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氏更如五雷轟頂,這個天殺的秦天江!有這麽蠢的男人麽?他這樣一說,她要否認的機會都沒有!


    “那是……”羅氏挺挺脖子,決心硬挺到底,“那是我的陪嫁!憑什麽給個小丫頭瞧?外公?那是嫂子的爹,幹我屁事!要找……要找讓他來找好了,橫豎……橫豎我沒做虧心事!”


    這句話說得連李氏都瞪眼。


    當年羅氏的嫁妝單子又不是什麽秘密,誰不知道她的陪嫁不過幾床新被褥幾雙新鞋幾套新衣,幹麽要用個楸木箱子裝著藏著?那種大小,就是要裝,能裝得進麽?


    “就是我的嫁妝!難不成,秦家日子不好過了,打主意打到媳婦的嫁妝麽?說不去不怕人笑話!”


    羅氏是打算死咬不放的。秦鐵柱是個要臉麵的人,斷不能做這種打自己臉的事情,讓人懷疑也不行。


    果然,秦天柱的臉黑了,卻沒有說話。


    鳳翎衝著門外跟秦樂文使了個眼色。


    秦樂文轉身就跑。


    這個動作很突然,屋裏的人一臉愕然的望著大門口,沒人有什麽反應。


    “當!”像是木門撞到牆壁的聲音。


    羅氏猛然意識到,秦樂文是要去自己屋裏!


    在羅氏往門外奔的同時,秦顯文,秦守文和鳳翎也往門外奔去,三人一排,你擠我,我擠你,像是爭著要出去,卻正好將大門堵了個嚴實。


    鳳翎嘴裏還在喊,“哥,讓我去,讓我先出去!”


    “不行,該我去,我去看看出什麽事兒!萬一有危險,你留屋裏。”顯文拽著門框直喊。


    他腦子轉得慢,一直不知道鳳翎幾個在玩什麽花招,所以也不敢插嘴。這會明白過來,他得替樂文爭取更多時間。


    守文就拽另外一側的門框。


    鳳丫就這樣給兩人夾在中間。


    雖然都是半大不小的孩子,三人擠一塊兒,又死拽著門,還是當了些用處的。


    羅氏越是心急,越是擠不出去,又聽得自己房裏傳來“砰砰”幾聲巨響,羅氏急紅了眼,抓起鳳翎的頭發用力往後拉,想拉出一條路來。


    鳳翎疼得咧嘴。


    “哎,瓊花,瓊花……放手……快放……”甘氏撲上來拉羅氏的衣袖,卻怎麽也拉不開。


    鳳翎疼得“哇哇”亂叫,頭發給羅氏扯得能望見頭皮。甘氏心裏一急,低頭竟衝著羅氏的手背狠狠的咬下去!


    “啊!”的一聲慘叫,羅氏終於鬆開手,低頭看時,手背上赫然一個牙齒印,還絲絲的往外滲著血。


    “好哇!好哇!”羅氏的潑婦本性開始完美顯現,舍了大門,撲過去扯甘氏的頭發。


    甘氏比羅氏瘦小許多,哪裏是羅氏的對手?隻能被她扯得團團直轉,不住的哀嚎。


    鳳翎轉身就去踹羅氏的腿彎,然後趁羅氏重心不穩向前撲倒,她拽過羅氏的手便咬,傾盡全力的咬!


    羅氏隻能放了甘氏去抓鳳翎,守文便很快的將甘氏拉過,後退幾步,挺起胸脯擋在甘氏的麵前。


    “啊,快撒嘴,撒嘴!”羅氏疼得兩眼冒金星,可無論她怎麽拉,怎麽扯,鳳翎就是死咬不鬆口。


    羅氏兩眼發黑,快要暈了過去,隻得衝著目瞪口呆的秦天江大吼,“死人哪!要看著我被咬死啊!”


    秦天江這才想著跳起來。


    秦鐵柱卻是先於他一步到亂成一團的人麵前,雷霆怒吼:“還不撒口,你是狗哇!”


    羅氏的手上頓時一鬆,她才緩口氣,低頭看時,卻又是倒吸了一口涼氣。自己的手背處血肉模糊,咬傷處深可見骨,還有一小塊皮耷拉在外麵。


    羅氏看得頭皮陣陣發麻,手掌處更是火燒火燎般鑽心的疼痛。再看向鳳翎,她卻像頭小獅子一般怒視著她,然後輕輕的舔舔唇角,將唇邊的血漬咽下。


    這哪裏是個孩子?


    羅氏一陣心悸,一時也忘了叫罵出聲。


    倒是秦鐵柱衝著鳳翎一聲怒吼,“咬著不撒口,你是狗哇?”


    “誰也不能欺負我娘!”擲地有聲。


    連秦鐵柱都愣了愣。


    “哎喲,哎喲,真頭疼……”李氏扶著自己的額頭直叫喚,伸手給巧玉:“走啦,玉丫,扶奶迴房……你們鬧去……我不管了。”


    “哎。”巧玉戰戰兢兢的扶李氏出門迴屋。


    這時,屋外傳來秦樂文的喊聲,“爺!奶!快來,二嬸是有錢人哇,好多寶貝!”


    羅氏這才想起秦樂文這茬,那箱子可是她攢了許多年攢下的,肉疼抵不上心疼啊!當下,她也就再顧不得受傷的手,拔腿就往外麵跑。


    李氏出了門,聽著這喊聲,也調頭往羅氏屋裏去。


    羅氏的房門大開。


    那個她一直當寶貝似的藏著的楸木箱子,這時張著大嘴向著門口,裏麵空洞洞的什麽也沒有。


    那把她曾深信不疑的小銅鎖,這時被斬斷了手腳,無力的躺在一邊。


    秦樂文坐在地上,麵前攤著一堆值錢物件兒,有些首飾,釵子啦,耳環啦,更多的還是一粒粒的小銀坨子。


    數量雖然也不是很多,但對於秦家這種小家來說,也是一筆不容小覷的大財富。


    秦樂文抬起眼,樂嗬嗬的看著羅氏。


    羅氏覺得她自己沒法唿吸。


    秦鐵柱進來的第一眼,便落在秦樂文腳邊的一個翠綠色的鼻煙壺上。


    “我的佛珠哇!”李氏幹嚎一聲,撲過去拾起秦樂文手邊的那個暗紅色楠木串珠。


    這鼻煙壺和佛珠是齊氏爹爹的贈禮,秦鐵柱和李氏雖然不識貨,卻也知道是值錢東西,一直好好收著,卻不知什麽時候落到羅氏這裏來了。


    什麽也不用說了。


    秦鐵柱本來還在生氣秦樂文擅自闖進長輩的屋子,這時隻覺得一股血氣隻衝腦門,什麽也不記得,一腳衝著羅氏就踹了下去!


    這一腳雖然隻踹到羅氏的腿上,可秦鐵柱的力道極大,羅氏慘叫著跌倒,滾落一邊半天爬不起來。


    巧玉與秦知文嚇得嚎啕大哭。


    秦天江半張著嘴愣住。這個箱子他無意見過一迴,當時沒怎麽留意,剛才也就順口一說,卻沒料到是這種情形。他往羅氏的方向伸伸手,卻什麽也沒做。


    羅氏坐起來,捂臉“嚶嚶”的哭。


    “還有我娘的戒子,在二嬸的……”


    鳳翎指著羅氏腰間她剛才有意無意總是摸著的地方,才想說讓她拿出甘氏的戒子,外麵“砰砰砰”的敲門聲卻將她的話截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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