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漣喝了口茶,低眉笑道:“雲姬離開蕭家幾百年之後,終於迴歸了,迴歸之後還帶著前世的記憶,原來她被自己的親生兒子殺了。可笑的是,這個女人活著的時候不知道兒子的好,迴歸之後卻開始拚命思念兒子,為了尋找到方士諫的下落,於是把自己的所作所為抖了出來,而我也在一夜之間跌落神壇。”


    他看著靳書嚴的臉慘笑道:“所以我最慘的時候不是在後來被蕭勝他們□□,而是在被揭露身世的那一天,我永遠都忘不了那些人看我的眼神,哈哈哈,原來一直以為的神子是冒牌貨!”


    蕭榮看他慘淡的臉歎了口氣,說:“啊漣,你的水涼了,我去替你倒點熱的來。”


    “不急,阿榮,你坐下。”蕭漣抓住蕭榮的手,拉著他坐下,反過來替他斟上一杯茶。蕭榮一臉奇怪的喝下,兩口下肚,他忽然困倦不已,直接伏在桌子上睡著了。


    靳書嚴眯眼,蕭漣故意讓阿榮睡著,是不想他聽到後來的話?這個蕭漣還有什麽秘密要說?


    蕭漣看著蕭榮的睡臉,轉過臉繼續說道:“雲姬迴來之後,我的身份被拆穿,在那個時候我就開始失勢。雲姬聽說方士諫下落不明,聯合長老會,在神州上掀起腥風血雨,發誓要找到自己的親生兒子,終於逼得方家的後人方顏玉聯合魔界來的武尊和各大家族之人圍攻蕭家,五百年前,方顏玉帶人攻入蕭家本家,殺雲姬,重傷我,還讓全體長老會成員迴歸內核,蕭家千年基業毀於一旦。不過我也沒虧,我引爆蕭家數人的靈核,試著逼退方顏玉,結果被方顏玉活活剜了心,關鍵時刻內核出現,交戰中蕭家被夷為平地,方顏玉退走,而他的愛人為了護著他卻被內核留了下來,也才被我找到一線生機。”


    靳書嚴表麵不動聲色,內心卻是翻天覆地,原來如此,長庚當年雖然聯合眾人震退了蕭家,可惜眾人畏懼內核的力量,也隻能在武尊的指示下開辟新世界離去,而長庚失去愛人也一蹶不振,自己才會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下把方士諫送到長庚的身邊。按照淩端陽所說,長庚也來蕭家尋過,可惜蕭家在內核的幫助下,徹底隱匿了所在,沒有人知道蕭家被藏到了哪裏,之後也少有蕭家的動向,所以才一直沒有找到阿榮。要不是這次他聯合蕭漣布局,他也不會找到蕭家所在。蕭家的內核本事太大,輕易根本無法撼動。


    蕭漣解開襯衫上的紐扣,露出胸膛,靳書嚴正不解他在做什麽,看到他胸膛時雙目微瞠,隻見蕭漣的胸口上,一顆鮮紅的心髒□□在皮膚的外麵,正噴薄有力的跳動著,跳動的時候,浮起的青色血管清晰可見。


    蕭漣合上襯衫說道:“方顏玉的愛人,就是我身邊的阿榮了。他為了護著方顏玉也受了重傷,不過他是散仙,隻要休養得宜就可以恢複。而我失去心髒,不日便會死去,迴歸內核。我蕭漣雖然出身不光彩,但是我也是傲氣之人,若是迴歸之後,變成失敗品去了外宅,還不如當時就死去。於是我把阿榮的心髒摘了下來,放到自己的胸腔裏,就是想拚一把。結果,也許是我命不該絕,我贏了。阿榮曾經服用過魔界的異寶,他的心髒在我胸腔裏跳動,慢慢的,我又恢複過來。”


    靳書嚴一愣,詫異的看了看蕭榮,問:“阿榮沒有心髒,那他現在是怎麽活著的?”


    蕭漣垂下眼睛,對靳書嚴幾乎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說:“一開始,我可沒打算救阿榮。我把他丟到地牢裏,就等著他死了,到時候把他的屍體送給方顏玉,好叫他痛不欲生。”


    他看了看蕭榮,臉上露出溫和的表情說:“然而我沒想到,阿榮的心裏居然充滿了美好的事情,我得到了他的心髒,他的情緒竟然也開始感染我,我感受到了很多從來沒有感受過的東西,從那個時候開始,我才明白,這世上竟然還有這麽多奇異美妙的事物,而我,從來沒有留意過……”


    他惆悵的說:“我感受到了他對方顏玉的愛意,我沒想到,這個世界上還有這樣堅定綿長的感情,我忽然好奇了,所以我把阿榮又放出來,又在蕭家的藏秘閣裏尋了個秘法維持他的性命。幸好我當時這麽做了,阿榮醒來之後,因為失去心髒,所以一切的記憶沒有了,以為我是好人,反過來照顧我。你說這人妙不妙他的眼睛裏隻看到好的東西,然而對於自己身上遭受的不公卻從來沒有計較過。這些年,我過的不好,也不能處處顧著他,他在我身邊吃了不少的苦,想想也真是對不起他。”


    “然而,即使如此,他在蕭家這樣的地方,這麽多年,也始終保持了自己的和善內心,在我失勢之後,一直照顧我,開解我,也讓我終於堅持下來。”他轉臉朝著靳書嚴笑道:“靳先生,你可以理解嗎?一個在黑暗裏活了一輩子的人,乍見到陽光的時候,開始的時候覺得陽光是個可惡的東西,它會灼傷皮膚,刺痛雙眼,讓自己渾身不舒服,然而習慣之後就再也離不開了。阿榮之於我,也是如此。靳先生別誤會,我對阿榮沒有那種想法,我現在隻是離不開他。你看,蕭家這樣的地方,要是沒有阿榮,隻有我一個人留在這裏,不怕你笑話,光是想到,我都覺得痛不欲生。我開始的時候恨極了方顏玉,然而這麽多年下來,我改變了想法,我該感謝他才是,若不是他當初毀了蕭家,我又怎麽會遇到阿榮,又怎麽會幡然醒悟,明白這世上還有這許多美好之事!”


    靳書嚴心緒複雜的很,他很明白,長庚當時也是憤世嫉俗之人,遇到阿榮之後性格才慢慢變得平和。阿榮當時雖然貌不驚人,也並無突出才能,然而他寬容博厚,待人耐心溫和,對長庚更是死心塌地,無限包容,所以長庚後來才會那麽依賴他,沒想到他改變了長庚不說,居然連蕭漣這種人都可以改變,他忽然有種想笑卻笑不出來的感覺。可惜長庚找了阿榮那麽多年,卻沒想到阿榮居然在蕭家,還成了蕭家人。隻是,蕭漣長得和長庚一模一樣,阿榮難道是把蕭漣當成了長庚?


    蕭漣垂下眼睛,說:“雖然如此,我也沒打算原諒方顏玉,他取我心髒,我奪他愛人,公平的很。若是他想到阿榮在我身邊,親自動手來帶走他,那我無話可說,可惜這麽多年過去了,他竟然一直也沒找上門來,我就當是天意,索性一直留著阿榮在身邊了。”


    靳書嚴臉色複雜,問道:“蕭先生為什麽要和我說這麽多?”


    蕭漣扣了口茶碗,長睫垂下,說:“我殺了蕭勝他們,蕭家經曆這麽大的變動,內核肯定會被驚動。靳先生有所不知,內核早在幾百年前就已經化成了人形,蕭勝也是因為有內核的扶持才敢這樣有恃無恐。如今蕭勝他們死了,內核肯定會親自現身,要是被內核知道我的作為,恐怕我是活不了多久了。”


    靳書嚴一驚,蕭漣明知道如此,為什麽還要這樣動手?這樣對他有什麽好處?


    蕭漣笑道:“我知道靳先生計謀過人,心中肯定早就預料到這個場麵,殺了蕭勝他們之後,肯定還有後招。對於靳先生,我倒是不擔心。”


    靳書嚴笑笑,沒有接話。


    “有了阿榮的心髒,我雖然能活下去,然而對於我來說,被蕭勝他們壓製,日日受到恥辱,簡直身不如死,比起來我倒寧願死在內核手裏。可惜不管我怎麽死,終究還是要迴歸內核。若是能擺脫如此輪迴,便是三生有幸了。我今天對靳先生如實相告,其實也是想拜托靳先生,要是我迴歸了,還請靳先生幫忙把阿榮帶出蕭家,至於他會不會迴到方顏玉身邊,那我可就管不到啦。”


    靳書嚴溫潤的臉上也終於出現動容的表情,他沉默了一下,問:“這麽說倒是不太厚道,如此,為什麽蕭先生不把心髒還給阿榮,讓他自己選擇呢?”


    蕭漣笑出聲音來,說:“其實我早在幾百年前就該迴歸了,不過我也很懷疑一件事,我嚴格來說並不是蕭家人,這世上,我本就不該誕生,我死了,也許就直接魂飛魄散。不怕靳先生笑話,我是個怕死之人,能活著,為什麽要去死呢?現在我有了阿榮的心髒才能活著,離開這顆心髒就立刻是死。阿榮現在用的秘法對我來說不起作用,雖然是妄想,我也想一直活下去。能多活一天,也是好的。”


    靳書嚴點了點頭,歎氣說道:“就怕我也力不從心。而且,”他苦笑:“我沒想到阿陽這次會死在且末。”是啊,淩端陽居然會再次死去,他的那些局離開了他,效果便是大打折扣,就怕來不及了。


    兩人沉默對飲,良久,蕭漣說:“靳先生今日請迴吧。內核都在午夜時分出現,今天怕是不會現身了。明日若是我見到令弟的天魂,當親自奉上。”


    靳書嚴點點頭,說:“如此,多謝蕭先生。今日告辭,改日再會。”他站起身,便要使用穿影之術迴去,蕭漣站起來笑道:“靳先生看起來身體不適。穿影之術耗費心神,還是讓我來替你開這個路吧。靳先生是我珍貴的盟友,可萬萬要保重身體。”


    靳書嚴溫和笑道:“蕭先生真是體貼之人,多謝了。”他又不動聲色的看了看沉睡的蕭榮,阿榮在這裏的事,他要不要找機會透露給長庚知道?


    靳書嚴的身影消失之後,蕭漣走到蕭榮身邊,搖醒蕭榮,溫聲道:“阿榮,醒醒,夜深了,迴屋睡。”


    蕭榮迷迷糊糊的睜眼,滿臉不好意思的說:“我怎麽睡著了?啊漣,你終於想睡了?”


    蕭漣正要迴話,一陣叮鈴鈴的響聲傳來,在寂靜的午夜裏聽起來格外清晰,蕭漣的身體僵住了。


    一道陰冷柔媚的聲音傳來:“蕭漣?沒想到你還活著啊?”


    蕭漣僵硬的轉過了身:“雲姬?”


    靳書嚴穿越黑影,迴到房間,看到周亮伏在桌子上睡著了,麵前一碗冷透的青菜麵,已經幹成了一大坨。


    靳書嚴在床邊坐下,看著周亮的睡臉,這個時候的他讓他想到了一種毛茸茸的小動物,看起來無害,高興的時候對人和善可親,可若是翻臉,便是冷酷無情。盡管他現在的性格和前世已經變得大不一樣,靳書嚴卻是明白,這個人的本性又怎麽會變?一旦讓他恢複前世的記憶,便是萬劫不複。


    他看了良久,走到周亮的身邊坐下,拿過筷子,開始吃麵。周亮醒的時候,他的麵已經吃下了一半。


    周亮迷迷糊糊的說:“幽切,你迴來了啊。”他也沒問他到底去了哪裏,隻當不在乎,管他去哪裏,迴來就好。


    靳書嚴一愣,溫和迴道:“恩,你怎麽不迴房間睡?”說起來,周亮為了照顧他,好像也沒怎麽休息。這是什麽意思?這樣殷切的對他。


    周亮看他吃了一半的麵條,不滿的抱怨:“幹嘛要吃冷的東西?這麵條下麵泡爛了,上麵幹透了,怎麽能吃下去?你別吃了,我去廚房給你再弄點熱的來。”


    他過來收碗,靳書嚴放下筷子笑道:“不用了,我這就飽了。這幾天辛苦你照顧我,真是多謝你。我事情辦完,這就睡覺,你也早點去休息吧。”


    周亮看了看他的大床,眼睛轉了轉,說道:“我從小就喜歡抱著人睡覺,一個人總是睡不著。我小時候都是抱著我琪哥睡覺的,這裏又沒有人可以抱,你反正病著呢,也需要人照顧,你床也不小,你就別嫌棄,讓我睡這裏吧?”


    靳書嚴一愣,眼神怪異,客氣的迴絕了他:“沒想到周先生還有這個愛好,隻是我向來不習慣床上有別的人,現在身體不好,怕是周先生留在這裏不太合適。這樣吧,我打電話叫我的秘書過來,讓你抱著他睡可好?”


    周亮大眼睛瞪他一眼,不甘心的說:“算了,那我還是自己睡吧。”說完氣嘟嘟的收起碗走了。


    靳書嚴一哂,想到靳書廷守著長明燈,靳誌誠還在蠻荒界不知如何,擔心湧上來,頓時睡意全無,吃了幾顆藥,又去看了看情況,他進門看到段金明和扶蘇竟然也沒離去,一直守在房間裏,這才放下心來,迴房沉沉睡去。


    李芳穀他們進入了蠻荒界,剛著陸,就聽到千軍萬馬廝殺的聲音,那聲音如同驚濤駭浪,把他們包圍在其中。


    靳誌誠臉色凝重,說:“為什麽這裏有原始人在狩獵?”


    宋微微說:“怎麽會有猴子和猩猩在這裏大戰?”


    李芳穀說:“這些骷髏是怎麽迴事?他們在和空氣打架?”


    “......”


    三個人麵麵相覷,怎麽三個人看到的都不一樣?


    靳誌誠聽著身邊潮水一樣的聲音,說:“蠻荒界與地府時有戰爭發生,小穀看到的更加靠譜。這裏蠻荒界的意識過於強大,我和微微都容易受擺布,小穀,你來同調我們兩人的精神,好讓我們三個人看到的東西保持一致。”


    李芳穀點點頭,剛剛創造通道已經給了他極大的自信,他現在也擺脫了那種束縛感和忐忑心情,越發覺得得心應手起來。這裏是意識的世界,一切的意識都可以化為有形,就看意識夠不夠強,靳誌誠和宋微微在李芳穀聲音的引導下調整精神和視線,終於,三個人的精神保持一致,也看到了同樣的東西。


    隻見廣袤的大地上,灰暗的天空延伸到了無限遠的地方,無邊無際,天上暗雲湧動,天色疏忽變化;大地幹涸龜裂,布滿灰色砂礫,大風刮過,吹起風沙,揚的三人滿頭滿臉,空氣裏有黑暗的波動,在他們三人的不遠處,就是戰場,大隊大隊的陰兵正在與空氣中流動著的什麽東西交戰。


    那東西像是流動的雲,又像是翕動的風,看起來無法描述具體的形態,它在陰兵的骨矛空隙中穿梭流轉,被那東西包圍的陰兵發出刺耳的聲音,像是慘叫一般,融化成一灘白色膿液,然後被它吞噬,同化。


    李芳穀覺得陰兵的攻擊也許對它無用,然而陰兵的骨矛揮動之間,李芳穀他們看到那詭異的東西被陰兵的長矛刺透,割裂,落在大地上,在地麵上翻滾,扭曲,哀嚎,之後融入地麵,而地麵像是幹渴的魚狠狠的吞咽著。


    在戰場的中央,李芳穀他們看到有一人臉覆鬼麵,銀甲戰袍,一柄殷紅□□,□□騎一匹高架骨馬,正帶領陰兵衝鋒陷陣。那人槍法淩厲,武藝超群,骨馬經過之處,大片大片的詭異物體流到地麵上,原本充斥了整個戰場的流動物體很快被肢解,慢慢的消逝,被地麵吸收。


    李芳穀他們看到喝飽的大地慢慢濕潤起來,原本滿眼的風沙色也逐漸淡去,有其他的顏色湧現,大地變得暗黑,有綠色的東西破土而出。


    又過了不久,戰鬥進入尾聲,空氣裏流動的詭異物體全數消失。那骨馬將軍長矛一收,所有陰兵頓時鳴金收兵,步調一致,動作迅捷的在那將軍的指揮下排列整齊,原本充斥了整個戰場的喊殺聲頓時停了下來,整個場中除了風聲,空曠一片,悄無聲息。


    李芳穀他們心裏暗道,這個陰兵將軍治兵好生厲害,這裏的陰兵數量數起來也差不多數十萬,他一個動作下來,所有的陰兵就整齊劃一,當真是令行靜止,毫無違抗。


    似乎是發覺了李芳穀他們的存在,那個陰兵將軍單手持槍,腳下一夾馬腹,朝著他們三人而來。他身後的陰兵跟上,整齊劃一的腳步聲響起,李芳穀他們腳下的地麵都顫抖起來。


    李芳穀他們倒是並不慌亂,冥咒師和地府有協議在身,在這裏,他們是友非敵,再說,這個將軍看起來來頭不小,要是能得到他的相助,在蠻荒界找到魏源的地魂也許會順利點。


    那將軍策馬在他們麵前停下,一雙細長瀲灩的眸子在麵具後麵打量他們,開口問道:“爾等何人?”


    李芳穀讚歎,好清越的聲音,像是空穀幽澗的清泉一般,而且那聲音不怒而威,雖然聽起來年輕,裏麵自有一股威嚴在裏麵,隻是不知道麵具後的臉長得是什麽樣。


    “我三人是陽世來的冥咒師,來這裏隻為帶迴一抹被卷入這裏的地魂,對這裏人生地不熟,敢問將軍怎麽稱唿,還請將軍替我們指一下路。”靳誌誠沉聲說道。


    李芳穀聽他這話說的古不古今不今的,有點難受的動動脖子,不過他的古文水平也好不到哪裏去,也隻好忍著不說話。


    那將軍看了看他們,摘下臉上的麵具,露出一張精美絕倫,雌雄莫辯的臉來,李芳穀驚豔的瞪大眼,腦海裏頓時浮現出幾個成語:風華絕代,一笑傾城……不過很明顯,雖然麵容姣美,然而他一身的英武氣息都昭示了他的性別為雄性。


    隻聽那將軍清越一笑,說道:“吾名方顏碩,封地府廣昊將軍,既然是陽世來的朋友,當為各位盡引路之誼。各位前往何處?”


    靳誌誠掏出裝有魏源血液的掛件,懸在指上,掛件在空中搖擺一下,指向他們身前左側的方向。


    方顏碩從馬上躍下,順著那個方向看去,然後臉色怪異的說:“爾等確定?”


    靳誌誠看他臉色,就知道那地方一定不會好走,李芳穀有些忐忑的問:“沒錯,將軍可是有什麽疑問嗎?”


    方顏碩沉默了一下,說:“若是我勸各位迴去呢?那裏太危險,各位還是肉體凡胎,去那裏怕是要有去無迴。”他忽然把話調整成了大白話,李芳穀看著他一身古代將軍的打扮,頓時有種畫風不對的感覺。


    方顏碩見他們有些發愣,笑了一下,說:“我太久沒和陽世來的朋友接觸,說話似乎難懂了點。好在我不時會和我二哥聯係,多少也知道點陽世現在的話。我想起來我二哥現在就在陽世,你們是冥咒師,也許見過他才是。”


    李芳穀心裏突的一下,哭笑不得的問:“將軍的二哥,該不會姓周名玉吧?”不要吧!!如果真的是,這個人又叫周玉“二哥”,那豈不是說他李芳穀的便宜舅舅又要多了一個!


    方顏碩一雙細長瀲灩的眸子眯起,彎起嘴角笑道:“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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