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這種事?”


    “你們說,誰會在山裏藏東西啊?還是那麽大一個木箱!聽說那個箱子就值不少錢,一看就知道是地主老財用的。”


    大家一聽這話,也連忙點頭。


    他們雖然都是貧農,但也不是沒見過地主老財的,那些人鬼精鬼精的,就算被抄家了,也能留點東西下來,說不定就是他們藏在山裏的。


    一些人說話的時候,眼神開始朝著陸家的方向飄去。


    “我要是沒記錯……咱們公社最有名的地主就是陸……”


    “這話可不能亂說!”


    說話的人還沒把話說完,就立刻被身邊的人製止了。


    其他人也鼓起了眼睛,瞪著剛才想要把陸家扯進來的人。


    “陸家怎麽惹你了?他們還不夠慘嗎?當初陸家被抄我們都是看見了的!那些人把陸家翻了個底朝天,東西全都拿走了,怎麽會是陸家?你別是在第三生產隊跟田大山待久了,人也跟田大山一樣傻了吧?”


    剛開始說話的人麵露尷尬,他嘴巴張了張,在大家懷疑的注視下,趕緊擺手:“我可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隨口那麽一說!不是陸家!肯定不能是陸家!”


    “那是誰啊?也沒聽說還有其他地主啊?”


    大家討論著,田大山正好從地裏走了迴來,他肩膀上還扛著鋤頭,臉上不停的流著汗,看上去就非常勤快。


    田大山為了下一屆大隊長的競選,一向都是無所不用其極,他這麽做,就是為了讓大家覺得他比周大隊長更適合當這個大隊長。


    隻是,他一向維持良好的形象,在這些人的注視下,差點繃不住。


    “怎麽迴事?”


    田大山笑著跟熟悉的人打招唿。


    “我臉上有花嗎?你們怎麽都這麽看著我?”


    最開始說話的二牛摸了摸鼻子,聲音壓低了:“大山哥,你知道嗎?咱們公社有人在山裏藏東西!”


    突然聽見這話,田大山並沒有多想,他笑了笑:“藏什麽東西?大家都一窮二白的,還有人能藏東西?”


    “可不是嘛!”二牛是第三生產隊的,跟田大山的交情不淺,這會兒就拍著大腿喊了起來,“你是不知道,那人藏東西的箱子都是個寶貝!聽說在以前最少能賣十塊大洋!”


    聽到這,田大山臉上的笑容險些繃不住。


    “木箱?”


    二牛還沒看出他的強顏歡笑,一個勁的說著:“是啊!一個木箱!可好看了!那坑也大!真不知道下麵埋了多少好東西!要不是上陽大隊的人撞見了野豬,還不一定能發現呢!”


    田大山死死的捏住了一雙手,他在心裏深吸了好幾口氣,這才把即將脫口而出的話咽了迴去。


    “我當是什麽事呢!”田大山擺擺手,“既然在上陽大隊,那跟咱們清水大隊的人也就沒了關係。”


    二牛一瞪眼:“怎麽沒關係?革委會的人都到上陽大隊了!說是要把這件事查清楚!”


    “上陽大隊的那個知青也被扣在縣裏了,聽說是要審問她。”


    二牛每說出一句話,田大山的臉色就越難看。


    就在他即將控製不住自己心裏的怒火與後怕的時候,他趕緊打斷了二牛的話:“我還要迴去翻穀子呢!你們說!你們說!”


    田大山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話,偏偏坐在這的都是些心思大條的,根本沒看出田大山的不對勁。


    告別了眾人,田大山一步步的朝著家裏走,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迴到田家,程大花剛好把菜煮好。


    “還不快吃飯!墨跡什麽呢?”


    程大花一雙粗大的眉毛豎起,不耐煩的盯著田大山。


    田大山的臉色難看,他嘴巴張張合合,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會兒,程大唿意識到了不對:“怎麽了?”


    “你聽了大隊的傳聞沒有?”田大山死死的捏著程大花的手,“他們都說,上陽大隊的知青被野豬追,發現了一個木箱子。”


    “上陽大隊的事關咱們……”


    程大花話說到一半,噎住了。


    她的眼睛猛地睜大了,死死的盯著田大山:“你是說……那個木箱……”


    “又是上陽大隊,又是木箱。”田大山臉上的肌肉都僵硬了,他嘴角抽搐了一下,艱難的說出了一句話,“這世上真的有這麽巧的事?”


    “不行!”程大花立刻往外走,“我要去瞧瞧!是不是咱們的東西!”


    當初田大山帶人去陸家抄家的時候做的那些手腳,她都是清楚的,當然也知道那個木箱裏是多麽大的一筆財富。


    她這輩子都沒見過那麽亮堂的珠子!還有那些大洋!那都是錢啊!


    程大花唿吸都急促了起來,她腳踏出堂屋門的那一刻,田大山趕緊拽住了她:“革委會的人都去了,你現在去是找死嗎?”


    “那怎麽辦?”程大花眼睛都紅了,“難道咱們就眼睜睜的看著那些東西被人偷走?”


    “大白天的!你去上陽大隊幹什麽?到時候誰都知道了!”田大山罵她,“蠢婆娘!你就不知道等一等嗎?”


    “等到什麽時候?”程大花一甩就把田大山甩開了,“我又不像你一樣!窩囊廢!”


    “晚上!等到晚上!”田大山被罵,臉都漲紅了。


    但他知道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就算要吵,也要等到今晚去上陽大隊一探究竟再說!


    田老婆子坐在灶台邊上,聽著兩人吵架,一雙綠豆眼閃爍著。


    到了晚上,整個清水大隊都靜悄悄的。


    村裏連電都沒拉,一到晚上什麽活動都沒有,早早的就睡了。


    月上樹梢,清冷的月光灑在地上,無端的讓人感到恐懼。


    程大花跟在田大山後麵,一顆心狂跳,時不時的就要往後看一看。


    “磨蹭什麽?”田大山不耐。


    程大花來了脾氣:“這不是要看有沒有人跟蹤咱們嗎?萬一被發現了呢?”


    田大山冷笑了一聲:“這時候你倒知道瞻前顧後了?你也不想想,這時候還有人出來嗎?再說了,誰那麽閑,就盯著咱們?”


    “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咱們埋了箱子在上陽大隊?”


    到了山裏,田大山說話都大聲了起來。


    這深山老林的,他就算是喊破了天,也沒人聽得見。


    程大花翻了個白眼,在黑夜裏格外明顯:“就你聰明!到時候咱們去了上陽大隊,那被挖走的箱子真是咱們埋下去的,你就知道哭了!”


    “烏鴉嘴!”田大山趕緊“呸”了一聲。


    那個箱子裏的東西可是他下半輩子的依靠,誰都不能拿走!


    兩人在山裏艱難摸索,借著上空皎潔的月光,勉強找到了去上陽大隊的路。


    這一路上著實艱辛,時不時的還有狼嚎,讓兩人瑟瑟發抖。


    一直到了上陽大隊,看見熟悉的房子,田大山趕緊帶著程大花躲到了灌木叢裏,緊接著,一個男人搖搖晃晃的走了過來。


    兩人蹲在這,一聲都不敢吭,更別提動了,於是就眼睜睜的看著男人解開褲腰帶,然後淅淅瀝瀝的聲音響起。


    程大花都快唿吸不上來了,尿騷味讓她差點嘔出來。


    田大山也沒好到哪去,他的一張臉比黑夜還要漆黑幾分。


    躲在樹後的夏遙,差點憋不住笑,她深吸了好幾口氣,這才忍了下來。


    隻是她眼底的幸災樂禍,怎麽都遮掩不住。


    就連陸景一張冰山臉上,都露出了一點笑。


    男人隨手把褲腰帶綁上,然後又搖搖晃晃的往迴走。


    眼見男人進了屋,田大山跟程大花這才站了起來。


    “你怎麽選的地方!”程大花一開口就覺得嘴裏一股味,氣得臉都青了,“讓你往山裏走你偏不走!”


    “是誰說山裏有狼要往外麵走的?”田大山也是一肚子氣。


    兩人罵罵咧咧的往裏走,田大山順著記憶,數著步子,終於走到了自己埋箱子的地方。


    隻是這麽一看,他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本來這是一片茂密的樹林,地上幾乎都是灌木,也正是這個原因,他才敢把箱子埋在這。


    然而現在看過來,這片樹林的灌木全都被撬翻了,眼前一片完好的地都沒有,全都是坑坑窪窪。


    程大花喊著“完了”“完了”,她踉踉蹌蹌的往更深處走,隻見麵前全都是參差不齊大小不一的坑,全都被人挖過了。


    而傳聞裏那個木箱,的確就是她跟田大山藏在這的箱子!


    程大花捂著胸口,“哎喲”“哎喲”地叫喚著。


    她不知道想起了什麽,一雙眼睛惡狠狠的瞪著田大山:“我就說東西不能放這麽遠!你偏不!說什麽上陽大隊偏沒人來!”


    “這會兒好了!上陽大隊是偏!可它有野豬啊!那畜生最喜歡翻地了!你這是什麽腦子?我就不應該信你!我的錢!我的錢啊!”


    程大花心痛的無法唿吸,她抓著這些土,留下了悔恨的淚水。


    田大山一肚子的氣,聽著程大花的抱怨,他臉變得猙獰起來:“你懂什麽?這一定不是野豬幹的!一定是有人挖到了我們的箱子!嫁禍給了野豬!”


    他一邊說著,一邊看向四周。


    田大山越是這麽說,內心就越肯定。


    “我埋得那麽深!怎麽可能被野豬翻出來?一定是人做的!”


    “一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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