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場候機室。


    落地窗與窗外的景色毫無隔膜,此刻太陽的餘光像光海在天邊蔓延消退,有一群候鳥在夕陽下往南飛。


    突然之間,陳沐沐意識到,這個夏天快過去了。


    “時間過得真快。”陳沐沐感慨道。


    寧澤錫握握她的小手,道:“是過得很快,總覺得認識你之後,光陰流逝似乎成了常態,美好的時刻留不住,可下一秒又是美好的時刻。”


    陳沐沐耳朵發癢,心中有些動蕩,她有些害羞地窩在寧澤錫懷中,道:“boss說情話的水平見長。”


    寧澤錫輕笑,手插進女孩兒柔軟的發絲裏,不再言語,隻靜靜地等候著。


    第二天,陳沐沐剛忙完手頭上的事情,伸了個懶腰。


    此刻,外麵的前台小姐姐來給她打招唿:“沐沐,外麵有人找。”


    這倒奇了,陳沐沐有些困惑地想了想,誰會來找她啊,難道是劉文刀?


    且不說她昨天剛迴來,就算辦好家裏的事情,也不會這麽快。


    陳沐沐懷著疑問走出去,卻看到一個滿臉愁容的中年男子,正是陳序得。


    看到陳沐沐,陳序得立刻迎了上來:“沐沐,打擾到你上班了嗎?”


    陳序得好像老了很多歲,前幾天他還意氣風發,不過,這個念頭隻是一瞬間,陳沐沐便冷笑道:“就算你明知道打擾,還是打擾了不是嗎?”


    陳序得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沐沐,我知道這次的事情,陳悅琪和王依嵐她們做的實在是太過分了,你生氣是應該的,爸爸也覺得應該生氣,可陳家畢竟是無辜的,陳氏集團也有你媽媽的心血,你能不能高抬貴手,在寧先生麵前說說好話,讓他放過悅琪和陳家?”


    此刻,陳沐沐忽然想笑。


    剛才她還可憐陳序得,這麽多年被蒙在鼓裏,被騙被隱瞞的滋味肯定不好受。


    但現在她又切實地體會了一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現在你承認陳家有我媽媽的心血了?那試問你在外麵搞婚外情的時候,可曾想過陳家能有今天,我媽媽付出了多少?可曾後悔過當年我母親重病,我去求你,你卻凍結所有的婚內財產,就是為了不讓我媽拿到錢,以至於無錢治病,硬生生熬死了?陳序得,但凡你有點兒良心,就不應該再用人情來訴苦,因為你不配。”陳沐沐雖然話說得冷血,但她的聲音卻是極其平靜的,平靜的好像將這世間的不公一點點剖析出來,除了公平,再沒有別的私情。


    此刻,陳序得有些震驚地看著陳沐沐:“你是說,你媽媽的病,是被熬壞的?”


    而陳沐沐忽然冷笑:“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當時你們在辦離婚手續的時候,我媽媽突然暈倒,你不聞不問,她的病有多嚴重你不會不清楚。”


    “對不起,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以為那是你媽媽不願意跟我離婚,裝出來的。”陳序得解釋道。


    這更讓陳沐沐覺得心灰意冷,倒不是糾結他當時救沒救人,而是自始至終,陪伴了他二十多年的枕邊人,他從來不了解。


    “她是什麽樣的人,你難道不清楚?小時候拉業務我媽喝了多少酒才拿下的case,她跟你訴苦了嗎?好幾次新品上市,我媽熬夜設計,監督監測成品,她跟你訴苦了嗎?結婚這麽多年,她跟你訴苦過嗎?所以,在你們尚有感情的時候她都不訴苦,為什麽要為了一段已經無力挽迴的婚姻做這些無濟於事的舉動?”陳沐沐聲音平靜極了,但她這種口氣,對陳序得來講更像是宣判。


    陳序得渾身突然抖動了一下,十分歉疚地說道:“對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是依嵐告訴我你媽媽並沒有真的昏倒,如果我在意的話,可以去看看,但當時我想著已經離婚了,就沒必要再糾纏,所以——,對不起!


    至於你說的當年你去借錢,這件事,從頭到尾我都不知道!”陳序得的臉上自責不已。


    雖然說他當年的確厭倦了徐容之的強勢和倔強,但這麽多年的感情還是有的,如果他知道,不會坐視不理。


    但陳沐沐冷笑:“所以,你這樣的人是沒有心的,但凡你顧及往日的情分,就不可能不聞不問。至於你想求的事情,我告訴你,不可能,我也不會幫忙。如果你不插手,陳家尚且有得過,如果你插手,我不保證會發生什麽。”


    “你——”陳序得震驚地看著陳沐沐。


    發覺陳沐沐此刻的倔強與專橫與當年的徐容之如出一轍。


    他有些痛心地說道:“你小的時候多可愛啊,又乖巧又聽話,我原本以為,你的性格更像我,卻沒想到,還是隨了你母親。”


    這是一句無關求情的題外話。


    而陳沐沐忽然想笑,又覺得可悲,她道:“沒有一個人的性格和人生是憑空出現的,我之所以有今天,是因為以前。你走吧,別再求情,因為求也沒用。我為我的母親不值,她用了那麽多年都沒有焐熱你,你卻為了一個不是自己女兒的人不惜放下身段來求我,爸爸——”


    陳沐沐的音調突然讓陳序得驚了一下,他滿是期待地看著這個女兒,卻聽到陳沐沐的聲音清晰無比:“我瞧不起你。”


    而陳序得臉色繼續灰敗著:“她是我的親生女兒,都是外麵謠傳,現在外麵什麽都敢亂說的!”


    陳序得說著,自己也不太確定了,可他已經快要年過半百,突然接受這個事情,倒不如自我欺騙。


    陳沐沐沒有迴頭,也懶得爭辯。


    迴到辦公室,陳沐沐臉色並不好看。


    有時候她也覺得挺可悲的,她內心的確已經不在意當年的事情了,可每次舊事重提,就好像又把當年的事情重新經曆了一遍,雖然痛苦已經沒有當年深,但畢竟還是會有所影響。


    以至於陳沐沐剛坐到座位上,便看到司顏湊了過來。


    “沐沐,你怎麽了,臉色怎麽這麽難看,剛才是誰找你?”司顏有些擔心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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