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的譏諷嬉笑中,楊安沉默不語。他說的都是實話,其他人不相信,其也沒有辦法。


    “楊老,你覺得這個笑話好笑嗎?”


    麵對孫凡的故意嘲諷,楊震必須要做出一個選擇。


    要麽承認是楊威下的命令。


    要麽承認是楊安擅自行事。


    其實這個選擇,根本就是孫凡故意留給楊震的。目的便是要他棄忠心老奴而不顧,選擇保全楊威。


    在場的諸位觀眾,其實也有不少人,看清了裏麵的門道。而且他們對楊震的最終選擇,甚至比孫凡還要關心。


    因為這個選擇,可以充分的表現出,楊震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要兒子,還是要部下,這關乎著人心的聚散。


    楊震明明知道,這是孫凡的陰謀詭計,但其卻別無他法。為了讓老楊家的血脈,繼續傳承下去,其隻能眼睜睜的往圈套裏跳。


    “楊安,說實話。”


    楊震的意思很明顯,但楊安還是分外吃力的,再次確定了一遍。


    “老爺,老奴一輩子效忠楊家,跟著你也有四十幾年了。


    你真的……想聽實話嗎?”


    麵對額頭青筋暴起,全身不住顫抖的楊安,楊震微微搖頭,徒然一歎,“說吧,我想聽實話。”


    在這一刻,楊安那本就已經老邁不堪的身體,瞬間就散發出了腐朽的味道,


    心死了,大限將至。


    “折磨這二十幾名小哥兒,完全是因為老朽一時興起,與其他人完全沒有關係。既然七殿下想要追究,為部下討一個公道,那就由劉安來給你一個交待吧。”


    說到這兒,楊安抬手一掌,直擊麵門。


    當場便自斃在眾人之前。


    楊安死了。


    其帶著一身的決然與痛心,了結了自己的生命。


    眾人見之,五味難言。


    尤其是他臨死之前,自稱的那句“劉安”,更是意味深長。


    哀莫大於心死。


    就在劉安倒地的那個刹那,站在楊震身後的那些勢力頭領,紛紛流露出了一絲難以名狀的神色。


    雖然一閃即逝,但卻難以磨滅。


    在這次抉擇中,楊震保住了兒子,但卻失去了人心。


    其聲音遲緩,仿佛一瞬間,就衰老了幾十歲。


    “七殿下,現在可以將小兒釋放了嗎?”


    孫凡聞言,立馬裝出一副萬分差異的樣子,十分抱歉的道,“瞧這事鬧的,本座原本也隻是想要點湯藥費而已,沒想到……


    哎,楊老節哀啊。”


    說著,孫凡便解開了楊威身上捆綁的繩索,想要將其釋放。


    可就在這個時候,老不死的聲音,卻從孫凡的心底響起。


    “楊震那老小子,肯定會被活活氣死。搭上一個王階部下的性命不說,換迴去的兒子,還是個廢人。”


    “廢人?”


    “他下麵的零碎,被一連踹了二十幾腳,早就被呂嬌嬌那小妮子給玩廢了。”


    “那他以後,還可能……有孩子了嗎?”


    “有孩子?他能像正常男人一樣上廁所,便已經要謝天謝地了。”


    老不死沒有意識到,此事的嚴重性。


    但孫凡卻意識到了。


    楊威一廢,楊家的血脈便算是斷了。


    楊震又怎能放過,罪魁禍首的呂嬌嬌。


    所以本已經打算,將楊威安然放走的孫凡,隻能臨時改變了注意。準備將這筆不死不休的血仇,全都轉移到自己身上來。


    虱子多了不咬,債多了不愁。


    孫凡與楊震之間的仇恨,本來就是不可調和的,其根本不在乎,是否多上楊威這樣一筆血債。


    “楊威,色字頭上一把刀。


    玩女人沒有錯。


    但你得看清楚,那女人你到底有沒有資格玩?


    滾吧。”


    “還不謝過七殿下教誨。”


    楊威雖不情願,但老爹發話,其也就隻能一言而行了。


    可讓人萬萬沒有想到的是。


    正要鞠躬行禮的楊威,竟然腳下一滑,一頭紮向了孫凡。


    孫凡見此,立馬大喝一聲。


    “好你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本座好心饒你一命,你不但不思悔改,還反過來謀害本座。


    留你不得!”


    言罷,其更是抬起一腳,直接就蹬在了楊威,那僅有幾縷布條遮掩的要害上。


    沒有慘叫。


    隻有雞蛋破碎的聲音。


    楊威當場暈厥。


    楊震接住他後,怒火難掩,“孫凡,你欺人太甚。老夫今天要是不廢了你,就枉為人父!”


    孫凡與楊震之間,差著n多個數量級。否則其也不會把外門主,騙來鎮場子。


    “楊震老兒,你休要信口雌黃。


    大家都看到了,剛才是楊威主動攻擊的本座。


    怨也隻能怨他不自量力!”


    孫凡不說話還好,其一說話,楊震更是怒火難壓。


    “放你娘的狗屁。


    你小子能瞞得了別人,能瞞得了老夫我嗎?


    分明是你用精神力量,攻擊了威兒的腳踝,有意讓他向前傾倒的。”


    楊震這麽一說,周圍的其他人,似乎也覺察到了一點什麽。


    可還是不太確定。


    其實,就算是有人可以確定,其也不會選擇站出來的。


    因為站出來,那便是孫凡的眼中釘、肉中刺。


    為了楊震,不值得。


    “精神力?笑話!


    誰不知道,隻有五品以上的煉藥師,才能使用精神力攻擊。


    楊震,你是覺得本座年紀輕輕,便已經是五品煉藥師了。


    還是覺得在場的諸位,都是沒見過世麵的鄉巴佬,好糊弄?”


    說到這兒,孫凡話鋒一轉,扭頭繼續道,“門主大人,你也看到了。楊震今天就是在有意找茬,你可以一定要給我做主啊!”


    外門主當然不願意趟這趟渾水,但其已經被推到了最前麵,便由不得他願意不願意了。


    “楊長老,你說是七殿下發動的精神攻擊,確實有些草率。


    我看此事,還是改日再議吧。


    目前最要緊的,還是楊公子的傷勢。”


    外門主選擇和稀泥,兩邊都不得罪。


    但有些時候,兩邊都不得罪,便等於兩邊都得罪。


    “孫凡斷我楊家血脈,我哪能與他善了?!


    門主若不能為老朽主持公道,老朽可就隻能親力親為了!”


    楊震對外門主的做法不滿也就算了。


    就連孫凡,都不甘寂寞的又來摻合了一腳。


    “我孫凡一向行得正,坐得端。


    楊震老兒這樣誣蔑我,置本座這半世清名於何地?


    門主今天若不能還本座一個清白,本座就與楊震老兒玉石俱焚、死拚到底!”


    外門主左右為難,隻能繼續從中攪和道,“既然楊長老和七殿下,都執意將此事鬧個明白,那咱們就在這裏把話全都說清楚。


    楊長老,你說的那縷精神攻擊,本座也隱約感覺到了。


    但你要說它是七殿下所為,可有證據?


    據本座所知。


    七殿下雖然精通煉藥術,但其到目前為止,所煉製出來的丹藥,品階最高的也不過三品。


    以他煉藥師的境界,是不可能將精神力實質化的。”


    外門主說的都是最為基本的武學常識。


    在場的諸位強者,有一個算一個。


    沒有一個人敢拍著胸脯說一句,自己不懂的。


    精神力的依托是靈台。


    而靈台的開拓,是從王階開始的。


    所以理論上,王階以下武者,是不可能利用精神力發動攻擊的。


    但事無絕對。


    孫凡身為重魂者,精神力本來就比普通人強悍出不止一倍。再加上他煉藥、煉器之時,同操多爐,更是對精神力的增長大有裨益。


    這才讓隻是三品煉藥師的他,擁有了接近五品煉藥師的精神力。


    但沒有靈台作為依托。


    孫凡的精神力,始終還是無法做到真正的實質化。


    不過用這半吊子的精神攻擊,去暗算楊威還是搓搓有餘的。


    其實,也正是因為孫凡的精神攻擊不夠地道。


    在場的諸位強者,才沒能準確的判斷出,這縷攻擊的來源。


    但也並非是所有人,都沒能發現孫凡的把戲。


    除楊震之外。


    在場至少還有三個人,準確的把握到了這縷精神攻擊的來源。


    其中有五品煉藥師納蘭峰,被迫叛變到四係的五品煉器師丁三石,還有楊震的同門師兄王凱。


    “孫凡能夠以三品煉藥師的境界,發動精神攻擊。我想一定是掌握了一種已經失傳的魂技。”


    “魂技?”


    滿場嘩然。


    事實上。


    楊震所說,也正是納蘭峰、丁三石、王凱三人的猜測。


    因為這是孫凡可以發出精神攻擊,唯一合理的解釋。


    魂技興於上古,滅於中古,是以精神力為基礎的戰技總稱。屬於傳說中的東西,失傳原因莫名。


    盡管魂技,已經有數萬年未在江湖上出現。


    但天下間的每一位煉器師、煉藥師,卻依然都堅信著它的存在。


    因為魂技,是他們的夢想。


    是他們不必依靠他人庇護,便可擁有強大戰力的唯一希望。


    煉藥師、煉器師雖然身份尊貴,表麵光鮮。


    但說到頭,他人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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