雖然陽台上現在太陽很大,坐了這麽久不動,怕身體也受不了。


    他坐到李芳穀身邊,抬起他的腿放到腿上,慢慢地捏著:“李芳穀,剛剛媽和芳泉對你說了什麽?”


    李芳穀慢吞吞地抬起眼看他,像是沒聽明白他在問什麽。


    段金明也不在意,一邊替他揉著腿,一邊問:“這條腿有知覺嗎?”


    半天,李芳穀才張開嘴慢吞吞地說:“有。”


    溫暖的陽光曬在段金明身上,暖洋洋的,然而李芳穀現在卻裹著厚厚的羽絨服。


    這次長白山之行之後,李芳穀的身體就大不如從前,他的體溫一直都上不來。白天要穿著厚厚的羽絨服,懷裏抱著電暖袋取暖,晚上睡覺的時候隻能緊緊抱著段金明。


    段金明一夜會被凍醒好幾次,每次醒來他都要試一試李芳穀的唿吸,確定他沒有問題,才又抱著他睡下。


    幾天下來,段金明的眼眶下也多了一片烏青。


    段金明替他揉過左腿,再替他揉右腿:“李芳穀,扶蘇中午說要帶一一過來吃飯,一會你要和我出去買菜嗎?放你一個人在家裏,我不放心。”


    段金明到現在還對剛迴到海州的那天發生的事情心有餘悸。


    那天,把李芳穀在家裏安頓下來,他去公司處理一下事宜。畢竟離開了那麽久,手上的事情得去交代一下。而且,他算好了時間,隻要半天不到就可以迴家,李芳穀是個成年人,一個人在家裏應該沒問題。


    他抓緊時間處理好事情迴家,打開房門的時候,李芳穀一動不動地坐在沙發上,渾身僵硬,眼神呆滯,像是已經石化了。


    段金明的心跳停了一拍,整個人呆立在門口,手裏的包掉在地上。


    半天,他顫巍巍地開口:“李芳穀?”


    李芳穀沒有迴應。


    他忽然沒有勇氣走過去查看,要是萬一……


    終於,他抬起腳,小心翼翼走到李芳穀的麵前蹲下來,仰頭看著他,伸手拭他的鼻息。


    不會的,李芳穀一定還活著……


    他臉上冰涼,然而皮膚還柔軟,鼻翼下的氣息很微弱。


    太好了!還活著……


    段金明捂著臉,眼淚幾乎奪眶而出,他還以為……


    他平複下心緒,起身把李芳穀懷裏冷掉的暖袋充滿電,又打了盆溫水用熱毛巾擦拭李芳穀的臉。


    毛巾的熱氣慢慢捂暖他的皮膚,過了一會,李芳穀的眼睛轉動起來。


    段金明把暖袋塞到他的懷裏,坐到他身邊緊緊抱著他。


    李芳穀終於可以說出話來:“不小心坐的時間久了……”


    段金明把他抱得很緊,整個身體都在顫抖:“李芳穀,下次別這樣了,我被嚇壞了。”


    李芳穀眼神茫然,像是不太明白他的話。


    “這是第三次了!再來一次,我怕我承受不了。”段金明的聲音都在發顫。


    李芳穀眼珠緩慢轉動,看到他顫抖的肩膀,終於明白了過來。


    剛剛,段金明是以為他死了嗎?


    李芳穀腦筋轉的很慢,身上的冰冷幾乎澆滅了他所有的熱情,對生活的期待,對未來的憧憬,還有,對段金明的愛意……


    對段金明的狂熱和迷戀似乎已經是上輩子的事,現在的他心似乎成了冰塊,連自己是否還活著都感覺不到。


    他不想動,不想說話,什麽事情都不想做,隻想一個人坐在那裏,靜靜地呆著。感覺不到饑餓,也分不清白天黑夜,分不清氣溫變化,刮風也好,下雨也好,一切好像都已經跟他無關。


    然而,段金明臉上後怕的表情,他顫動的纖長睫毛,他緊緊抿著的薄唇,像是一把尖銳的刀,把他心裏的那道冰封牆壁劃開了一道細縫,他忽然覺得心髒裏有一絲疼痛。


    他緩緩伸出手,迴抱住段金明,吃力地開口:“好,我下次不這樣了。”他眼角的餘光看到門口,段金明的包還落在地上,門口留著一條縫。


    段金明抱著他坐著,久久沒有說話。


    雖然李芳穀盡力提醒自己不要坐著長時間不動,但是總是段金明不提醒,他又會那樣。


    因此段金明才決定把所有工作帶迴家做,一步也不離李芳穀左右。


    聽到段一一要迴來,李芳穀過了很久才做出反應:“好。”


    段金明帶著李芳穀出門。他們住的地方附近就有個菜場,段金明替李芳穀把衣服穿整齊,換了個充滿電的暖袋給他抱著,一隻手牽著他出門。


    李芳穀走路走的很慢,段金明也不著急,就是牽著他的手慢吞吞的走著。


    以前,兩人從來不曾光明正大地牽著手在路上走,這還是第一次。


    李芳穀的樣子一看就知道是個病人,路上的人看到他們,對段金明報以同情眼光,視線立刻就轉了過去,沒有人多注意幾分。


    段金明牽著他走在陽光下,緊緊攥著愛人的手,心裏忽然有種無力又滿足的感覺。


    要是李芳穀一輩子都這樣子……


    他忽然不敢想下去,他無比懷念以前那個痞痞賤賤的李芳穀,但是他知道,李芳穀現在隻是生病了,隻要他耐心地照顧下去,他一定會恢複。


    這樣照顧他也挺好的,不用為他在外麵奔波而提心吊膽,每天都能看到他,想他的時候就可以擁抱他。


    他們在一起兩年多,其實還沒有這樣溫馨又安靜地相處過。


    這樣也挺好的,他苦笑一下。


    他就這樣牽著李芳穀的手,買了滿手的菜提迴去。


    這樣走了一段路,李芳穀的精神逐漸見好起來,他看著段金明拎的滿手的東西,主動示意要幫忙,段金明笑了笑,替他把略長的劉海梳到耳後:“沒事,我來就可以。”


    李芳穀的手被他攥了一路,感覺到手心發潮,段金明手上的溫度讓他無比眷念,心似乎都開始柔軟起來。


    迴家之後,段金明在陽台上替他鋪好椅子,帶他坐過去,自己去廚房忙飯。


    李芳穀轉了個身,把後背丟給陽光,自己的目光穿過客廳落在他忙碌的背影上。


    就這樣一直看著,看到最後都癡了。


    不一會,樓道裏傳來嘰嘰喳喳的聲音,段一一和扶蘇來了。一到門口,段一一的小嘴就停住了。


    段金明笑笑,去開了門,段一一撲進他的懷裏,眼睛小心地搜索李芳穀的身影。


    段金明親了親她的臉蛋,招唿扶蘇坐下,把她抱到陽台上。


    “大爸爸,二爸爸的病好了嗎?”段一一貼在段金明的耳朵邊問。


    “很快會好的。一一是好寶寶,一會你多抱抱二爸爸。”段金明摸摸她的頭發。


    李芳穀看著段一一眼神怯怯地站到他身邊,想要他抱抱。看著那張和宋微微極度相似的臉,他原本好轉一些的情緒又低落了下去。


    段一一打量著他的臉色,不敢開口說話。


    段金明皺了皺眉頭,抱起段一一哄了幾句,把她交給扶蘇。


    李芳穀想起了宋微微和靳誌誠,想到他們在一個月前的聚會上還幹杯,慶祝三人相識的兩年。他想起了三個人的合作無間,想起靳誌誠的沉默,宋微微的嚴厲,忽然不敢繼續想下去。


    午飯吃的很沉悶,段一一一邊吃一邊小心盯著李芳穀看,段金明把她抱到腿上:“一一,二爸爸病的很嚴重,不是故意不理你。你給他點時間,他會好起來的。”


    段一一含著眼淚點點頭。


    吃完飯,段金明帶著段一一在廚房收拾,扶蘇扶著李芳穀繼續去曬太陽。


    扶蘇陪李芳穀坐了一會,什麽也沒說,下午的時候帶著段一一迴去了。


    走的時候段一一悄悄鼓起勇氣,拉了拉李芳穀的手。


    那溫軟的,胖乎乎的小手,讓李芳穀受了觸動,他看著段一一的臉,伸手抱住了她的小身體。


    段一一再也忍不住,在他懷裏嚎啕大哭。


    之後扶蘇要帶她走,她說什麽也不離開,就要賴在李芳穀的懷裏,在他懷裏一直哭到睡著。


    扶蘇把她接過去,看著李芳穀毫無表情的臉,忍不住開口:“李芳穀,早點振作起來,一一很需要你。”


    李芳穀像是聽懂了,緩慢地點了點頭。


    日子一天天過去,李芳穀的身體也慢慢好轉,體溫慢慢開始升高,終於能像正常人一樣照顧自己。


    段金明在家裏寸步不離地照顧了他一個月,這一個月,李芳穀的進步很明顯,他開始主動開口講話,主動幫他做事,還會主動拉著段金明做一些簡單的運動。


    可惜他的心髒不夠給力,每次運動都堅持不了多久。李芳穀自己有點心急起來,段金明安撫他:“不要著急,你的身體需要適應。”


    李芳穀點點頭,又開始發起呆來。


    這段時間,他在發呆的時候,經常會看到一些奇怪的景象,有的像是遠古時候的野人狩獵,有的又像是古時候士兵征戰,還有外國的景象,等等等等,林林總總,光怪陸離。


    他覺得是自己的腦子也出了問題,把以前看的電影和小說想象成了這些形象。


    有時候段金明也察覺他的不對,會主動詢問,他都懶得開口,隻是搖搖頭就放了過去。


    段金明也不強迫他,繼續在生活上無微不至地照顧他。


    四月的一天,李芳穀穿著薄棉襖,正坐在沙發上,倚在段金明的身上和他一起看電影。


    忽然他站起身來,自己走進了廚房。


    段金明不解地跟進去:“怎麽了,李芳穀?你想喝茶嗎?”他看著李芳穀拿出茶具,擰開煤氣開始燒熱水。


    李芳穀眼神呆滯了一下,才轉過臉說:“有客人要來了,我泡點茶。”


    段金明遲疑了一下:“我來吧。”他接過李芳穀手裏的茶葉。


    “來兩個人。”李芳穀靜靜地說。


    “好,我知道了,你迴去坐著吧。”段金明看了看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段金明剛把茶泡好端到茶幾上,門鈴就響了。


    段金明心裏一頓,看了李芳穀一眼,起身去開門。


    來的是周玉和季威榮。


    兩人也很吃驚段金明居然都準備好招待客人,坐下來之後,周玉看了李芳穀一眼,問:“他現在身體恢複怎麽樣了?”


    段金明笑笑:“好多了,就是還是很封閉,可能還是情緒上的原因占大部分吧。”


    周玉點點頭,沉默一下,說:“他現在的身上,有小七的味道,是因為他的心髒裏有小七分給他的血嗎?”


    “也許吧。”段金明記得那個鈴鐺是因為有了周琪的血才開始跳動,“那個心髒是寶物,但是李芳穀畢竟隻是個人類,需要時間去適應。他現在已經比剛迴來時候好太多了。”


    李芳穀的表情很冷淡,像是根本不關心他們在說什麽。


    “周亮先生呢?他現在怎麽樣了?”段金明關心地問。


    周玉搖搖頭:“也還消沉著。他和小七感情一直特別好,小七不見了,他很難過。”


    段金明點點頭,當初他親眼看見周琪風化成了粉末,應該是已經死了沒錯。


    但是……他看著李芳穀,這個世界上,能逆轉人生死的人,應該隻有那麽一人……


    他不敢仔細去想周琪的身份,如果真的是那個人,那周琪,也未必就真的死了……


    周玉顯然也明白他的想法:“小七到底是誰,我們也不是那麽在乎。上千年過去,身邊的人走的走,亡的亡,很幸運這麽多年過去,我們還能有感情深厚的兄弟在身邊。隻要他能迴來,我們別無所求。”


    段金明點點頭,他明白他的意思,若是漫漫人生,沒有親人或者愛人陪伴,那也沒有什麽意義。


    季威榮遲疑了一下,說:“我們今天來,是想請你幫個忙。”


    段金明驚訝,他們兩人有什麽忙是他能幫上的?


    “季青陽,也就是小穀的祖先,是我和念常的養女。”季威榮說,“青陽當初曾經說過,當日月更迭之際,我們可以再次相見。但是,青陽的肉體也毀了,什麽都沒有剩下,我和念常想見她一麵而不得。我聽說小穀之前用的心髒是青陽的,所以來看看,他這裏有沒有青陽留給我們的信息。”


    段金明皺起眉頭,雖然李芳穀用的是季青陽的心髒,但是他很肯定,他們都不曾見過季青陽。


    李芳穀抬起眼睛,語氣冷淡地開口:“季青陽,其實早就不在了。”


    幾個人都是一愣,他果然知道點什麽?


    “當年方顏梓病亡,季青陽就跟著他殉情而去。季青陽留下那些話其實是安慰你們的,怕你們因為她的死太過傷心。”李芳穀平淡地說著。


    周玉和季威榮都愣住了,季威榮嘴唇顫抖了一下:“你說的都是真的?”


    李芳穀冷淡地點點頭:“季青陽死後,靈魂去了上界,方顏梓在人間入了輪迴。所以,你們是不會再見到她了。”


    季威榮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良久,慘笑一聲,什麽也沒說,低下了頭去。


    周玉也麵容慘淡:“還真是個不孝女。好在還記得照顧兩個父親的心情。”


    段金明看了看表情淡漠的李芳穀,臉轉向周玉,歎了口氣:“請節哀。”


    季威榮搖搖手:“都上千年過去,最傷心的時候已經過了。”雖然這麽說,心底還是失落無比。


    段金明倒是對李芳穀的狀況擔憂無比,這是什麽情況?李芳穀的身上是不是有了什麽奇怪的變化?


    周玉沉思了一下,沉聲說:“你也不用太擔心。小穀現在的心髒裏,有小七的血。小七是天眼,”他頓了一下,“以前小七就偶爾會有預知未來的能力,怕是小穀受到他的力量的影響了。這應該不是壞事,你不用太憂慮。”


    是這樣嗎?那這對李芳穀來說算是好事嗎?


    周玉兩人走後,李芳穀又陷入發呆之中。


    段金明這段時間對他這個情況已經司空見慣,他走到窗邊,把窗戶推開,窗外春光明媚,這個天氣,出去走走是再好不過了。


    他走到李芳穀身邊,替他整理一下衣服,柔聲說:“李芳穀,天氣這麽好,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李芳穀從呆滯中驚醒,看著他溫柔帶著期盼的目光,點了點頭:“好。”


    和暖的春風吹在身上,段金明緊緊牽著李芳穀的手。人間的春天到了,他們兩人的春天什麽時候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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