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55:求醫


    月落星沉,晚風徐徐。


    小小院落裏或坐或站著許多人,一間木門虛掩的客堂裏透出橘色燭光,人影走動,神色匆忙。


    宋酒坐在門口,大力按壓著發漲的太陽穴,心亂如麻。


    十多分鍾後,劉焱滿臉疲憊地從門裏走了出來,乳膠手套還沒摘,上麵滿是血跡。


    “怎麽樣了?”宋酒急忙起身詢問道。


    “還有兩塊彈片找不到,剛剛止住血,必須動手術,不然光失血就夠要他命了。”劉焱歎了口氣,摘掉了血汙乳膠手套,懊惱道:“當時太忙亂,看他能蹦能跳,以為是擦傷的,沒想到彈頭鑽進去了。”


    “手術都需要什麽?我可以做些什麽?”具體的醫療細節宋酒不懂,隻知道劉焱是這群人唯一一個懂得如何處理槍傷的人,隻能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最起碼要有常規外科手術的設備,還得拍片子,子彈差不多打進去二十厘米,靠近大腿前側位置了,邊上有股動脈,再往上是脊椎,如果傷到那裏……”劉焱麵色凝重的搖了搖頭,顯然焦子謙的情況並不樂觀。


    “怎麽會這樣呢,不就是屁股被打中了嗎?洛宇不是也中槍了,怎麽沒這麽嚴重?”古麗出來倒掉一盆血水,緊張兮兮的問道。


    “洛宇是擦傷,不一樣的。”劉焱也不知道該如何跟她解釋槍傷的不同,簡單道:“總之子謙目前的狀況不好,九哥你自己也帶著傷,就別出去了,派人去找醫院。”


    “都需要什麽設備?”宋酒問道。


    “很多設備沒法拿,找到醫院迴來接人,去醫院裏開刀。”劉焱話音未落,房裏突然傳來驚叫。


    許艾菲一臉驚慌跑了出來,急道:“又出血了,怎麽辦啊!”幾人臉色一變,急忙跟了進去。


    往日生龍活虎的焦子謙此刻徹底成了霜打的茄子,整個人平趴在床上,床邊擺著幾盆血水,屁股左邊血流如注,廚娘佳手裏的止血棉已經浸透了。


    宋酒皺著眉頭走到焦子謙麵前,小夥子麵如金紙,嘴唇泛白,眼神似乎都有些渙散了。


    “子謙,撐著點。”宋酒拍了拍他的臉,後者艱難的擠出個笑臉,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


    “糟糕了。”劉焱臉色越發難看,用力摁壓住大腿根部一處,急道:“彈片可能割破股動脈了,快,快去找醫院!”


    宋酒腦子裏‘嗡’的一聲,腿彎竟有些發軟,他雖然不懂醫療,但動脈受創的後果他還是明白的,當即也顧不得多問,衝出房門找到了坐在蓮池邊假模假式敲木魚的林老板。


    “哪裏有醫院?快帶我去!”


    “醫院……醫院早都荒廢了,也沒有醫生啊!”林老板怔住了,宋酒表情變得有些猙獰,他也沒敢再廢話,連忙站起身,道:“好好好,我帶你去。”


    院落亂作一團,嫡係人馬都慌了神,開車的開車,抄家夥的抄家夥,等待著宋酒發號施令,就連白天那些明顯想要劃開界限的人也露出幾分惋惜神色。他們不喜歡宋酒,倒是對焦子謙印象不錯,畢竟那晚亡命反撲贏得時間的是焦子謙。


    客堂門戶大開,劉焱和幾個小夥直接抬著床墊子衝了出來,嚷嚷道:“等不及了,一起上路,找最近的醫院。”


    “他能撐住嗎?”廚娘佳強作鎮定,扶著焦子謙的腦袋跟了出來。


    “我紮住近心端了,能撐多久看造化。”劉焱抹了把臉上的血跡,扯著嗓子吼道:“車準備好了嗎?”


    “好了!”洛宇從長廊那頭疾奔而來,急道:“九哥已經在外邊了。”


    “多跟些人來,帶上家夥。”劉焱心知二線城市少不了行屍的蹤跡,為防萬一,把所剩無幾的彈藥也吩咐帶上,抬著床墊趕到了廟門處。


    皮卡已經發動好了,民兵們協力將床墊抬上車鬥,劉焱和廚娘佳相繼上去穩定焦子謙,其餘人也依次上車,一時間發動機轟鳴聲響徹黑夜,幾道雪亮光柱撕破夜幕,筆直打亮了前方。


    “指路!往哪邊走?!”宋酒一遍又一遍深唿吸,告誡自己這種時刻一定要冷靜。


    副駕駛的林老板被這全體出動的陣勢搞得有些慌張,捋了捋胡子,結巴道:“直走,大概三個路口,上高架橋”。


    洛宇駕駛著越野車停到宋酒一邊,搖下窗戶道:“我到前邊開路。”


    ……


    沉寂的古寺短暫地沸騰了一陣又恢複平靜,夢凡和艾菲幾人沒有跟去,雖然他們同樣心急,但起不到作用隻能添亂,有廚娘佳和洛宇幫手應該夠了。嫡係小夥兒幾乎全員出動,隻留下幾個傷號,冷漠男見眾人離開,本想進房和艾菲說說話,結果被粉刺妹給轟了出來。


    冷漠男臉上陪著笑,死皮賴臉卡在門邊,道:“我不進去也行,就在這兒,我跟艾菲說兩句話。”


    “我們要休息了。”粉刺妹想把他推出去,無奈力氣不夠大,冷漠男想狗皮膏藥一般黏在門框上,怎麽都搡不出去。


    院落裏有人在看戲,女的竊竊私語,男的指指點點,都是一副看笑話的架勢。隔壁幾個傷號小夥兒聽到粉刺妹叫罵,急忙衝了出來,看戲黨搖身一變成了黨衛軍,簇擁到冷漠男身邊,一臉挑釁的盯住了幾個傷號。


    “挺有出息啊,九哥剛走你就忍不住出來蹦躂了?”夢凡冷著臉從門裏走了出來,看著一副小人得誌嘴臉的冷漠男,蔑笑道:“洛宇應該把你兩邊嘴都給撕了。”


    “小*,別拿你那情哥哥來壓我,在營地情勢緊急我沒工夫跟他計較,現在大家都是漂泊在外,誰比誰牛逼啊?”冷漠男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之前甭管夢凡怎麽冷嘲熱諷都當沒聽見,這會兒卻好像吃了熊心豹子膽,大有一副農民翻身把歌唱的架勢。


    “這話你跟九哥說,別來煩我們。”夢凡跟幾個傷號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迴房休息,探手上去就準備關門。


    冷漠男摸了摸還貼在臉側的紗布,一把抓住了夢凡的手腕,冷笑道:“你覺得他還能迴來?”


    “白癡。”夢凡掙了掙,手腕被他死死攥住,氣道:“你鬆開!”


    幾個傷號看不下去了,搡開堵在門口的營地土著,一把扯住了冷漠男的領子,罵道:“給你臉了是不?”


    “去你媽!”幾個民兵一擁而上,借著人多擁擠將三個傷號小夥兒摁翻在地,圍上去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都住手!”夢凡忽然意識到不妙,這幫人看樣子是真打算趁著宋酒等人不在搞點事情了。


    “行啊,想讓他們停手,你總得表示表示嘛。”冷漠男歪著嘴冷笑連連,眼神在夢凡身上來迴掃視,故意陰陽怪氣道:“在營地就看你勾搭這個勾搭那個,今天不是還跟那個假道士發騷來著?怎麽著,讓兄弟們滿足滿足你?”


    “侯雄你夠了!”許艾菲實在聽不下去他的汙言穢語,怒氣衝衝趕了過來,揚手一耳光甩了過去。


    ‘啪’的一聲脆響,貼在臉側的紗布被抽掉了,縫著蜈蚣針腳的紅腫傷口暈出了血絲。


    冷漠男有些詫異的扭過臉,盯著許艾菲,緩緩道:“你怎麽能這樣對我?”


    “……”許艾菲氣急了,一巴掌打完有點兒心慌,她也看出來了,宋酒一幫人急赤白臉走了個精光,就剩下她們幾個姑娘和傷號,這要真起了衝突,吃虧的肯定是她們。


    “咱倆認識多久了?你跟那個傻逼才認識幾天?他殺了子明你忘了?你為啥這麽護著他?”冷漠男眼神有些受傷,身子也挺了起來,指了指身邊一眾民兵,道:“要不是那家夥,大家能落到這種地步嗎?艾菲你醒醒!”


    “你一大老爺們兒還要不要臉!”粉刺妹氣得夠嗆,推開幾個民兵把地上的傷號攙扶進了房間,指著冷漠男的鼻子罵道:“大傻波依,要不是宋酒你他媽能活到今天?”


    “唉,既然你們不願意開竅,那也怪不得我了。”冷漠男胳膊一使勁兒將夢凡扯了出去,冷笑道:“聰明點兒,看清楚形勢,現在這裏我說了算。”


    “你算個屁,明天宋酒迴來能活刮了你!”粉刺妹色厲內茬的罵了一句,看到門口圍攏而來的民兵越多,恐懼不由自主漫了上來。


    “明天?”冷漠男笑了,迴頭一聲吆喝:“去把超市裏能搬的東西都搬上,走!”


    夢凡怔住了,冷漠男顯然蓄謀已久,今天巧巧被他撿到了機會,宋酒他們走的匆忙,門口還留下一輛車,冷漠男這招釜底抽薪夠陰險。更讓夢凡驚覺不妙的是,他似乎不光打算清空物資……


    半個小時後,超市裏的食物藥品被搜刮一空,幾個飲用水桶裏灌滿了井水,滿滿當當塞了一後鬥;夢凡三女被捆上手腳扔進了車廂,冷漠男坐進駕駛室,副駕駛上來一個民兵,其餘七個民兵都爬上了車鬥,用各種方法將自己固定好,然後跟駕駛室的冷漠男打了個手勢。


    “其他人呢?”夢凡注意到上車的都是男丁,白天跟他們坐在一桌的那些女人都沒跟來。


    “什麽其他人?”冷漠男故作疑惑的問道。


    “你跑不了多遠。”夢凡冷哼一聲,猜到了冷漠男的意圖,他一開始就沒打算帶走所有人,男丁是安全保障,沒有營地的情況下,非戰鬥人員太多隻會消耗物資。這孫子不光搬空了倉庫,還給宋酒留下了十多張嘴。


    “擔心你自己吧。”冷漠男發動了汽車,嚴重超載的皮卡後邊一沉,發動機傳出幾聲悲鳴,‘突突突’冒起一串尾煙,朝著宋酒他們反方向歪歪扭扭開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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