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是特殊情況,剛好趕上有重量級且要求女教練的新學員,所以陳沐沐才帶傷上陣。


    這次她打算跑跑步便迴去,在跑步機上出汗後,陳沐沐簡單清理一下,準備迴家。


    可她路過拳擊室的時候,看到一個矯健的身影。


    從肌肉緊致的體型上看,是一名男子。


    並不怎麽好看的拳擊服穿在他身上,居然有種禁欲又清冷的氣息。男子身上線條完美,好似最無瑕的雕塑。


    可最吸引陳沐沐的,是他出手的動作。


    快、準、很,直擊要害,身形卻很清逸,就好像站在巔峰的王者,隻消動一動,就可以決定別人的生死。


    陳沐沐不由得看呆了,她自認為自己也算個高手,但在這個男子麵前,簡直小巫見大巫。


    她當年心理問題無法紓解,才去學了拳擊,所以,她的動作很粗暴,一直以來,她也認為拳擊這項運動不需要優美,隻需要判斷和取勝。


    但這個男子卻動搖了她內心的想法。


    陳沐沐忘了要迴去,一直盯著男子,慢慢地從玻璃外,走進了室內。


    男子背對著她,有時候會露出側臉,輪廓精致猶如刀雕刻而成,陳沐沐覺得有些熟悉。


    而男子卻忽然扭頭看向陳沐沐,那雙眼睛,如被侵犯了的獅子,寫滿了驅逐和不滿。


    幽深冰冷的眼睛讓陳沐沐不由得往後退,等她認清那個人的樣貌時,整個人更是驚恐,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寧澤錫眸色柔和下來,正欲上前去拉。


    可他遲疑了,克製著自己,不去打擾陳沐沐。


    陳沐沐驟然看到寧澤錫,還是在這種場合,也不知如何迴複。


    她想問寧澤錫為什麽沒有去公司,隨即垂下了眼睛。


    她不是寧澤錫的誰,不如不問。


    可不說話離去,似乎又不太好,正僵持著,林遇匆匆趕來,急的滿頭大汗:“陳沐沐你跑這裏做什麽,你的學員都等著急了。”


    說著,伸手將陳沐沐拉起,恭敬地對寧澤錫說:“寧先生對不起,這位小姐不知你在這裏,不小心冒犯了你,請見諒。”


    寧澤錫看見林遇隔著衣服抓陳沐沐的手腕,眉頭微不可聞地皺了皺:“嗯。”


    林遇如獲大赦,連忙拉著陳沐沐出去。


    陳沐沐連頭都不敢抬,由著林遇將她拉出去,心中十分慶幸。


    “真是太感謝你了,啊,要不是有學員來學,我都不知道怎麽出來!”陳沐沐害怕道。


    而林遇則是一副看傻子的神情看陳沐沐:“你可得了吧,我是冒著生命危險來救你的好嗎?哪有那麽多學員讓你教,你個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不可能盡責老師。”


    陳沐沐抬眸,眼中滿是疑問。


    林遇好脾氣地解釋道:“這位寧先生不喜同人說話,性子也冷,但是我們的大客戶,不瞞你說,我的頭看他都點頭哈腰的,你不小心闖進去,還好我發現的早。”


    陳沐沐不可置信地看向林遇:“這個人有這麽可怕嗎?”


    “當然有,這種男人的領地意識很強,不小心被冒犯,他用眼神都能殺死你!”林遇做了一個抹脖子的表情。


    陳沐沐忽然想到,寧澤錫剛才看她的眼神,不由得毛骨悚然。


    也許剛才她看到的寧澤錫,可能才是真正的他。她隻是特別幸運,被boss溫柔對待過。


    隻是,這種特殊,以後不會再有了。


    陳沐沐心中有些悵然,不過很快又釋然,這不正是她想要的結果嗎?


    既然注定痛苦,不如放棄。


    她自十八歲時,就明白,這個世界上,沒有誰可以陪自己過一生,父母是,愛情也是。


    “沐沐,你怎麽了,被嚇著了?”林遇搖了搖陳沐沐。


    “沒有,我沒事了,謝謝你,我要迴去了。”陳沐沐道。


    “好,路上小心。”林遇雖然覺得陳沐沐有些奇怪,但若她真被嚇著了也能理解,便送她出了門。


    此刻,拳擊室內,寧澤錫神色微冷,若隻看背影,還有些許落寞。


    他站在室內,明亮的光也無法將他的落寞散去。


    他以為可以釋然的,可隻是有人拉了她的衣袖,他便受不了了。


    寧澤錫進入更衣室,換好衣服,走進夜幕中。


    他極力壓製自己,不去想有關陳沐沐的任何事情,可喜歡一個人,便是意識到心意的那刻起,便無法抑製自己的心緒。


    她是這家健身會所的教練?


    寧澤錫在車裏呆了很久,還是無法下定決心,下次不來見她。


    他發動車子,以極快的速度進入車流中。


    陳沐沐迴家洗了澡,等她帶著幹發帽出來的時候,又想起了寧澤錫的眼睛。


    他的眼睛那麽有侵略性,冷酷如睥睨一切的上位者,卻曾經對她那麽柔和。她以前不是喜歡退縮的人。


    若她還是以前的陳沐沐,被慣的無法無天的陳沐沐。


    家世三觀人品在她眼裏從來就不是什麽大事,隻要她喜歡,不管別人喜不喜歡她,她也會努力讓喜歡的人注意到她。


    可,她不敢。


    這個世界上有一種病,叫應激性心理障礙,巨大的心理創傷,也會改變一個人的性格。


    若是可以,她更願意以市儈地姿態獨自過一輩子,不期待,不如願以償,也不會在失去的時候崩潰,不是嗎?


    一個人若是能細水長流地過完一生,也是幸運啊。


    陳沐沐吹幹頭發,懷抱著心事入眠。


    不管怎樣,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了。


    第二天,陳沐沐去上班,帝都早高峰向來恐怖,陳沐沐幾乎是被人擠到最裏側的門上的。她的頭重重地撞住了玻璃,陳沐沐捂著頭,按了一會兒,痛感才消失。


    她剛走到公司樓下,便看到寧澤錫,清晨將他籠罩在溫和的薄光中,猶如太陽照耀著熒光閃閃的雪原。


    壯闊,也讓人心生冷意。


    陳沐沐主動讓了路,寧澤錫直接從她身邊走過,看都沒有看她一眼。


    吳飛跟在寧澤錫身後,覺得boss今天有些反常。


    以前boss看到陳沐沐都有些開心,今天這是怎麽了?


    陳沐沐看寧澤錫邁著修長的腿,走進了專屬電梯,才鬆了一口氣,眼神平靜地走進了公司。


    進了電梯,寧澤錫的神情依舊嚴肅。吳飛不敢問,隻盡職盡責地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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