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客棧住了一晚,金城有宵禁,夜晚格外安靜,姬予清擔憂的想著恪棠的事,她隻身一人還不知道現在如何了,再就是青葙子,有沒有找到恪棠。


    猶記當年的恪棠初見她時,怕的頭也不敢抬,她還是費了不少工夫才讓她修成了人形,恪棠自從和她混熟後,就變得妖裏妖氣,也難得還能碰上青葙子這麽願意娶她的。


    姬予清長歎一口氣,就隻能盼著了。


    次日日上三竿,吹鑼打鼓,李府門前八抬大轎,迎親隊伍拍了一條街,氣派非常。


    姬予清坐在樹上,定眸瞧著李府門前的熱鬧,賓客盈門,喜氣滿門,隻是轎子前一個穿著新郎喜服的男子,呆裏呆氣的騎在馬上,下馬時笨拙又小心翼翼,好幾個家丁給他扶了下來。


    這也引來了人群中的幾聲閑言碎言,“瞧瞧他那樣,下馬都要人扶。”


    一個婦人手指攔在嘴邊,“小點聲,看樣子李老爺還花了不少錢呢,南城娶過來的。”


    “南城怎麽了,李老爺不就盼著有個孫子嗎,那個傻兒子能生出個孩子就見了鬼了…”


    姬予清淡然看著癡傻的新郎官,雖然有三十歲,但看著也不像三十歲的模樣,要說二十歲也有人信,生的五官秀氣,身板也板正,就是人癡傻了點,不然也是個一表人才的長相。


    姬予清嘴裏咬著一片樹葉,邊道:“新郎官可惜了這幅相貌。”


    連令歡也不否認,他看的就是花轎裏出來,被新郎官背上去的新娘子,“也可惜了新娘子。”


    姬予清斜眼看了他一眼,“那叫傻人有傻福,是吧,傻孩子?”


    恭繆一愣,不知這倆人說話怎麽就說到他身上了,“我不知道…”


    迎親隊伍前頭的是媒婆,媒婆挽著頭戴著一朵大紅花尤為顯眼,拿著紅帕就小跑帶著新郎官走了進去,頓時鑼鼓喧天,鞭炮齊鳴。


    “走,換棵樹。”姬予清閃的倒是快,看準了李府家宅子裏的幾棵樹,她在這棵樹上能把李府看的清清楚楚。


    李府裏邊,就是新娘子跨火盆,新郎官傻嗬嗬的又蹦又跳,領著新娘子來到正堂,上座就是兩個長輩,應該就是李老爺和夫人了,新郎官失了禮數,拉著他娘就笑道:


    “娘,您快看,我娘子!那是我娘子…”


    李夫人有一絲尷尬,李老爺臉色一黑,李夫人趕緊拽著新郎官拉到新娘子旁邊,說道:“兒啊,跪下,拜堂了啊。”


    新郎官拍手叫好,跪下笑道:“拜堂咯…拜堂咯,拜了堂就是我娘子了…”


    一旁賓客的模樣兒都是心照不宣,新郎官這傻勁也不是一天兩天,但這個日子裏這個傻子真是給他爹娘丟了臉,偏偏李老爺就是個愛顏麵的人,拉著臉衝媒婆道:


    “趕緊拜堂!”


    媒婆答應著,連忙打破了尷尬的氣氛,“快拜堂了,新郎官和新娘子都跪下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禮成!送入洞房!”


    新郎官牽著新娘子的手又蹦又跳,“洞房了,洞房了…”


    賓客都偷偷著樂,這個傻新郎還真什麽都不懂,媒婆趕緊推迴了新郎官,勸道:“呦,少爺,您是新郎官,要陪賓客喝喜酒呢,新娘子在洞房等您。”


    “不行,我要和娘子迴洞房,我要揭蓋頭,我不喝酒!”


    姬予清看的十分有意思,笑道:“新郎官還不樂意了,定是新娘子傾國傾城啊。”


    新郎官這麽一鬧,媒婆也沒轍,又不能讓人看了笑話,李夫人是個有眼色的人,趕緊招唿著媒婆道:“快帶新娘子迴洞房,各位請入座。”


    李夫人拍著新郎官的手,低聲說道:“兒啊,聽娘的話,等賓客都走了才能去洞房,不然新娘子也不高興,知道嗎?”


    新郎官一聽,撅著嘴巴也看著李老爺兇巴巴的眼神,就服了軟,“孩兒聽娘的話…”


    李夫人誇讚道,:“好孩子,快去和賓客喝酒,別讓你爹生氣。”


    傻傻的新郎官被一桌跟著桌的喝酒,媒婆則帶著新娘子迴了洞房,傻新郎喝著酒也喝的不消停,逢人就說,“我娘子可美了…我就要揭蓋頭了。”


    這麽一看偌大的李府確實有錢,紅磚綠瓦,婚宴也甚是鋪張,收的賀禮也堆積如山了,漸漸的天色暗了下來,賓客都紛紛離去,李府終於逐漸靜了下來。


    在新郎官先去洞房之前,姬予清三個人先去了洞房,洞房門口隻有兩個小丫頭守著,姬予清就在屋頂上揭了個洞,能看見裏邊床上坐著的新娘子,媒婆在邊上等待著。


    此時新娘子微聲說道:“您出去吧,給我看著少爺何時過來。”


    媒婆說道:“好,那夫人有事喊我。”


    媒婆走了出去,房間裏隻有新娘子一人了,她端坐著一動不動,恭繆忍不住說道:“新娘子怎麽這麽累,要坐上一天呢,滴水未進。”


    姬予清打趣道:“那你以後娶親就改改規矩,你坐這,你娘子出去送賓客。”


    恭繆連連搖頭,“我才坐不住,比入定都難,還是令歡師兄改吧。”


    連令歡歎氣,這兩個人說話從來不忘把他捎帶上,旋即道:“什麽時候下去,一會人家都洞房了。”


    “正好,傻孩子長長見識。”姬予清淡然說道,麵向和恭繆挑挑眉。


    連令歡眉頭抽動,姬予清是認真的嗎,“………”


    走了個金秉禾,又來個姬予清,非要把恭繆帶壞不可,他又無可奈何,兩個都不能頂撞,都是得哄。


    “令歡師兄,我不看,”恭繆自己還捂住了耳朵,“也不聽。”


    姬予清覺得恭繆越來越好玩了,對著連令歡說道,“你家這樣的師弟還有嗎,你們平時是不是都靠師弟解悶兒?借我一個。”


    連令歡除了無奈還是無奈,他覺得自己就像一個慈愛的老師父,帶了兩個惹不起的主,還得順著,“好了,別鬧了。”


    姬予清收了玩笑話,看向洞房,隻見洞房裏的新娘子突然站了起來,自己微微掀開蓋頭的一角偷看了一眼洞房確實沒人了,姬予清覺得這個新娘子怎麽這麽奇怪。


    這時新娘子將蓋頭都掀開,透了口氣,露出了一張紅唇皓齒,白皙甚美的臉龐,姬予清和連令歡都頓時大驚,異口同聲驚訝道:


    “恪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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