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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這時秦天河亦發現齊氏的身邊少了常歡,於是轉過頭來問,“弟妹,阿歡呢?”


    “恩?”齊氏似乎也是到此時才發現,目光四處找了找,搖頭對秦天河無奈的笑,“是啊,這小子又哪去了?我一不留神……大伯,真對不住,這孩子的性子總是野慣的,到哪兒都一樣,也不知哪兒瘋去了。”


    鳳翎跟著笑,“誰管得住他啊?八成又到哪兒賺銀子去了,這麽熱鬧的地方,阿歡哥哪裏會錯過?”


    秦天河聽得皺眉,神情很不快,“京裏不比鄉下,這孩子,你得好好束束。家裏的孩子要都像他這般,那可成何體統?他不姓秦,丟的卻還是秦家的臉麵。”


    齊氏點頭稱是。


    秦天海心疼妻子,出來說好話打圓場陪了不是,答應會好好管教常歡。又逢夥計出來說飯菜己經擺好,掌櫃便熱情的請秦天河進去用餐。


    秦天河想想常歡其貌不揚又人生地不熟,也不怕他翻出什麽浪來,這才轉頭沒有再問。


    鳳翎與齊氏相對舒了口氣。


    算時辰,常歡應該快到京城了。


    來的時候,鳳翎給二哥秦樂文送了信,還附有給淺雲的信,讓他找機會交給淺雲。


    信中告知樂文,秦家一行到達福臨城的日期,並詳細說明了他們可能在福臨城遇到的困境,然後告知了解決方法。


    依她看來,淺雲雖長伴皇後,但秦樂文總歸是淺雲的義兄,見到淺雲應該不是難事。而隻要淺雲有心,救他們於危急亦不是難事。


    隻是她的計劃卻出了些小岔子。


    這一次。大概是因為秦天河迴京的心情比前世迫切的多,到達福臨城的時間居然比鳳翎記憶裏,寫在給樂文信裏的日期要早了十天!


    這樣一來,秦樂文和淺雲一定以為他們還在路上。


    幸虧還有常歡。


    依常歡的江湖閱曆,進入京城,費些時間,他應該能找到洛十一的別府,再找到秦樂文。


    在秦樂文來之前,鳳翎所能做的,隻能是等待和拖延。


    也不知是就要到自己的地盤了。還是心中己經找到疑難的解決之策了,秦天河的心情明顯比路上輕鬆的多,留在臉上的陰霾亦一掃而空。


    午飯的時候。薑掌櫃開了個大雅間,帶著夥計親自伺候在側。席間對著秦天河百般阿諛奉承,秦天河也是誌得意滿高談闊論,言談之間,對自己現在的身份地位甚是得意。


    別有深意的目光數度瞟向甘氏。


    甘氏神情黯然。默默的低頭吃飯。


    這頓飯極為豐盛,有酒有肉,還有秦家人見也沒見過的海鮮山珍。可是除了秦天河,其他的人吃得並不歡暢。


    鳳翎索性放了筷子,麵無表情的在桌前垂目呆坐。


    她心裏很不耐煩,也知道秦天河這番作為的用意。無非是想讓甘氏明白他們如今身份地位的差異,能有所畏俱。而她終究是晚輩,在外人麵前還是得給秦天河留幾分麵子。做出幾分父慈女恭的模樣來。


    哥哥們得在京城落腳,不考慮這個爹,她還得考慮哥哥們。


    秦天海幾次對著秦天河都欲言又止,他還不能適應這種場合,有些不知所措。


    齊氏實在看不下去。推推秦天海,“你坐得近。替娘夾些菜,我瞧娘可都沒吃什麽。”


    這才轉移了薑掌櫃的話題。


    薑掌櫃忙陪著笑捧著碗碟上前,“喲,老太太,瞧我,光顧著說話,忘了伺候您吃菜。”


    李氏擺手,“不了不了,我年紀大,也吃不得這些油膩。”


    “那要不,來些魚?”薑掌櫃夾了一大塊魚,放在碟裏要捧給李氏,“這魚啊,是橙月河裏的桂花魚,肉質細膩香甜,您嚐嚐?”


    李氏不好推,隻得往嘴裏放了一小塊,便止了筷子。


    “怎麽,不對胃口?老太太想吃什麽,我讓廚房做?哎……”薑掌櫃的笑容愈發的熱情,伸手就要喚過一邊伺候的小二。


    “不用不用……”李氏擺手。


    “娘,我瞧您臉色不好,走了這麽長的路,應當是累著了,要麽我和嫂子扶您去屋裏休息?”齊氏問。


    李氏征詢的目光看向秦天河。


    不等秦天河迴答,甘氏己經站了起身,道,“是啊,大人您慢用,咱們先扶娘去休息。”


    甘氏坐得離李氏近,說完就攙起李氏。


    顯文幾個便跟著紛紛趕身,“爹,咱們都吃好了,先告退。”


    “爹,您慢用。”


    “娘,身子沒什麽吧?”秦天海跟上李氏追問,趁機向秦天河告辭,“哥,那我先扶娘迴房歇著。您慢慢用,多用些。”


    秦天河來不及迴話,雅間裏便退了個空。


    薑掌櫃隻好尷尬的笑笑,吩咐旁邊的夥計領著眾人迴房,自己一邊繼續伺候秦天河喝酒吃飯。


    等秦天河吃完,又梳洗一番迴上房的時候,甘氏卻病倒了。


    丫環們都守在門口,說是小姐不讓進。


    鳳翎和翠英在床著伺候,顯文守文則一臉擔憂的立於床側。


    秦天河往床前湊了湊臉,見甘氏緊閉雙目,滿臉通紅,不停的打著顫,身上蓋著兩床被,嘴裏卻還不住的喊,“冷,冷。”


    “這怎麽了?剛還好好兒的?”秦天河縮迴腦袋,皺眉不悅,“事兒怎麽這麽多?”


    鳳翎忍不住抬眼白他,“您事兒少麽?”


    秦天河臉色一沉,卻沒有再理會鳳翎,轉向顯文,道,“外麵那麽多丫頭呢,有事兒讓丫頭伺候。女人屋裏,男人杵在這裏做什麽?顯文,讓你娘和妹妹先歇著,你,和守文去讓人把東西收收,跟我先迴京城。。”


    “什麽?”鳳翎跳起來,冷笑,“爹說得什麽?娘可都病了,哥哥們擔心著,您卻想帶著哥哥們迴京?爹安的什麽心思?若今日迴京的時間尚足,爹為何又要在此落腳?也就是這樣,娘才是吃壞了什麽,病成這樣!”


    秦天河作勢清清嗓子,將雙手背在身後,挺直脊梁,“你娘不是病了麽?京城的大夫好些……”


    “就算是請大夫,爹一人也足夠,更何況爹身邊還有管家、嬤嬤,”秦守文盡力想壓抑心中的不屑,譏誚之情卻在臉上表露無疑,“不是您說,運籌帷幄亦能決勝千裏?爹,您官至一品,身邊隨從成群,請個大夫,還得親自跑迴京城麽?”


    秦天河不知如何迴答,心裏卻己經惱羞成怒。


    在他的尚書府,他的話是至高無上的,從沒有哪個女兒敢當麵頂撞。怎麽到了這邊的兒子女兒麵前,他反倒沒有了半點兒做父親的威嚴?


    “不用多話,去,你倆梳洗梳洗,隨我進京!”秦天河擺出一副嚴父麵孔,說完,轉頭衝外高喊了一聲,“人呢!”


    “奴婢在,大人。”紫蘇推門而入。


    “去,跟洪福說說,把兩位公子的東西收收,留幾個人下來伺候,咱們迴京!”


    “是。”紫蘇應下,瞟一眼鳳翎,嘴角帶著一抹譏誚的笑。


    這是她想到的結果,進京不能進府,你又如何?


    顯文張口想說什麽,被秦天河一揚手打斷,“什麽也別說,今天用綁的,我也要把你們綁迴去!”


    秦天河說完,甩手轉身。


    “爹如果真這樣,也別怪得女兒……”鳳翎對著秦天河的背影冷笑,厲聲道,“爹別忘了,娘可是您三媒六聘娶進秦家的,人證物證樣樣能擺在麵兒上。您官至一品卻停妻再娶,遺棄糟糠娶候爺之女,皇上麵前您打算做何解釋?”


    秦天河腳下一滯,轉身眯著眼看她,“你敢威脅我?”


    鳳翎微揚了唇角,向秦天河冷笑,“為何不敢?我娘病了不能作主,我就代我娘威脅你!敢問大人,您當如何?殺了我?埋了我?隻可惜,”


    鳳翎一聲冷哼,“哼,您要如何掩住哥哥們的口?哥哥疼我如同掌中之珠。要知道,沒有鳳翎,你便沒有哥哥!那麽,您將要如何應對皇上的男丁保田一策?皇上向來以鐵腕治國,您,嗬嗬,再問大人,您打算是保財還是保烏紗?”


    “你……”秦天河咬牙,目光中己有兇色。


    “哦,我忘了說了……”鳳翎順手撫了撫自己的鬢發,滿不在意的淺笑,“來之前,我就把娘的婚書早送去給二哥了。您知道的,二哥是十一爺的侍衛,交給十一爺,等於就交給了皇後。而您,秦大人,皇後應該與您的八皇子不是同一陣線吧?”


    “娘心疼你,我卻隻心疼我娘。”鳳翎瞧他一眼,冷冷的道。


    聽到最後,秦天河倒吸一口涼氣,看著鳳翎的目光便轉成了探尋。


    京裏的事情,一個養在鄉裏的丫頭是如何知道?


    再看看顯文、守文,一臉的平靜,怕是之前就商量好的。


    這丫頭說得對,得先顧好眼下,詳細詢過候爺,以後再慢慢打算。


    丫頭再厲害,能成什麽氣候?早些遠遠的嫁出去便是。


    這樣想,秦天河的臉色不由緩和了許多,看看床上躺著的甘氏,再抬眸看鳳翎時便帶上了些許痛心,“你們少不更事,爹爹不怪你們。隻過去的事兒,不提,你娘答應過我的,是你娘的意思。爹爹呢,和你們兄妹處得少,卻始終是父子父女,一筆也寫不出兩個秦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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