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子不適合?哈哈哈……是我的身子不適合,還是你根本就沒有對我用了真心?”趙惜兒緊緊的盯著淩千絕,企盼他開口告訴她,他是真的對她用了真心,他是喜歡她肚子裏的孩子的。


    再有三日,他就要跟著鳳千醉離開東楚,他是否能活著迴來,一切都還未知。


    昨夜鳳千醉那如惡魔般的聲音還在他的耳邊,她說若是打掉惜兒的胎……終身不再孕,那自然隕落無妨。可是若是留下胎兒,不說懷胎十月隨時有生命危險,就算熬到生產之時,便也是隻能二選其一。


    她說,他已中伊人醉,要活命……難如登天。而且這些日子來,他除了陪惜兒,其它的時間也全部拿來研究伊人醉和隕落。事實證明,想解他身上的伊人醉和惜兒身上的隕落,絕非易事。


    他若是說了一切,也隻能是讓惜兒跟著痛苦,若是她不願舍棄胎兒,那便是要她搭上她的一條命嗎?


    這個險他不敢冒……也不願冒,既然總是要分別,何不讓一切罪過他來承擔?


    既然是要痛苦,那何必要拉著惜兒一起痛?


    “需要想這麽久?是想編什麽謊言?”趙惜兒心底的希望隨著淩千絕的沉默漸漸的消散成灰。快點啊……快點告訴她,他是愛她的,他沒有騙她。


    “你說的沒錯。”淩千絕的聲音淡淡的,不起一絲波瀾。


    “嗯……”心底的悶痛,讓趙惜兒腳步不穩,忙伸手扶著一邊的桌子這才穩住了身子。


    淩千絕看到趙惜兒腿軟的後跌,剛想下意識的伸手去扶,卻是理智又拉迴了他的手。他硬是逼自己站著沒動,既然要她恨他,忘他,那麽此時……他唯有絕情。


    “你說的是真的?”趙惜兒穩著自己的虛弱的身子,抬頭看向淩千絕,輕輕的開口問道。他沒有來扶她,若是往日,他定是會怕她摔了的吧?難道……往日的那些,也是他騙她嗎?


    “奇怪,你剛才不自己都說我騙你嗎,現下我承認了,怎麽你反倒懷疑了?一個小寡婦罷了,還真當本座堂堂冥宮的少宮主會喜歡上你?”淩千絕的聲音充斥著濃濃的嘲諷。


    “你不是說……你是周誌遠?”趙惜兒心內明明告誡自己,不要這麽弱勢,他不喜歡就不喜歡了。她趙惜兒不喜罕,可是出口的話卻是帶著乞求。如果……如果他這會兒,開口告訴她,他隻是開個玩笑,她不會計較的,她不會和他計較的。


    “嗬嗬……”淩千絕冷笑著抬步上前,輕佻的伸手,修長的手指挑起趙惜兒的下額。


    “傻女人,不這樣騙你……你能和本座逍遙快活嗎?”惜兒……若是我不能活著迴來,今日便是我們的永別了。淩千絕抽迴他挑起趙惜兒下額的手,墨袖下的手,緊握成拳。


    “騙我?”趙惜兒覺著自己頭腦裏一片空白,她什麽也想不起來了,什麽也不知道了。耳邊不斷的重複著,傻女人,不這樣騙你……你能和本座逍遙快活嗎?傻女人,不這樣騙你……你能和本座逍遙快活嗎?


    “不……不,淩千絕,告訴我……告訴惜兒,你剛才說的不是真的?不會是真的……你現在在騙我,在胡說八道!千絕……”趙惜兒的心彷若被粉碎了般,寸寸生痛。


    心悅山間的牽手相隨是假的?


    他抱著她在桃花山間馳騁,也是假的?


    心悅花雨下,她和他的執手相看,也是假的?


    心悅山巔,他擁著她,她和他相依相偎,看日出賞日落,也是假的?


    溫泉裏,他擁著她,許她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也是假的?


    這間房內,他向她坦白他的秘密,這些也是假的?


    不不……不可能,那些,那些明明實實在在,就在下久前。不會是假的,是她……都怪她不該亂猜,亂疑……一定是她的疑心仿害了千絕,惹他生氣了。一定是的,這些話……這些話不過是千絕生氣了,他才會這麽說的。


    這些日子來的,點點滴滴,豈會都是假的?


    “千絕,我錯了,是惜兒錯了。惜兒以後……以後再不亂猜,亂疑,亂說了。千絕……收迴,收迴你剛才的話……好不好?好不好?”這絕對不會是真的,一定隻是千絕生她的氣了。


    “你這女人真是囉嗦,本座玩過無數女人,隻有你是最煩人惹人厭惡的。把這碗藥喝了,自此,你和本座橋路各不相幹。”淩千絕墨袖下的大手,攥的生痛。強忍著想衝上前去,把伸手扶著桌子撐著不讓自己倒下,一臉淚水的女人擁進懷裏。惜兒,我沒有生你的氣,那些話是假的,可是你卻必須相信。


    “你有過無數女人?你不是說過,你隻有我……”


    “你連男人哄女人上床的話,都聽不出來嗎?本座在冥宮,什麽美女沒見過、瞧過,抱過、玩過。個個可都比你美、比你豔、就連床上也比你嬌媚多了。”淩千絕每說一個字,他的心亦是刺的生痛。


    “什麽叫瞧過?什麽叫抱過?又是什麽叫玩過?什麽叫比我豔,比我美,比我媚?在你心裏,我和那些女人是一樣的?”趙惜兒伸手擦拭去自眸中滴落的淚,這樣一個男人,不值得她趙惜兒挖心挖肺的愛。隻不過是渣男……死渣渣,她恨死了,嗚嗚……可怎麽會是這樣?


    “喝了它?”淩千絕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麽,隻好冷冷的看向趙惜兒,伸出右手端起小桌子上的藥碗向趙惜兒遞了過去。


    “不喝……不喝,不喝……”趙惜兒原本覺著自己的心已經很痛了,可是當淩千絕端了那端藥遞在她麵前時,她才知道她的心原來還可以更痛。為什麽?為什麽?千絕為什麽要這樣對她?


    “怎麽?你這是要賴上本座了?你別癡心妄想生下孩子來威脅本座什麽?”淩千絕遞向趙惜兒端著藥碗的手有些許發抖,惜兒……快喝了藥,結束了吧。是他無能,不能護她周全無憂。若是他此去北燕後還活著,以後他定要護她周全,他定要活的強大,護她安樂無憂。


    “賴上你?不……不會,我趙惜兒絕對不會。嗬嗬……你滾……你快滾啊,看到你淩千絕,我趙惜兒就覺得惡心。我趙惜兒討厭你,恨你……淩千絕。”趙惜兒說的決絕,可她卻是滿心的苦澀。冷眼看著眼前冰冷如霜的墨衣男子,她以為她已經暖化了他這塊冰,可是現下她才知道,他一直都還是那塊冰,變的隻有她……隻有她趙惜兒。


    “喝了它,本座自會走。”淩千絕如何能放心,她不喝藥就離開?若是她留下孩子……怎麽辦?


    “我不喝,你是聾子聽不懂?”趙惜兒臉上是濃濃的厭惡,這樣的男人,她竟然喜歡?


    “你自己喝,還是我來喂?”淩千絕的聲音更是冰冷危險。


    “怎麽?你還想強迫我?”趙惜兒努力撐起自己最後一絲力氣,瞪著眼前那冷如利刃的男人。就算……她和他一刀兩斷,她腹中的孩子她也要生下來。他和她的孩子……他不要,她趙惜兒要。


    “喝了它?”淩千絕冷聲不容質疑的短短三個字,揉碎了他的心,也刺碎了她的心。


    “滾……”趙惜兒想開口罵眼前的男人,可是竭盡全力,卻也隻是能吐出這麽一個字來。


    “喝了它。”淩千絕話落,伸手又捏起趙惜兒的下額,另一手端著藥就要往趙惜兒嘴裏倒。


    “你……唔……”趙惜兒剛想罵人,淩千絕手上的藥碗卻是已經抵在她的嘴邊,忙緊閉著雙唇,不敢鬆開一分。


    “張開……喝了它”惜兒喝了它,求你喝了它。


    “嗯嗯嗯”趙惜兒被淩千絕捏的下額生痛,雙手拚命的拉著下額上的大手,想拉開他。可是任她用盡了氣力,卻是無法撼動他分毫。恐懼和滿腔的恨讓她雙眸血紅。


    她真的看錯了人,他不是人……他不是人……他怎麽可以這樣,怎麽可以逼她喝墮胎藥?


    她錯了……她是瞎了眼嗎?竟然愛上了一個禽獸?


    她竟然曾經還以為,她的穿越是為了和他相遇……她是傻子,呆子,瞎子嗎?


    “張開,喝了它。”淩千絕看著,雙眸滿是血紅恨意滔天看著他的趙惜兒。心中猛然想……惜兒這麽恨他,那就算他還有一日可以迴來,可惜兒還會願諒他嗎?


    趙惜兒不敢開口,隻能拚命的用力搖頭,雙手也撕扯著下額那隻似鐵般剛硬的大手。


    淩千絕低頭,猛然喝了一口碗中的藥汁在口裏,對著趙惜兒緊閉著的唇就低頭吻上。


    “唔……”趙惜兒拚命的咬緊下唇拒絕著他的靠近侵入,可是在力氣的懸殊上她的一切努力都是白費。


    淩千絕狠了心,棄了腦中紛亂的思緒,捏著趙惜兒下額的手加了力道。


    “唔……唔……”趙惜兒因下額的毒,忍不住唿痛出聲,溫熱的藥汁瞬間湧進她的唇裏。她想吐,可是淩千絕吻在她唇上的冰唇不許。那藥汁終是順著咽喉滑下腹中。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對她?趙惜兒大睜著雙眸,眸中強擒著不落的淚,終是劃過她絕望的雙眸,點點滴落。


    淩千絕感覺到趙惜兒咽下了那一口藥汁,冰冷的雙唇這才離開了她的唇。另一手端來的藥就又端了了上來,他張口就又要去喝。


    “拿來,我自己喝。”趙惜兒的雙眸血紅,眼前的男人竟然是這樣的真麵目?她竟然識錯了人,她竟然錯付了情,那麽……藥她喝,情她斷。今時今日,她趙惜兒永生永世絕不肯忘。


    “你要是敢打碎它,我直接喂你藥丸。”淩千絕心口一陣血腥湧上,硬是強自忍著咽下嗓中血腥吞迴在腹中。


    “拿來。”趙惜兒伊手奪過淩千絕手中的藥碗。這便是她傾心以誠相待的男人,她還有什麽可留戀?


    “給。”淩千絕低眸看了一眼,剛才還端著藥碗,現下己空的手。捏在趙惜兒下額的手終也是鬆了,其實他已是精疲力盡了,是否……這一日才是鳳千醉等待許久,她最想看的。


    趙惜兒卻是連再應一聲淩千絕,也懶的應了。伸手抬起手上如同千斤重的藥碗,仰頭閉眼咕咕的喝下。整個動作她一氣做成,很是流暢,終有一日,她要他淩千絕以血來償她和她的骨血今日之痛。


    “算你識事務……”淩千絕覺著嗓子裏的血腥越來越猛烈,強撐著又是吐出幾個字,轉身身影微閃,門快速的開了又關。


    門外,淩千絕伸手抽出袖中的墨色帕子,挨在唇邊接過那一口血沫。惜兒……你受今日之痛,是千絕無能。


    房內


    趙惜兒身內最後一絲力氣,也隨著那關上的門盡數抽去。整個身子軟軟的向地上倒去。雙眸中最後一絲明亮也離她而去,閉上的雙眸隻有無盡的黑暗。


    她好想迴去……她好想媽媽,她好想有一個溫暖的懷抱,她好想……這一切的一切都隻是一個夢。


    夢醒她依然還在她的小屋,她依然還有媽媽坐在她的身前。淩千絕,王氏,鳳千醉,周誌遠,這些,這些都隻是夢啊……


    房外


    “少主。”突然出現的黑衣鬼臉暗衛,擔憂的看向淩千絕。他們已經投靠少主,若是少主……那宮主?


    “走,迴冥宮。”淩千絕輕輕的瞥了一眼帶著鬼臉的暗衛,卻終是什麽都沒說。


    “是。”那暗衛接受到淩千絕那冰冷的一瞥,不敢再想什麽小心思。


    南刹看著瞬間消失的兩抹墨影,自暗中走了出來。他伸開手,手掌裏躺著幾片紅花的花瓣。


    千絕是真的對惜丫頭下了墮胎的紅花?可是為什麽?


    千絕他剛才連他換了藥,他竟然都分不出來。還有……他出了房門,似乎拿了什麽帕子擦嘴角。


    他怎麽?好像這五六日似乎臉色也越來越不好。


    南刹心中很是疑惑,他今天早上無意中經過趙惜兒的房間,聞到藥味。進去瞧了淩千絕幾眼,掃過那小桌子上的幾味草藥,竟然看到有幾片紅花。他下意識的趁淩千絕不注意,伸手掃了過來。可是……他為什麽要對惜丫頭動手?


    “惜丫頭……”南刹想到趙惜兒還在房裏,可是這一會兒了竟是沒有一絲動靜,忙是大步向趙惜兒房門跑去。


    “惜丫頭……惜丫頭……”南刹走到趙惜兒房門前,伸手輕輕的敲了敲房門,輕聲喚道。


    迴答他的卻隻有一片寂靜,惜丫頭她……南刹大驚之下忙撞開了門。


    “惜丫頭……”南刹忙一大步子衝了上去,急忙把趙惜兒抱起,輕放到床上。


    “惜丫頭……惜丫頭……”南刹又喚了幾聲,床上的趙惜兒卻是依然沒有一絲動靜。南刹心內大驚,忙轉身向門外跑去。


    冥宮


    依舊晶瑩泛著幽藍光芒的冥宮,正殿之上。


    奢華的冰雕寶座上,依舊是那個一身血紅嫁衣三千雪發,傾城絕世的女子。


    “怎麽,還有三日,就迴來了?”鳳千醉隔過那層珠簾,望向殿中那依舊一身墨衣,卻消沉的身影。恍惚間,她覺著自己迴到了二十年前,那一日那殿下也是站著一身墨衣的男人,隻不過不同的是二十年前的男人懷中抱著一個小小的繈褓。


    “既然一切都在你的算計之內,多二日少二日又有何妨?”淩千絕想毀去這座冥宮,以前的他並不覺得這裏冰冷慎人。可是這一刻,他再一次迴到這兒,隻不過是二十幾日,他卻是覺得這個地方如此陌生,仿若能吞去所有的氣息。


    這兒裏再也沒有了雞鳴狗吠,再也沒有惜兒喚他,再也沒有歡聲笑語。這兒裏有的隻是冷,有的隻是靜,還有……會讓人隨時喪命血腥的恐懼。


    “隻不過二十多日沒見,你卻是讓本宮覺得陌生了。”鳳千醉這一刻,原以為她會開心,會喜悅。可是看到殿下那似是失去了生命力的男人,這一刻她的心竟然也會悶痛。


    鳳千醉……你在可憐他嗎?他隻不過是仇人之子,他是鳳千燃的兒子。他不是你的兒子,不是你的親人。


    “這兩日,你就在冰崖陪你父王吧,二日後,我們啟程去北燕。”鳳千燃,妹妹是不是對你這個姐姐太好呢?千裏迢迢,送去妹妹為你養育大的兒子。鳳千燃,你要怎麽感謝妹妹呢?


    至於趙惜兒……燕王之女,若是任三少告訴她,她的父王,母妃非但還活著,還正在東楚暗牢受非常人能忍的折磨。不知道……她會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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