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著幹什麽?”


    顧諾鳳眸掃過兩邊的侍衛,“沒聽三皇子殿下說處死嗎?都愣著等本宮把人拖下去砍頭?”


    顧諾早就向賀珩修問來對此事的處理權,不用賀珩修的聖旨,有她的懿旨足夠。


    楊祿被侍衛拖下去,他大喊大叫,被侍衛用破布堵住嘴。


    昔日好友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賀禹镟心緒起伏,捂著嘴咳了兩聲。


    顧諾快步從鳳椅上走下來,強硬的把衣服穿在他身上,


    “你要為了楊祿,糟蹋不珍惜自己的身體嗎?”


    賀禹镟目睹背叛,明明衣服是厚的,穿在身上卻很冷,好像四處漏風。


    “母後,兒臣以為真心待人能換來真心!”


    結果卻以為自己很好拿捏。


    “不是你的錯!”顧諾蹲下來與他對視,“人是複雜的生物,一件事有截然不同的兩種例子!”


    她叫來陳永明,“你看你的這位伴讀,他就不會害你。”


    賀禹镟看向陳永明。


    陳永明立馬跪在地上,“臣陳永明對天發誓,絕不欺瞞殿下,背叛殿下!願以性命扞衛守護殿下的榮耀!”


    賀禹镟勾起唇角笑了笑,“好,記住你今天的話,本皇子接受你的盡忠!”


    *


    因為賀禹镟身體沒有完全恢複,陳永明很快就出宮了,顧諾帶著賀禹镟迴到他住的萬禧殿。


    賀禹镟閉眼休息前問,“母後,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顧諾頓了頓,頷首,“是,你伴讀的事我早就知道。”


    淳妃有意無意中給賀禹镟挑選的伴讀,就是想把他養廢。


    但賀禹镟重情,貿然對伴讀下手,他會舍不得。


    所以顧諾選擇借助寫《太初》第二冊的時機,再去一趟翰學堂,設計把書念不好的伴讀先清理掉。


    她考校比試的辦法溫和,伴讀們自己也挑不出錯,最大程度減輕賀禹镟會遭受的傷害,沒想到出了楊祿這顆老鼠屎。


    顧諾說,“你還有什麽想問的可以問,我都告訴你。”


    賀禹镟搖頭,“沒了,謝謝母後,我困了,我現在就想睡覺。”


    顧諾心疼的摸了摸他腦袋,依舊挑了個好消息告訴他,“你這次考校成績是第一,進步是所有人中最快最強的!”


    “賀禹镟,睡吧,一切都會過去。”


    顧諾在賀禹镟睡著後,在他床邊待了很久。


    係統彈出提醒:【宿主,你選擇的防溺水護盾救了目標人物。】


    係統加載得到了資料。


    【宿主,你考慮周全,目標人物在水中雙腳抽筋,幸好沒有選擇遊泳技能。】


    在兩隻腳抽筋的情況下,就算會遊泳的成年人也夠嗆,何況是小孩。


    顧諾聽到賀禹镟在水裏腳抽筋,沒有選對道具的高興,隻有劫後餘生的慶幸,“還好沒事,幸好沒事!”


    係統把事情所有的起因經過結果,調出來給顧諾看。


    賀禹镟在水中缺氧陷入短暫的昏迷,在沉到池底,即將被暗流卷去別的河道時,顧諾購買的護盾發揮了作用。


    它在賀禹镟周圍形成透明的圓形薄膜,隔絕周圍的池水,如泡泡一樣帶著賀禹镟上浮,把他送到了岸邊。


    沒過多久楊祿過來,他原本算好時間想入水救賀禹镟,發現賀禹镟已經在岸邊,同時遠處尋找喊叫賀禹镟的聲音傳來,他來不及深想,把水舀到自己身上,瘋狂往自己身上潑水。


    剩下來的事就如顧諾看到的一樣。


    【楊祿迫切貪取功勞,明明是宿主救了人,他非要說成自己!】


    楊祿的那番說辭,先洗腦了自己。


    顧諾清楚她買了道具,聽到楊祿說自己救人的第一句話,便認定他撒謊。


    她想定楊祿的罪太簡單了,可要如何最大程度的運用,才有了正殿的對峙,


    她要讓賀禹镟身邊的伴讀陳永明清楚,他就算是伴讀也會遭到利用,被拿來對付賀禹镟,僅僅是忠心遠遠不夠。


    她無法阻止賀禹镟的事,可其他人其他事會幫賀禹镟全部考慮。


    “我希望賀禹镟問我伴讀的事,但他沒有,我總覺得會出別的事……”


    顧諾的預感正確。


    在賀禹镟身體好了沒多久,她去找他沒見到人,問他身邊的太監,太監無言指了個地方。


    顧諾找過去,是翰學堂附近那個秘密基地,也是賀禹镟落水的地方。


    她到的時候,見到賀禹镟在水裏撲騰,他沒掌握好遊泳的秘訣,喝了好幾口水,剛養好有點血色的臉又一次變得慘白。


    顧諾嚇得跑過去,被人從後麵抓住手腕,迴頭是賀珩修。


    賀珩修什麽都沒說,隻向她搖了搖頭,並把顧諾帶到暗處。


    “別過去。”賀珩修說。


    “可是……”


    “沒有可是!”賀珩修打斷顧諾的話,他墨眸幽深,顧諾倏地撞上他的目光,安靜下來。


    於是顧諾就在暗處,看賀禹镟自己一次又一次地下水,一次又一次沉下去被會水的袁庚帶上來,再重複之前的入水。


    他在練習遊泳。


    從哪摔倒就從哪爬起來!


    用慘痛的方式逼自己沒有退路,必須向前!


    “老鷹教導雛鷹飛翔,通常是將它從山崖邊推下去,如果他學不會如何使用翅膀,學不會如何去飛,隻能摔死!”


    賀珩修冷靜近乎冷酷的說出這句話,“是他主動找袁庚說要學泳水,現在也是他自己給自己定的最快的學習方法。”


    學不會,不如溺死,就像不會使用翅膀的鷹一樣。


    失敗的鷹在崖底留下的屍體,也會遭到其他動物的啃噬,這個世界就是這麽殘酷!


    “你護不了他一輩子,就算是朕也不行。”


    賀禹镟再一次從水裏被袁庚撈起,他渾身是水的坐在岸邊咳嗽,咳的要把肺咳出來。


    袁庚:“三皇子,我們不必操之過急,你……”


    賀禹镟打斷他的話,“本皇子方才明白了一點,你待會不用急著把我從水裏撈出來。”


    袁庚還想說什麽,賀禹镟冷幽幽盯著他。


    袁庚低頭,“是,末將領命!”


    於是賀禹镟再一次下水,這次他沉下去有一會沒動靜,袁庚動了動腳想下水,顧忌賀禹镟的話以及暗中沒表態的賀珩修,把動作收迴。


    顧諾眼眶微紅,不忍看又擔心賀禹镟沒有從水裏爬出來。


    賀珩修手背在身後,不發一言。


    在顧諾快忍不住的時候,水麵終於有動靜,賀禹镟破水而出,他在池塘遊了一圈,興奮的說,“我學會了!”


    顧諾雙眼流出兩行清淚,被賀珩修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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