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予清再次露麵時,剛走出殿門,抬手示意所有人不要多問,連令歡和上極門的弟子就沒有再問,可內心焦急,裏邊二人的情況到底如何。


    姬予清闊步離開,淡然道:“幾位可移步後殿。”


    無人知道姬予清打著什麽注意,隻能跟著前去後殿,後殿乃是沒有特殊事情,從不打開的,上次妖界讓各界前來認屍,便也是在此處,既然都來了這,料想是有事情要發生。


    金秉禾已在後殿之中等候多時,姬予清淡然端坐在上座,神色冷漠凝滯,氣場截然不同的化為冰點,此時,殿內進來幾個女娥,在姬予清麵前跪下,齊聲道:


    “參見妖王。”


    連令歡還從未在姬予清身邊看到過女娥侍奉,今日的殿裏除了這幾個女娥,還有諸多守衛,把後殿前後都圍的水泄不通,今日的妖界,和往常大不相同,越是異常,越是忐忑。


    姬予清閉目不語,幾個女娥就在地跪著,垂頭無聲,殿內霎時寂靜的可怕,金秉禾緩緩走上前去,衝幾個女娥揮了揮手,女娥退居兩側。


    小鈴鐺也看得出來,氣氛怎麽如此怪異,她低聲問著沐長老,道:“沐長老,妖王這是想做什麽?”


    “看著就行。”沐長老沉思,他也不知道妖王究竟是要做什麽,但這架勢,有些瘮人。


    良久,還是沒有聲音,姬予清清冷的聲音道:“還沒來嗎?!”


    一個守衛上前道:“妖王,已經派人去請了,還沒來。”


    “再去請!”姬予清話鋒急轉直下,“一炷香後,如若還不到,就怪不得我了!”


    守衛一顫,深知妖王的意思,“是,屬下再去請。”


    連令歡頓眸,這是要請誰?姬予清的樣子也是請者不善,全無好意,他看了一眼金秉禾,金秉禾知道他們的困惑,隻是大有深意的搖了搖頭,便也站到一旁。


    殿內的燃香已經燃盡了一半,香灰灑落,時辰一點一點的過去,姬予清要等的人還沒有出現。


    突然一個守衛倉皇的跑進來,跪地道:“妖王,人來了!”


    姬予清依然閉目凝神,單手支著頭靠在座椅上,話裏透著幽冷之氣道:“讓他進來!”


    連令歡好奇的向殿門看去,讓姬予清請了兩次的人,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物,守衛退出,殿門打開,緩緩踏進了一個白靴……


    白靴之上,是一襲白色的絨毛長衫,長衫腰間一根白錦腰帶,金色的流蘇穗上一塊白色美玉搖曳,外麵的陽光灑在他身上頎長的背影上,顯得他如此高貴,氣場淡然生風。


    半肩上掛著幾串細小的月形白玉,陽光下熠熠生輝,反出耀眼的光澤,他闊步走進殿中後,那張臉也終於看的清楚了。


    這個男子美玉白冠束發,兩道濃密的眉毛下,一雙深邃的眸中,略感笑意,又讓人看不出一絲親切之感,一雙丹鳳眼眼角處,有一顆不太顯眼的美人痣,此人的眼神掃過兩旁的其他人,嘴角一勾,滿是輕佻之意。


    一個男子生的如此魅惑,還是頭迴見,他雖不嬌柔造作,但那一個眼神都要魅惑眾生,尤其是那顆美人痣,放在他的臉上,很是獨特。


    他在姬予清麵前,止步,輕啟唇齒,聲音雖低又不沉,含著三分笑意輕然道:


    “狐族族長——司月,參見妖王!”


    連令歡抬眸,他就是狐族族長……那麽姬予清這次的目的,就是要和狐族攤開恪棠的事了。


    小鈴鐺剛才看他俊美,傾慕幾分,這會兒聽他就是那個狐族族長,頓時一陣厭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心裏咒罵了一句極為不雅的話。


    姬予清保持著剛才的姿態一直沒有動,眼皮都未抬一下,殿內又恢複了剛才的死寂之中,金秉禾平時話最多,這個時候竟然也不說話了。


    “狐族族長——司月,參見妖王!”


    狐族族長再次重複著剛才的話,話音剛落,還是沒有姬予清的迴應,司月剛才臉上的笑意漸漸流失,妖王在故意讓他難堪!


    良久,一炷香最後一點香灰落下,時辰已到,她眼皮微抬,雖抬眸但目光未在司月身上停留,目光幽冷,兩個字冷冷的迴蕩在殿內,又增添了涼氣,


    “跪下!”


    司月定住須臾,眉梢略微平起,緩緩雙膝跪下,在姬予清麵前,他似乎頓時就沒了可言語的機會,姬予清這才把視線轉移到司月的身上,漠然而道:


    “派人請了兩次才到,族長好大的排場!”


    司月眉間微動,臉上露出一絲不拘的笑意,迴道:“不敢。”


    “三個月前,也是在這殿內,我初到妖界會見六族,”姬予清漠漠的氣息已經遍至殿內各個角落,唯獨對著那司月,還有恃無恐,“也是狐族族長,派人請了兩次!”


    姬予清在翻了舊賬,連令歡也聽的出來,原來姬予清和狐族也不隻是因為恪棠那點事,她三個月前剛迴妖界,也正是以妖王身份現世之事,那時候,狐族就和姬予清生了嫌隙。


    姬予清的話含沙射影,具體說什麽司月一聽便知,他仍是淡然,已經不懼再提此事,噙著一絲輕笑,細長的丹鳳眼注視著再上座的姬予清,即使是跪著也有他高貴的幾分氣質,很是淡然,


    “是我怠慢了妖王,但狐族有事在身,還請妖王恕罪。”


    “若是我不恕呢!”姬予清一錘定音,也漫著一股火藥味,已經開始點燃了火苗,延向司月。


    司月沉思良久,沉默一會後,訕笑了一聲,不明他是何意,說道:“恕與不恕,都是妖王心情而已,妖王讓我死,我怎麽活的過三更。”


    這句話乍一聽沒什麽,就是聽出了口腹蜜劍的味道,連令歡不禁繃住了心弦,妖界的狐族和姬予清似乎還有一層很難解決的關係,難怪姬予清一直在南城躲著狐族,真正的原因大概就在這了。


    姬予清不惱不怒,話語如一瓢冷水潑了出去,“讓你死,不就沒人知道你脫胎換骨的事了嗎?”


    “妖王!……”司月神色大變,這句話顯然刺激到了他,臉上多了一片陰影,沉了氣色,“妖王無非就是想要借題發揮,讓我把恪棠收入族冊而已,何必借此威脅我,妖王就是這樣治理六族的嗎?!”


    “我如何治理六族,和你有關係嗎?!”姬予清再上緩緩走下,冷傲的眸中閃爍不定,


    “隻要我在這一日,我就是這妖界的王,你隻是我妖界的下屬,今日提醒你一句,之前不和你計較,可不是因為我心慈手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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