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伏念瞄準目標,鬆開搭在弓弦上的手。


    那名哈赤部落的敵軍,被季伏念瞄準的時候,就往自己身前豎立一麵盾牌。


    普通羽箭都可以用盾牌抵擋,可惜季伏念不是普通的箭手。


    他的箭可以射穿盾牌。


    敵軍將領似乎感受到危險,想起季伏念的戰鬥力,又趕緊在自己麵前架起第二麵、第三麵盾牌。


    季伏念想殺的人,沒有殺不了的。


    他又射出一箭,這一箭瞄準的卡在第二麵盾牌的第一支箭,硬生生把卡住的箭往前推。


    驚人的臂力和箭術,連破兩麵盾牌,第三麵盾牌也破了個口子。


    “在季伏念的射程範圍內,他是王者,快跑!”


    盾牌擋不住季伏念的箭,現在想跑已經晚了。


    季伏念連破三麵盾牌,將箭射進聒噪嚷嚷的敵軍將領喉嚨,一箭貫穿。


    全場寂靜,鴉雀無聲——


    看見倒在地上的屍體,仍舊沒反應過來。


    “終於,安靜。”


    季伏念滿意。


    他收起箭,罵了句,“廢物。”


    廢物,沒讓他盡興就死了。


    哈赤部落那邊終於反應過來,“沈文酌,管好你義弟!”


    居然當著所有人的麵,射殺他們的人!


    沈文酌和善微笑,“三弟的事,從來不受我控製,再者……”


    他話鋒一轉,“不是你們先挑釁嗎?說要對我們天狼軍不客氣!”


    已經撕破臉,你們和我談兩軍交涉的禮儀?


    沈文酌沉下臉,“再不走,和他一樣把命留下!”


    哈赤部落帶頭的人死了,其他小兵把地上的屍體帶迴去撤退。


    沈文酌遞給灰旗營的弓箭手一個眼神,他們立馬鬆開弓弦。


    密集如雨的箭從城牆上射來,聽到對方破口大罵沈文酌卑鄙。


    沈文酌負手而立,斯文的表象下,是震懾三軍執掌天狼軍的狠辣。


    “一條命怎麽夠,多留下幾條,用血才能撫慰英靈!”


    沈文酌從頭到尾都沒說,放他們全須全尾的離開。


    漫天箭雨,不斷有敵軍倒下,一具接著一具地屍體在烈陽關門前鋪開。


    沈文酌沒說停,弓箭手就沒停。


    兩刻鍾後,除了跑得最快的那批人,其餘人全部死在箭下。


    收走兩萬條敵軍性命的沈文酌,表現淡然,甚至猖狂放話,


    “從今天起,你們誰敢在白旗營的忌日飲酒作歡,這就是下場!”


    圍觀的顧諾,給沈文酌鼓掌。


    她早就看他們喝酒不順眼,沈文酌做了她想做的事。


    “大哥,幹得漂亮!”


    顧諾誇讚,“解氣,我去哈赤部落的時候,看到他們喝酒慶祝,就想把酒壇蓋在他們腦門上!可惜我當時不方便。”


    顧諾偷偷摸摸去,做不了太有動靜的事。


    沈文酌像是看出顧諾的想法,迴答道,


    “哈赤丹一死,哈赤部落必亂,部落統領的角逐會掀起血雨腥風。”


    哈赤部落不是普普通通的部落,他是羌胡國現在戰力最強的部落,顧諾能將哈赤丹殺了,等同於給整個羌胡國攪渾水。


    顧諾眨巴眼睛,“大哥,你是在誇我幹得好嗎?”


    沈文酌發現她抓重點,是抓自己想聽的重點,不想聽的話都不是重點。


    他沉默,沉默到顧諾以為他不會開口時,他說了句:


    “你如果要這樣想,也可以。”


    顧諾歪頭:意思是你承認嘍?


    她目送沈文酌離開城樓,沈文酌剛殺了兩萬敵軍,按照規矩,需要告知顧洵。


    顧洵同樣表示沈文酌殺得好,但有件事,他們也該考慮。


    顧洵:“收到消息,哈赤部落因為哈赤丹的死,亂了起來!”


    身為羌胡國唯一最強部落,它一亂,讓整個羌胡國也跟著混亂。


    有的部落想覬覦,搶奪哈赤部落的資源,蠢蠢欲動。


    而以哈赤馬首是瞻的部落,則因為哈赤丹的死,開始考慮自己要不要繼續和哈赤部落合作。


    哈赤部落在此時,必須有個掌權人。


    敵國的政權交疊,天狼軍同樣關心。


    “義父,我猜測哈赤部落,會推舉二王子哈赤衫為王子。”


    沈文酌說出自己的理解:


    “哈赤衫是哈赤丹最寵愛的兒子,在哈赤部落素有威望,有勇有謀,哈赤丹一直以培養接班人的形式,培養哈赤衫!”


    他的猜測,有理有據。


    顧洵接話,“不錯,我同樣猜測哈赤部落有九分可能,是由哈赤衫接手!”


    “如果是他,會對我們天狼軍形成威脅。”


    誰也不希望看見敵人的王位,被聰明人接手。


    顧洵:“我在考慮,要不要在哈赤部落政權交接尚未穩定的時候,派兵殺出烈陽關,一舉踏破哈赤部落?”


    “義父,有變數。”


    沈文酌將刻有“唿延淵”名字的木牌,放在沙盤上。


    “他從前是唿延部落的二王子,唿延桓死後,唿延部落滅亡,唯有他活著!”


    不僅活著,因為母親的緣故,成為哈赤部落的第三位王子!


    聽說哈赤丹對唿延淵說不上喜愛,但也禮遇有加,唿延淵在哈赤部落的境況,比唿延部落好太多。


    “義父,毒蛇往往蟄伏在暗處,明麵上的敵人從來不是威脅。”


    沈文酌將唿延淵的名字,和哈赤衫並列。


    “義父,我提議先靜觀其變,貿然出擊,會導致我們天狼軍失去優勢。”


    每次打仗,必須將明裏暗裏的每一條隱患和危險,全部摸透,才能保證立於不敗之地。


    比如沈文酌出手射殺哈赤部落兩萬人,其中的隱患就是把哈赤部落真的惹急,讓他們舉兵大舉進犯。


    但現在哈赤部落自顧不暇,自然分不出人來攻打烈陽關,不管沈文酌殺多少人,都不會影響到烈陽關的大局。


    “那便再等等吧。”


    顧洵多數,會聽取沈文酌的意見。


    “聊完正事,你與你妹妹如何?還在慪氣?”


    他關心他們兄妹之間的相處。


    沈文酌擰眉,哈赤部落的事他遊刃有餘,卻在麵對顧諾犯了難。


    顧洵歎氣,“她最近的表現你自己也看見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你有空除了和她慪氣,也該多關心妹妹!”


    沈文酌糾結了很久,終究是點點頭,“是,義父,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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