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錦落揚唇一笑,便是向前走出了一步。


    “母親,這位夫人是誰?可是四品以上的誥命?您怎麽都不跟女兒說一聲的,雖說我是個郡主,也不好這麽無禮啊,總是該對品級高的夫人行禮的!”


    杜氏一聽這話,一愣便是之後笑了,看著對麵那個正是擰眉不語的好妹妹,杜氏隻覺得此時無比的愜意。這一笑,簡直是也笑出了在侯府裏憋了一個月的小月子的濁氣!


    “我的好孩子,你自然是不必向這位夫人行禮的。不過是一個伯府夫人罷了,哪裏是多大的品階,卻是如此無禮的對待你這個郡主!”


    杜蘭芝此時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她怎麽就忘記了,這個賤人的女兒如今據說已經是被封為了郡主了呢!賤人,你此時是這般得意了嗎?


    沒等到杜蘭芝下一步做什麽反應,似乎是又想起了什麽感慨的事兒,杜氏微微歎息,“唉,也是當年在杜府中母親無力教導,倒是白姨娘操心費力之下有了疏忽啊!”


    這話說的,雲錦落姐弟倆心中暗暗感歎,誰說這個娘親是宅鬥失敗者?這不是挺會說酸話的嗎?嗬嗬,這明白著是說堂堂一個伯府的婦人不過是一個姨娘教養的,上不得台麵的!


    “你怎麽能這麽說話?”


    沒等伯府夫人杜蘭芝發話表態,杜蘭芝的女兒、伯府嫡女顧又鏡忍不住了!卻是剛說了一句,便被杜蘭芝給攔下了。


    “鏡兒,別亂講話!”


    轉過幾個心思,能屈能伸的伯府夫人自然是不會把不快掛在臉上。“嗬嗬,倒是我這個做姨母的失禮了!鏡兒,還不趕快同和碩郡主見禮!”


    說著話,杜蘭芝已經是同那個噘著嘴有些不樂意的顧又鏡同雲錦落見禮。


    雲錦落機靈的偏過了身子。


    “哎呀,這怎麽好,原來是姨母啊,落兒沒有見過姨母,方才是落兒失禮了!這個禮我自然是不能受的!”


    雲錦落可不傻,這真是當眾的事兒,萬是不能傳出去自己負麵的言論。


    杜蘭芝當下倒是不多做糾纏,“嗬嗬,這個便是和碩郡主啊,果然是相貌標致的很!姐姐當真是好福氣呢!”


    說著這話,杜蘭芝卻是輕輕的抬了抬眼皮向杜氏身後看去,略帶疑惑的說,“姐姐出門怎的不多帶些家丁護衛?嘖嘖,侯爺也是放心姐姐你呢!你看看我們家伯爵爺,總是擔心我一個婦道人家出門不安全,每次都是讓這麽多的家丁護衛們跟著。唉!”


    如今杜蘭芝在伯府裏,生下一子後,又是生下一女一子。兩個兒子傍身,丈夫又是喜歡杜蘭芝那般溫婉、才華橫溢的模樣。更別提皇商杜府如今也是日漸發展!這個伯府夫人的位置,杜蘭芝坐的穩穩的!


    這個杜蘭芝簡直是句句都想讓杜氏覺得自己不如她啊!


    雲錦落甜甜一笑,以手掩唇儀態萬千,看的原本一直覺得她是土包子的顧又鏡一愣一愣的。


    “姨母不用擔心娘親,有我弟弟在這裏,幾十個家丁都比不過的!嗬嗬,弟弟,你這個步軍小統領應該是能保護的了娘親的哦?”


    雲桂淡淡的,果然不孚眾望的,隻是一句話便是將杜蘭芝秒殺。


    “這是自然的,若不然皇上怎會放心?”


    杜蘭芝仿佛聽說過,雲桂這個杜蘭秀的兒子,據說得了皇上青眼的。


    杜蘭芝隻覺得自己的心口被噎了一下。這個杜蘭秀如今竟然是占了上風了嗎?從小到大,杜蘭芝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一再將杜蘭秀這個狗屁嫡女壓製的死死的,抬不起頭來、沒有絲毫的氣勢!今兒個,杜蘭芝絕不容忍這個賤人在自己麵前耀武揚威!


    伯府夫人杜蘭芝吃吃一笑,“也是姨娘太過好心,當初是覺得你養在深閨卻是那樣一番什麽都不會的窘境。唉,所以姨娘才是花了銀子請人來照顧你!哪兒成想,姨娘的眼光這麽準,一下子就給姐姐找了一個侯爺了來!嘖嘖,連我都忍不住嫉妒姐姐了,姨娘實在是待姐姐太好了!”


    杜蘭芝的話重重的敲擊在了杜蘭秀的心口,明明是聽的明白,杜蘭秀卻隻覺得自己此時腦筋不清楚了。


    “你,你是在說什麽?白姨娘花銀兩雇人?不,你休要在這裏胡說八道!”


    杜蘭芝嘴角帶著濃濃的嘲諷,“呦,姐姐這是怎麽了?莫不是不知道侯爺當初和姨娘的交易?唉,這事兒可是怎麽說的,不是我枉做小人了!得,今兒個我真實多嘴了!”


    杜氏隻覺得此時自己的心髒都皺縮到一塊兒了,這個杜蘭芝嘴裏吐露出來的東西,無疑是晴天霹靂!


    一個從小就沒有被認同感,感情上一直信任、依賴雲萬蘇的女人,哪裏會想到關於愛情的這一切不過是個交易,不過是一個陰謀?


    杜氏杜蘭秀已經是不知道最終杜蘭芝是在什麽時候離開的,自己又是如何迴到這侯府的。


    當然,杜氏自然也不會知道,在他們與杜蘭芝擦肩而過的時候,蘇桂隻是說了一句話,便是將杜蘭芝唬了一身冷汗!


    當時,蘇桂淡淡的朝著杜蘭芝說,“如今當今皇上喜歡一切從簡,貴妃娘娘省親尚且不是太大的陣仗,姨母不過是一個伯府家的夫人,這麽多的隨從簇擁,真的好麽?”


    杜蘭芝一愣,心裏頭卻是一陣後怕,這小子是什麽意思,難道是想要到皇上麵前告黑狀麽?


    卻是從此以後,仁順伯府夫人出門再也不見那麽多的隨從!


    忠勇侯府,當雲萬蘇進到杜氏的房間,看到的是杜氏在窗前,兩眼空洞無神,似是陷於一種迷茫的狀態。


    似乎是沒有意識的,杜氏開口說到,“蘇郎,還記得那年,我們是在元宵節的燈會上第一次見麵嗎?”


    杜氏餘光中已經是察覺到了雲萬蘇的到來,卻是依然對著窗子發呆。不等雲萬蘇迴答,杜氏的聲音似乎從遙遠的地方而來。


    “那時候,我和妹妹一同出去看花燈,可是我們兩個同時喜歡上的那個漂亮的花燈,是需要猜燈謎才能拿到。妹妹猜不出,便是氣惱的離開了,我傻傻的盯著那個燈,卻是沒有想到竟然得到了它!是你,你機敏聰慧,才華橫溢,得到了那個花燈,卻是把它送給了我!”


    目光一閃,雲萬蘇卻是依然笑得溫和,似是如同杜氏一般樂於迴憶過去的事情。


    “蘭秀,你還是記得這般清楚!嗬嗬,自然,我自然記得當年的事情。我猶記得那時你穿的是一身芙蓉對襟襖,頭上還帶了一個簡單式樣的玉簪子!”


    無論當時自己是以著何種目的去接近杜氏,當自己第一眼看到杜氏的時候,雲萬蘇記得那時候是驚豔的!一個打扮不見多華貴,卻是容貌雅致讓人舒服,尤其是含羞帶怯的模樣,讓正是青春年少時的雲萬蘇也是一陣心癢。


    杜氏聽到這話似是突然迴了神,轉過了臉仔細認真的看著忠勇侯雲萬蘇的臉。


    雲萬蘇被杜氏盯著莫名其妙的覺得有些心虛,甚至有些毛骨悚然。“蘭秀,你今天怎麽了?”


    杜氏冷冷一笑,渾不似平日裏嬌滴滴、軟弱的模樣。“嗬嗬,真是奇怪!當初你既然是拿了銀子來勾、引我、敗壞我名聲的,為什麽你會把我當時穿的衣服、戴的首飾也記得清楚?嗬嗬,莫不是你也是入戲太深?”


    這話簡直是給了雲萬蘇一個意外,話裏話外的意思雲萬蘇自然是清楚明白,杜氏她已經是知道了當年的事情!


    板著一張臉,忠勇侯此時十分的不高興,“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麽?莫名其妙!”


    一甩袖子,雲萬蘇就是不打算再理會杜氏,轉過頭便是要離開。


    杜氏卻是有些舉止異常,這個時候竟然是大聲笑了氣力啊。


    “哈哈,我莫名其妙?這麽多年我真是癡心錯付,竟然就是這麽容易哄騙的對嗎?如此不惜背叛杜府,執意要和你離開卻是空守了十餘年癡心等待的傻女人,你一定是很得意吧?既得了銀子,又得了人,這筆買賣怎麽說也是劃算的吧?”


    雲萬蘇剛剛推開門,在聽到杜氏的話後,氣惱異常,卻是在想要迴頭和杜氏說些什麽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女兒雲錦落正是在院子當中,大抵是將杜氏所說聽的真切。


    雲萬蘇一愣神,臉色變幻,卻是冷哼了一聲離開。這個時候,雲萬蘇是不想在這裏繼續待下去,也不想多做解釋!


    看著雲萬蘇離開的背影,聽到杜氏房中傳來的哭泣聲,雲錦落無語了。


    唉!自己的這個娘親杜氏果然一直是糊塗的,在當初糊裏糊塗的跟著一個不知底細的男人私奔,在如今又是歇斯底裏的和這個她生命中最大的依靠鬧僵了!


    既然是已經生了兩個孩子的,你杜氏在知道了當年的事情,還有必要這麽不冷靜的矯情、這麽不成熟的發泄嗎?所謂的愛情能做個啥?你多年來吃苦遭罪沒讓你長心眼兒,怎的還是這般感情用事?


    雲錦落輕輕的走進了屋子,杜氏依然是低頭伏在桌子上痛苦。搖搖頭,雲錦落歎息道,“娘,你這是何苦?”


    杜氏看到雲錦落一愣,卻是不大自然的別過了臉。“落兒,你怎麽來了?小孩子家家的,大人的事情你們不懂的。”


    “娘,落兒別的不知道,隻知道一件事情:如今你這般和爹爹鬧,隻會是讓陸氏看著歡喜,讓姨母看著得意!”


    杜氏一愣,抬起臉,卻是兀自紅紅的眼睛。是啊,自己這般,不就是稱了杜蘭芝那個賤人的心意了嗎?可是,自己總是覺得心裏頭不舒坦,總是格外覺得委屈!


    “唉,娘,過去的事兒,再多提也是無用,隻會是親者痛仇者快,傷了感情!”


    杜氏聽在了耳裏,卻是不想說話,一個人靜靜的落淚,不知在想著什麽。


    雲錦落搖頭,安靜的退下,暫且給杜氏一個安靜思考的空間。


    已經是有親情牽絆的杜氏,在雲錦落看來,當真是隻做不知最為妥當。既然是愛著這個所謂的蘇郎的,既然蘇郎願意繼續給你編造這個愛你的表象的,你何苦過於較真?


    真相不一定令人痛苦,痛苦的卻一直是執著於真相的人!


    嗯,隻會是讓那些喜歡看到你痛苦的人得意!


    朝堂之上,皇帝此時陰沉著臉色,下首的各個官員也是噤若寒蟬。


    冷冷一笑,皇上司徒正此時氣惱異常。


    “怎麽,一個個都不說話了?好,當真是好啊!朕早就說過要你們多加注意太子遺黨的行蹤,如今竟然是各地都起禍亂!”


    司徒正簡直是火到了極點,這自己已經是下令大力查探、打擊前太子遺黨,如今卻是烽火四起!平日裏鮮少有人給朝廷上報,如今倒是各地都有不少的亂黨作亂!


    下首的朝廷大臣們,也是心思各異。有些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有些則是心懷鬼胎,卻總是有真正忠心於皇帝急於辦事兒的。


    “一個個都是辦事如此不利的!朕要你們有何用?真等著那些亂黨打到了京都,你們一個個歡迎新主子不成?”


    眾位大臣們立即下跪請罪,“皇上息怒!”


    一位中年男人出列,恭敬的對皇上說到,“皇上,臣也是查訪了多年,如今隻是得知前太子遺黨之所以這般有實力,這般有組織,皆是因為前太子遺孤的指揮!”


    於是,私下便是有人小聲的嘀咕,“什麽?前太子還有遺孤?”


    於是,便是有人恍然大悟,“哎呀,也是,想也想得到,若是沒有前太子的遺孤,這些人如何成事?還不是一盤散沙?”


    皇帝司徒正倒是一挑眉,認真的看了一眼說話的陸將軍,“說的倒是意外,那你可是知道那前朝太子的遺孤是何人?”


    陸大將軍倒也是個坦蕩的,直言說自己還未查清楚。


    這時候,慶王世子司徒錦出列,“皇上,臣有一個想法,不知當講不當講!”


    皇上一看是司徒錦,倒是帶了幾分期待,“但說無妨!”


    司徒錦恭敬的低著頭,字字有力的說到,“是,皇上!臣也是隻是判斷,還未切實的查訪。要知道各地都是有前朝太子遺黨作亂,這是說明前朝太子遺黨是有大批兵馬的!而如果能夠招來這麽一大批的兵馬,是需要大批的銀兩來吸引和蓄養的!”


    有些人眼睛一亮,一下子便是明白了司徒錦所說的意思。


    果然,人們聽到了司徒錦繼續說到,“也就是說,這些人必當是有著一個規模比較大的生意,明麵上或者是暗中的!”


    既然是需要大批銀兩來供這大批的兵馬的開銷,那麽前太子遺黨必然是有著引以為賴的生意的。


    也是有幾個人便是一挑眉毛,隻是覺得和自己想法一樣。


    這其中便是包括當今皇上。


    “好,慶王世子的想法很好,朕也是覺得他們必然是有著大規模的生意來支撐這些軍隊的!所以,眾位愛卿可是認為咱們接下來該如何去做?”


    這個時候,看著皇上已經是心情轉好了一些,諸位大臣們倒是也都跟著暢所欲言起來。


    “皇上,臣覺得咱們可以是重點盤查那些大商人!”


    “皇上,臣覺得咱們可以是重點追蹤一些大規模糧食的去向!除了咱們軍隊的用糧,大概也就是那些亂匪那裏需要大量的糧食了!”


    一個個都是有理有據,說出了比較有建樹的意見!而在這些人當中,卻是有一個人目光一閃,眼底劃過一抹可疑的擔憂。


    看著下首這些麵色各異,大多數又是在各抒己見、竭盡盡忠的眾位大臣們,皇帝司徒正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


    太子遺孤?我倒是要看看這次你還如何遁形!


    一隻白鴿撲棱著翅膀,便是在一個低矮的民宅窗前落下。


    “主子,陳大人發來信箋,說是皇上今兒個在朝堂之上,直接是猜到了咱們是依靠著大規模的生意支撐的。而且,朝堂之上,皇上也是說了要大家徹查全大濯國明裏暗裏做著大買賣的人!”


    李逸塵此時勾唇一笑,自然他也是猜到了會有這麽一天。“嗬嗬,這個皇帝倒不是個傻的!”


    被李逸塵稱作楚叔叔的楚雲,此時也是帶著淡然的笑意,“嗯,他到是能夠想到咱們是需要大批銀兩來養兵馬!”


    屋子內另有幾人,其中一個絡腮胡子的男人此時不讚同的擺擺手,“哪裏是他想到的,還不是司徒錦那個小子!雖然是道不同,我這個大老粗卻是挺佩服司徒錦那個小子的,這麽些年關於他的事兒我可是聽了不少,是個有手段的!”


    另外一個書生模樣的男人此時沉吟,“嗯,看來,主子你需要將生意淡化一些,莫是讓別人瞧出端倪來!”


    楚雲卻是擰眉。其實,單是想到有生意這個線索,應該是不算困難啊,為什麽皇帝在朝堂之上這般大張旗鼓的?


    倏地,一個亮光入腦,楚雲大喊,“不好,我們上當了,隻怕是這會兒陳大人已經是兇多吉少了,而我們必須馬上撤離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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