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白和阿東一樣,同為異族妖類,阿東和白白唯一不同的是,阿東可以控製自己的本性,如果據白白所說,阿東咬了人,那就意味著阿東定是遇到了困境,使他不得不失控。


    現在姬予清更不明白的是,阿東來到大寺林之前,在烏司城到底發生了什麽。


    隻聽幾聲巨響,姬予清迴頭看見連令歡接連將周圍十幾棵老樹都劈裂成兩半,頓時一股惡臭味撲鼻而來,連令歡霎時手上一抖,將劍柄握的更緊了,十幾棵樹幹中,都藏著一具屍體,有的渾身腐爛,隻剩下一具骨架子,有的已腐爛個大半,下半身都是紅色的膿水。


    恭繆實在忍不住了,迴頭就一陣惡心,再也不敢迴頭看一眼這惡心的一幕,連令歡也從未見過這個模樣的屍體,血肉相連,白骨露放,讓人不禁戰栗,


    “竟然會在樹幹裏藏屍…?”


    姬予清向一具半腐爛的屍體緩緩走了過去,輕輕一觸,屍體倒在地上,便化為一灘血水,從中爬出數隻手指粗的白色蟲子,吸吮著血水,姬予清也控製不住一絲惡心,將視線轉向另一邊保存還算完好的屍體,


    “這具屍體,和阿東的屍體腐爛程度一樣,還有那一具。”


    姬予清又指了鄰近的一具屍體,這裏隻有阿東和這兩個人的屍體腐爛程度一樣,雙腳已開始化膿,但其他皮肉還保存完好,連令歡大膽上前,將姬予清說的兩具屍體拽了出來,和阿東的屍體都橫放在地上,連令歡看了一眼,注視著一具屍體感到有些奇怪,


    “隻有這具屍體,他的骨頭是黑色的。”


    連令歡用劍挑起屍體腐爛的雙腳,發黑的骨頭暴露在外,姬予清蹲下看了看,覺得是有些奇怪,說道:


    “看他的手,脖子上,還有身上有沒有牙齒咬過的痕跡。”


    連令歡把屍體渾身上下翻了一遍,終於看到膝蓋下方小腿處有一個類似牙齒撕咬的痕跡,但皮肉已有些模糊,“這裏確實有一處痕跡,但不知是不是牙痕。”


    “白白,過來,”姬予清向白白招招手,白白爬過來,“白白,這個傷口,是不是異族咬過的痕跡?”


    白白瞪著眼睛,左看右看盯了好一會,最後確定的點點頭,連令歡問道:“難道阿東咬的就是這個人?”


    姬予清說過,異族妖類的牙齒都是有毒的,如果真的是阿東咬的,這個人就是中了阿東牙齒上的毒,變得骨頭發黑,這也恰好留下了證據證實了阿東確實和這兩個人發生過打鬥。


    白白小聲說道:“壞哥哥……打我。”


    姬予清忙問道:“白白,阿東咬過的這個壞哥哥打過你是嗎?”


    白白點頭,姬予清有了些眉目,如果真是這個男子打了白白,阿東為了保護白白也是有可能失控的,她又問道:“白白,他為什麽打你?”


    白白搖搖頭,也不知道為何,連令歡還是想不通,定然說道:


    “阿東和這兩個人在烏司城發生了打鬥,為何三人又都會出現在大寺林的樹幹之中,還有上書閣說過,大寺林附近出現了黑衣的惡鬼,又怎麽會和他們牽扯上?”


    姬予清也困惑不解,阿東失蹤這件事,撲朔迷離,這兩個一同在樹幹之中的人是誰,為什麽會打白白,昨日大寺林出現的惡鬼是不是第二隻陰鬼……


    “那個人身上有東西。”連令歡眼睛敏銳,看到另一具屍體上,從懷中有個東西要滑落出來,連令歡伸手在他懷中拿了出來,連令歡驚訝道:“這塊鐵牌和楚淶在燈珠城丟下的一樣!”


    連令歡拿出了楚淶在燈珠城扔下的那塊貼牌,兩塊貼牌對比了一下,都是“敕”字鐵牌,一模一樣,這貌似太過於巧合,而姬予清卻視之一暗,和她之前見到“敕”字鐵牌時的反應一樣,頗有怪異。


    “其實,你是認得這塊鐵牌吧?”連令歡將貼牌亮在姬予清眼前,她眼神裏的怪異騙不了人,在燈珠城第一次見到這塊鐵牌時,她就已經認出來了,“現已出現在烏司城,如果有難言之隱,你不方便出麵,我可以去查。”


    “這兩個人是來找我的,誤打誤撞和阿東交了手,很有可能阿東是被他們帶到這附近的,又恰好遇上了大寺林之中的惡鬼,這是最合理的解釋。”姬予清看著那塊鐵牌,說道,“這塊鐵牌的主人……”


    說起來,姬予清一言難盡,“我要親自去和他見一麵。”


    姬予清起身,看著連令歡,說道:“他們都被攝了魂,隻可能是陰鬼所為,而且這裏的老樹長年累月在陰氣之下生存,已蛻化成靠吸食血肉為根的怪樹。”


    姬予清轉身向大寺林之外走去,輕聲道:“之前我們對大寺林都大意了,以絕後患,一把火燒了吧,我在外麵等你們。”


    她的神色透著幾分疲憊,連令歡沒有接話,他已知道,這塊敕字鐵牌的出現,已經影響到了姬予清,這塊敕字鐵牌,到底和她之間,發生過什麽。


    午時剛過,大寺林上空濃煙滾滾,大火彌漫,偌大的大寺林,還有不知道多少食屍的老怪樹,都被化為灰燼,姬予清在外看著這一幕,內心深處的陰霾也浮上,她知道,敕字鐵牌既然出來,那麽她就要對自己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


    恭繆被惡心的都吐不出東西,先從大寺林之中跑出來,說道:“我的天呐,這簡直比我吃糖葫蘆的後果還難受……令歡師兄,以後這樣我能不能在外邊等你們,太惡心了……惡心至極!”


    連令歡看到姬予清在不遠處等著他們,他們走了過去,連令歡說道:“現在事情變得越來越複雜了,隻能先想辦法引出陰鬼。”


    “在這之前,我要去一個地方。”姬予清淡然,“敕字鐵牌的人是來找我的,如今他們既然來了烏司城,就還會有更多的人過來,這次他們敢對阿東動手,下次就不知道還會做出什麽來。”


    “還有,我覺得他們不止是有兩個人而已,”這才是姬予清此行的目的,“其他人,很有可能見到了那個殺人的惡鬼,他們手裏或許有我們需要的線索。”


    “但你就是不肯說敕字鐵牌的主人是什麽人,為什麽?”連令歡疑惑問道。


    “私人恩怨,不必牽扯太多人,”姬予清輕道,“如果他們真的有第二隻陰鬼的線索,也是好事,先迴烏司城吧。”


    姬予清先行一步,連令歡歎氣,姬予清這次隱瞞著什麽,明顯她很了解敕字貼牌的事,她所說的私人恩怨,必然並不是什麽好事。


    迴了烏司城後,姬予清就找了理由閉殿不出,連令歡也無奈,她有意隱瞞,也無法再問,這時金秉禾在前邊迎麵走過來,看見連令歡笑道:


    “幾日不見,你們二人的關係越發親密了呢,哈哈…”


    “金長老說笑了,”連令歡輕笑,“如果無事,在下先行一步。”


    “好,連公子好好休息。”金秉禾卻饒有興趣的看著連令歡,一把拉住了恭繆,恭繆迴頭道:“金長老,你拉我做什麽?”


    金秉禾低聲問道:“小白蓮花,他們兩個怎麽有點不對勁,吵架了?”


    “沒有啊,”恭繆搖頭,“我怎麽沒看出不對勁兒。”


    “小白蓮花你是不是被你師兄們都寵壞了,怎麽就長不大呢?”金秉禾拍了拍恭繆的腦袋,笑著離開。


    恭繆揉了揉頭頂,跟著連令歡迴了房間。


    金秉禾開了殿門,姬予清就端坐在座上,瞥了一眼說道:“你來做什麽?”


    金秉禾懶懶的坐下,一手支著下巴,挑眉問道:“你應該已經知道敕字鐵牌的人來烏司城了吧?他們沒找到你,肯定還會來。”


    姬予清抬眸,“所以,我明日就去找他,或許他們還有些陰鬼的線索。”


    “找他要線索?確定不是要命?”金秉禾冷笑一聲,“他找了你這麽多年,你這送上門去,他可不會讓你活著迴來。”


    “不過,你早晚都要去解決……”金秉禾正眸一聚,抬頭看著她,“誰讓你殺了他妹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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