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釉坤山請各界門派前去共商銀麵人一事,又禍及門內弟子沈唆之死,銀麵人為禍,特設——坤山赴。


    姬予清本不打算前去,但思來想去,與其是聽了銀麵人的威脅,她便真畏手畏腳做事,豈不是才荒唐,妖界新王還未做出典範,倒是先怕了外人恐嚇。


    不過這次坤山赴,多了金長老隨同。


    妖界交於異族族長和司月兩日,此去坤山赴,不知能有何結果。


    連令歡在昨日就被召迴天鏡峰,想必也和此事有關,這日姬予清和金長老先行一步,前往釉坤山。


    “你不擔心銀麵人威脅妖界了?”金秉禾路上飄忽問了一嘴,姬予清能來,看來她多少有了些打算。


    “如果銀麵人的目的是所有人,你覺得妖界躲起來就能避免嗎?”姬予清問住了金秉禾,金秉禾不語,輕歎了口氣,


    姬予清說的沒錯,單單靠躲避,可沒法解決,可選擇正麵和銀麵人對決,無疑也是多了幾分的危險。


    有了上次來釉坤山的經驗,姬予清穿過釉坤山的迷霧山穀,不過這次看到的地方,和沈唆的無心堂比起來,簡直是貨真價實的雲巔。


    怪石嶙峋上建起幾座大殿,威武又氣派,一層薄薄的白霧飄忽不散,越向遠看去,似乎每個峽穀凸起之處,皆有一座大殿,在雲霧中若隱若現。


    走到這,姬予清就認不得路了,二人停下來,姬予清正看該向哪個方向走,就見對麵雲霧中飛出一人,長發披肩,雙鬢垂著兩顆墨珠子,直向姬予清而來,尤其是此人黑白相間水墨丹青的長袍,姬予清便認了出來。


    來者正是舞墨三郎,空心二郎沈唆的師弟。


    舞墨三郎表情正色,談不上喜悅,有禮道:“妖王,金長老,多日不見,我奉師尊之命前來迎接兩位。”


    “節哀。”金長老哀悼口氣道。


    “多謝金長老,”舞墨三郎伸手,“我為妖王和金長老引路,請。”


    不僅是舞墨三郎,從靠近釉坤山開始,這裏每個角落都彌漫著悲涼的氣息,釉坤山的人還都沉浸在沈唆之死的事上,今日見的每個釉坤山弟子,都哀思憂思。


    進了大殿,姬予清默默掃了一眼,一眼就看到了連令歡,還有他身旁隨同的一位長老,大概就是連令歡的師父三長老了,到場的人也不少了,少說也有三十幾人,她來的還是有些遲了。


    “妖王,金長老,請坐。”


    舞墨三郎給安排了一處靠前的位置,和天鏡峰正相對,但距離也相隔甚遠,連令歡向她投了一個“你不是說不來”的疑惑眼神,姬予清冷漠瞥了一眼,假裝沒看到。


    要你管!


    金秉禾盡收眼底,自己端坐好低聲道:“眉來眼去…成何體統。”


    “你閉嘴!”姬予清斥了迴去。


    舞墨三郎這時擋在她和連令歡正中間,“妖王,您和金長老稍等片刻,師尊和長老正商議前事,很快就出來。”


    “好。”姬予清點頭,舞墨三郎轉身離開去了別處。


    這時一個粗獷的聲音由遠及近的傳來,“哎呀,你小子娶了親都不在上極門了,和狐狸精出去了不是?”


    “該死的臧啟!”姬予清看和他一同出現的是青葙子,就忍不住暗罵了一句,“說恪棠是狐狸精…”


    金長老笑了笑,“恪棠的確是狐狸精,臧啟沒說錯。”


    沒說錯是沒說錯,但這話聽著就不那麽順耳。


    青葙子一臉迎合和臧啟偶遇了一路,也被臧啟調侃了一路,正好進來青葙子看見了姬予清,心下趕緊抓住機會擺脫臧啟,“妖王已經到了,去拜會一下吧。”


    臧啟趕緊收了腳,離青葙子老遠,“你自己去!我才不去見她!”


    每次見到妖王,都沒好事,無心堂的滿月宴,差點出了人命,臧啟一直堅信,是姬予清自帶黴運,他還是能躲就躲。


    和青葙子一同前來的是沐長老,沐長老先去坐下,青葙子和姬予清和金長老打了個照麵,“妖王,金長老。”


    “你來這了,我家的狐狸精呢?”金長老抬頭問。


    “額……”青葙子擺脫了臧啟的胡攪蠻纏,金長老也這麽說,這個狐狸精的稱唿果真不舒服啊,“恪棠在上極門,和我師妹小鈴鐺在一起。”


    金長老嘀咕著,“也不說迴來看看我這個老人家,真是嫁出去的狐狸精,扔出去的崽啊…”


    “嗬嗬嗬…那個金長老不必擔心,恪棠昨日還與我說,想挑個日子迴去看看您呢。”


    “真的?”金秉禾麵露喜色捎帶著懷疑。


    “自然。”……是假的,恪棠是一句金長老也沒提,他現編兩句,也省得金長老對他不滿,明明是明媒正娶,總覺得是他搶婚似的…


    姬予清開口緩解了他們尷尬的氣氛,“無事,你去坐吧,代我問候沐長老。”


    “好。”青葙子終於又擺脫了金長老的橫眉豎眼,迴到沐長老身旁坐下,放鬆的歎了一口氣。


    沐長老轉頭問道:“金長老為難你了?”


    “額…也可以理解,他視恪棠為女兒,我得敬著。”反正他已經把金長老當成嶽父看了,除了敬著,就是還得敬著。


    姬予清橫掃過每個人,多數還是不認得,但挨著天鏡峰的案幾前,有一個男子,水藍色的衣衫,腰間一排小巧的短刀,像是暗器的東西,此人從剛才到現在隻孤身一人坐在那,也不與讓人說話。


    “那是誰?”


    能引起姬予清的注意,是因為此人的氣質非凡,穩坐如鍾,又有一股傲勁兒,無論是誰,他都沒有正眼看過。


    金秉禾斜了一眼,“仙界那個快遠到天邊的什麽山,叫什麽央的。”


    姬予清瞪了一眼金秉禾,“你這等於沒說。”


    一句重點沒有,金秉禾打了個哈欠,“我哪會關注那麽多人,好像是升鴻山吧,都叫他…惜央真君。”


    “稱真君的人可不多。”除了歲昭被人稱千隱真君,竟然還有一個,看來修為不低,就是不知道和歲昭那個千隱君比起來,這個惜央真君如何?


    “他…!!”姬予清怒火中燒,她沒看錯,絕對沒有看錯,他掐著金秉禾的手腕,“那個惜央真君剛才瞪我了!”


    金秉禾抬頭看過去,惜央真君一直保持著從一而終的動作,低頭玩弄自己的暗器短刀,“你看錯了吧。”


    “你瞎還是我瞎,”雖然隻是一瞬間,但姬予清絕對不可能看錯,那個惜央真君真的瞪了她一眼,“哼!不可一世!”


    “別看了,你盯著人家一個大男人看什麽,把人家看毛了,別說瞪你,打你也是有可能的。”金秉禾在姬予清眼前劃拉了兩下。


    姬予清反之不屑,“和他打一場我會輸嗎。”


    “嗬嗬…”金秉禾冷笑,幾分嘲諷的意味,“那在場的都得死。”


    而對麵一直被姬予清忽視的連令歡一臉憂鬱的酸相,他斜眼看著挨著自己的惜央真君,試探的問了一句,“惜央真君,你知道有人一直在看你嗎?”


    “知道!”


    “那你為何還如此淡定?”


    “不然扔個暗器過去嗎?”


    連令歡能想到那個糟糕的場麵,“那大可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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