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池距離現在的領地尚遠,有段距離。


    顧諾在路上留意路線,和尚展看得大致相同,後半段路線圖尚展沒看全,顧諾現場邊看邊記憶。


    “到了,前麵就是聖地。”


    唿延淵指著前麵的雪山介紹。


    雪山上的積雪,常年不化,山腳下的草原綠意盎然。


    一半春景,一半冬天。


    顧諾無意欣賞美景,心裏想——不愧是地心冰蓮,真的生長在寒冷的雪山。


    聖池在雪山的山頂,為了表示對白狼神的尊敬,所有人下馬,步行上山。


    “山中氣溫寒冷,你要不要穿我的大氅?”


    唿延淵將自己禦寒的衣物取來,“沒有穿過,是幹淨的。”


    “不用。”顧諾推拒,“我不冷,冷了自己也帶了衣服。”


    她不願意穿唿延淵的衣服,而且身上還有一件披風。


    唿延淵將手尷尬的收迴去,帶人上山。


    今天的是他的喜事,加上哈赤部落戰鬥力最強,唿延淵走在所有部落首領的前麵。


    顧諾稍稍落後,是她故意為之。


    走在前麵不方便,她在打量這座雪山。


    山下防守嚴密,山上卻沒有多少人,看來除了特定人員,都不能踏足聖地,無形之中給了她機會。


    在雪山徒步登山,空氣寒冷,有風吹來,顧諾裹緊身上的披風。


    冷風吹拂刺骨,顧諾也沒有向唿延淵開口示弱。


    唿延淵走在前麵,大氅搭在他的臂彎,他一直用餘光觀察顧諾,等待她開口送給她禦寒的衣物。


    結果她寧願被凍著,也不願意向自己開口。


    唿延淵胸口壓抑,和他走得最近的雅格裏,感受到他身上散發的陰森寒氣,步子往後退了退。


    他畏懼唿延淵,唿延淵登上哈赤王的寶座,曾經從上到下血洗過一遍,當時也是現在的模樣。


    雅格裏效忠他,不是單單受到賞識感激,還有這位看起來平易近人的王,動起手來比誰都陰狠!


    終於抵達山頂。


    山頂擁有巨大的湖麵,氣溫寒冷湖麵結起厚厚的冰層,整座雪山從這裏看像熄滅的火山口,巨大的火山口蓄滿水結冰。


    顧諾走上來,腳就踩在冰麵上。


    好在冰麵厚實,幾十個人踩下去都不會碎裂。


    似乎他們顧慮腳下的水,所以就算冰麵不會碎,同樣嚴格控製人數。


    除了七位部落首領,隻有顧諾能繼續往前走,向中心靠近。


    冰麵的中心,有一塊天然形成的冰雕,被風雨雕琢打磨,形狀酷似狼形。冰雕白色幾近透明,宛如一匹白狼。


    白狼昂首挺胸,張開的大嘴,仿佛咬住了天上的太陽。


    羌胡國稱其為神跡,腳下的湖水為聖池。


    冰麵下沒有任何魚類能夠生存,卻生長出了一種蓮花。


    在白狼冰雕的正前方,狼爪所在之處的冰麵有豁口,水像噴泉一樣溢出,滋養出一種名為地心冰蓮的藥材。


    “水是聖池之水,是地心之水,地心冰蓮是羌胡國聖物!”


    唿延淵在前麵兀自開口,不知道是和誰說話。


    羌胡國的人不需要他解釋介紹,所以隻能是顧諾。


    顧諾溫聲道謝。


    典禮儀式由十名臉戴麵具的巫師舉行,他們提著手鼓,跳起儺舞。


    唿延淵眉心被他們點上聖水,在天狼神麵前磕頭,起身時巫師圍著他作法,替他戴上王冠。


    唿延淵在白狼神,和其他六個部落的見證下,正式成為哈赤王!


    顧諾沒有一直看唿延淵,心心念念的都是地心冰蓮。


    如果可以,她現在就想把地心冰蓮摘下取走,但是不行,現在周圍人太多,顧諾動手不利。


    ——為什麽地心冰蓮,隻剩下一朵?


    顧諾疑問。


    有人問出她的疑惑,是尼達部落的首領,


    “上次來地心冰蓮還剩下三株,現在怎麽成一株了?”


    他狐疑的目光,望向唿延淵,“是不是你偷偷取走兩株!”


    “尼達王,本王上次重傷用了一株,至於剩下的一株去了哪,我怎麽知道?”


    唿延淵反問,“我還想問問是不是你拿走,上次我重傷的時候,你就提出想帶走一株。”


    尼達王憤怒,“血口噴人!我隨口一說罷了,誰不想要地心冰蓮?”


    聖池才會孕育地心冰蓮,僧多肉少。


    隨著冰蓮的減少,他們自己人也很珍惜。


    唿延淵一字一句,“本王不-知-道!”


    他們互相指責,其他部落的首領緩和氣氛,“好了,別讓外人看笑話!”


    外人是顧諾。


    尼達王這才收手。


    儀式結束,其他六個部落的人說了幾句祝福離開,唿延淵沒走,於是顧諾也沒走。


    唿延淵麵向白狼神雕像,背顧諾。


    方才一直掛在臂彎的大氅,在舉行儀式的時候,被巫師取走放在遠處的冰麵,繼而被風吹得更遠。


    “冷嗎?”


    唿延淵問。


    “不冷。”顧諾冷也說不冷。


    “可是我很冷。”唿延淵身體是熱的,心是冷的。


    “按照規矩,我要留在這裏供奉天狼神一日,你會陪我嗎?”唿延淵突然沒頭沒尾說了一句。


    顧諾一口答應,“好,本宮陪你多留一日。”


    說是陪同,但已經不能靠近聖池中央,顧諾暫時下山。


    她沒走多遠,在半山腰停下。


    唿延淵讓她陪同,變相合她的心意。


    一路過來的時候她檢查過,此地易守難攻,從外麵強行突圍根本不可能。


    隻有從裏麵下手。


    她得抓住,最後留在這裏的機會,帶走地心冰蓮。


    ——隻剩下一朵,我不能失敗,二崽還在等我!


    顧諾捏緊拳頭,讓尚展做好準備。


    待太陽下山降臨,唿延淵從山頂下來。


    顧諾眼尖,看見他在山頂待了半天,嘴唇泛白,手也微微冷得顫抖。


    顧諾頓了頓,將手裏捂的正熱的湯婆子給他。


    “唿延淵,暖暖手吧,感覺你要生病了。”


    唿延淵沒接,僅用手掌碰了碰湯婆子,果然很暖,


    他眼神複雜的凝視顧諾,“顧諾,你是可憐我嗎?你在皇宮的時候,是不是也可憐過我?”


    顧諾莫名其妙,把湯婆子收迴來,“我隻是看你冷把東西給你罷了,不要就算了!”


    唿延淵自嘲,獨自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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