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繆臉色頓時就白了,連令歡聽見恭繆這麽說,向沈夫人看了一眼,沈夫人麵帶微笑,待人親切,也和常人無異,卻看不出什麽奇怪來,說道:


    “師弟,你看見什麽了?”


    恭繆吞了一口氣,在連令歡身邊也鎮靜了許多,低聲說道:“令歡師兄,我方才…真的,碰見了沈夫人,她要把孩子…抽血碎骨喂魚!”


    姬予清被這話吸引了過去,奇道:“你沒聽錯?”


    恭繆連連搖頭,“我真的沒聽錯,她還陰森森的發笑,我親眼所見。”


    姬予清相信恭繆不會說謊,既然沒看錯,那麽極有可能就是真的了,她抬眼看了一眼沈夫人,沈夫人抱著孩子步步謹慎,溫婉的模樣好像滿臉都寫著心慈麵善,這麽看沈夫人就是賢良淑德的夫人,姬予清琢磨道:


    “連令歡,你確定沈夫人一直都是溫婉賢淑的人?”


    “深究的話自然不了解,但這麽多年以來沈夫人的品性一直都是各界人知的,應該沒有虛假,”可恭繆突然這麽說,連令歡也不太確定了,猜測道:“但沈夫人無論如何也不會對孩子怎麽樣吧?”


    畢竟是自己的孩子,就算沈夫人真的如恭繆所言,虎毒不食子,沈夫人還為人母,也不會對孩子真的就抽血碎骨喂魚。


    姬予清卻不這麽想,斜眼看著儀態大方的沈夫人,暗諷道:“知人知麵不知心,畫人難畫骨的事還少嗎。”


    話是如此沒錯,但連令歡還是難以相信,以沈夫人的為人絕不會如此,恭繆低下頭,是一點也不想看到這個沈夫人,心跳聲現在還未平複。


    而恭繆又突然抬起頭,驚道:“可孩子方才還大哭,為何這麽一會兒就沒有聲音了?”


    恭繆定睛看著沈夫人懷中的孩子,真的一點聲音都沒有,這不像是方才那般啼哭的孩子,心中惴惴不安,“令歡師兄,那孩子…不會已經……”


    他沒敢說出來,心和打鼓一般,連令歡眉間一緊,也看向了沈夫人懷中的孩子,孩子沒有聲音,也不動,而沈夫人還一臉和藹可親的低頭看著孩子,恭繆頓時就把心懸了起來。


    姬予清抬眸道:“不會這麽快就死了吧?”


    如果那孩子真的已經死了,今日的滿月宴豈不是直接辦成了白事?


    與此同時,沈夫人抬起頭來,目光就直接對上了他們幾個人的方向,尤其是恭繆霎時就趕緊躲閃著目光,現在他再看沈夫人,就覺得和見了鬼似的,還有她剛才的話,哪像是一個娘對孩子說出來的話?


    姬予清不懼沈夫人的目光,越是躲閃才顯得有鬼,佯裝淡然的吃了顆葡萄,沈夫人的眼神卻停留在恭繆身上許久。


    這一幕也被連令歡看到,連令歡傾了一下|身體,擋住了恭繆,他和沈夫人四目相對,沈夫人也反應過來,頓時淺然一笑,就轉移了視線。


    連令歡現在有點確定,沈夫人看到恭繆的神情有點不對勁,許是剛才恭繆太過於敏感就心虛的躲避著她,才讓沈夫人對他多注意了幾分,連令歡低聲道:


    “沈夫人看恭繆的眼神的有點刻意。”


    姬予清先不管那些,定眸道:“我隻想知道,那個孩子還有氣沒氣?”


    沈夫人似乎注意到了姬予清的眼神,但隻是一掃而過,手中的孩子突然“哇”的一聲哭了起來,沈夫人趕緊哄抱著孩子。


    這一聲哭聲讓姬予清收迴了視線,對恭繆道:“你可以放心了,那孩子還活著。”


    恭繆鬆了一口氣,“原來是睡著了呀,嚇死我了。”


    但這並沒有打消姬予清的疑心,孩子這個時候哭,好像都是專挑在他們懷疑的時候,而看著他們的,正是沈夫人,就好像是沈夫人在故意操控著這個孩子哭給他們看一樣。


    姬予清若無其事的坐好,低聲道:“你聽這孩子的哭聲,是不是不太正常?”


    “太沙啞了些。”連令歡眼中閃過一道精光,“普通的孩子不會哭的這麽厲害。”


    恭繆點頭道,“我方才聽到的哭聲就是這樣,沈夫人卻也沒有管。”


    現在連令歡有點懷疑了,可再看沈夫人的神情對孩子嗬護備至,不斷哄著孩子,一點也挑不出毛病來,“靜觀其變。”


    眾人都沉浸在酒肉食林之中,除了他們也沒人在意沈夫人和那個啼哭的孩子了,坐席之下,沈唆和沈夫人已經開始在敬酒,過了半刻,沈唆和沈夫人就端著酒走了過來。


    這次姬予清知道肯定躲不過去,而且她也想看那孩子一眼,沈夫人跟在沈唆身後緩緩走過來,沈唆舉酒,這次也沒露出個笑意來,主要是對著姬予清和連令歡二人,說道:


    “今日多有怠慢,多謝妖王和連公子包涵,今日小兒滿月,這杯酒謝二位前來,以表謝意。”


    沈唆和連令歡一同飲下,連令歡這時拿起姬予清的酒,說道:“妖王不勝酒力,這杯酒我替她喝。”


    連令歡替姬予清迴敬了這杯酒,沈唆也不再說什麽,姬予清抬眸看著沈夫人,問道:“沈夫人,孩子可取起名?”


    沈夫人邊安撫著孩子,邊淺笑道:“取了,名懷陳。”


    沈懷陳,姬予清淡然一笑,“好名字,不知懷陳可有什麽含義?”


    “………”沈夫人沉默了須臾,隨即說道:“看我這記性,自從生下了懷陳,就總是忘事。”


    姬予清盡收眼底,又問道:“那孩子的生辰八字是什麽,我也懂一些占卜的皮毛,不如給孩子算一算日後前程?”


    連令歡知道姬予清才不懂什麽占卜,雖然半凡會占卜,可也教不到她,她如此一問,必然是在試探這個沈夫人。


    沈夫人猶豫片刻,推辭道:“孩子日後如何,就看天命所歸,不過多謝妖王好意了。”


    姬予清也就作罷,勉強一笑,就向繈褓之中的孩子看了一眼,但沈夫人隨即就假裝給孩子蓋好躲開了姬予清,姬予清也沒能看到這個孩子。


    姬予清打趣道:“孩子哭的這麽兇,看來日後也是個不拘管束的孩子,這麽小沈夫人就管不住他了。”


    她的話把要說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了,沈夫人明顯已經是皮笑肉不笑了,她這個反應正是姬予清要看的。


    沈夫人莞爾一笑,說道:“妖王,連公子,那邊還有幾位要去招唿一聲,先失陪了。”


    連令歡微微頷首,還算是客氣的,沈夫人匆匆幾步離開,姬予清抬眸看向沈唆,沈唆欲要說什麽,神色很慌張,可是又轉過頭去,和沈夫人一同走遠。


    姬予清端坐著,目光淩厲的盯著沈夫人的方向,暗暗說道:“親娘不知道孩子名字的來曆就罷了,也不知道生辰八字,更不許別人看她的孩子,這個沈夫人,果然有問題!”


    還有沈唆看著她的神情也不對勁,他好像有話對她說,但沈夫人再旁,他不能開口,此刻姬予清她想到沈唆多次下帖,還有金印一事,可能真的沒有那麽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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