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大少爺讓小的過來請你去他帳篷一趟。”


    小廝看著大小姐鎮定的吃著燒的焦黑的米幹飯,期期艾艾的把他的來意說了出來。


    “不去,我吃罷飯還要跟著靳大夫幹活呢,沒那閑餘的時間聽他罵人,你迴去吧,往後沒事別朝這裏來,你告訴你家主子,我在這裏沒有親人。”


    哥哥的脾氣自己昨兒已經領教過,甘願跟著靳大夫吃苦受罪,再也不會對他報一絲幻想,顏嫣柔把空了的碗放下,平靜的趕小廝離開。


    “大小姐,你咋能不聽……”


    “別說了,這裏沒有啥大小姐,勞煩你盡快離開,別妨礙我做活。”


    小廝慶子勸說的話被顏嫣柔冷冷的話語打斷。


    大小姐能看清現實,做個實在的好人,也算是走對了路,離開的慶子心底很坦然,他這次就是豁出去挨頓揍,心裏也痛快。


    西山最高的蜂頂。


    和蕭承風並肩站著的徐之卿眼神眺望著栗邑的方向,哀怨的抱怨著,“蕭五,咱這年真是過的沒滋味,能把人給憋屈死,等把拓跋宏烈收拾咯,我要好好的在栗邑小城待上半年,徹底玩個痛快!”


    把眼神從山腳整齊的營地裏收迴,蕭承風丟給他個嫌棄的眼神,忽而又把自己的臉湊近了他,促狹的笑著,“之卿,自打你在初秋去了趟栗邑,魂魄都被勾走,往年一整年你別說去栗邑,就是陵川府你又迴過幾次?我替你算算,不說頭次押運糧草,光是打著托運蔬菜的旗號,在仨月裏你已經足足去了三次呢,你情形有些不對啊,老實交代,是不是在栗邑勾上了桃花?”


    自己的魂魄可不是就被白荷那丫頭給勾走了嘛,那丫頭是好友的小媳婦,自己卻有了齷齪心思,徐之卿心裏有愧,這丟人的事情他哪裏敢說,麵色紅漲,“還勾桃花呢,一個顏家的死丫頭已經讓我焦頭爛額,如今連大帳都不敢住,就怕她給我來個生米做成了熟飯,我找誰說理去。”


    因擔心那些隔離的將士不聽靳大夫的話,這兩日蕭承風就朝隔離帳篷那邊多跑幾趟,每次都能見到顏嫣柔手裏都有活做著。起先他也對那丫頭存了偏見,後來幾次見那丫頭做起活來態度很是認真,並沒嫌棄髒累。


    想到那丫頭的手都在涼水裏泡的像胡蘿卜,蕭承風是再聽不下去徐之卿對人家丫頭的詆毀,眉頭微皺,說的話也帶了絲不耐煩,“得了吧,你少朝自己臉上貼金,依我看人家那丫頭也沒你說的那麽不堪,嬌滴滴的大小姐,初來乍到,就挽起衣袖洗衣正理帳篷,又勤快的幫靳老頭做起髒亂的雜活,你當我眼瞎啊?”


    顏嫣柔果然不可小窺,才兩日工夫就讓蕭五這冷麵煞神替她說話。


    徐之卿端正了神色,一本正經的盯著蕭承風,帶著警告,“我可告訴你,這就是心思歹毒人的高明之處,若她進了營地還擺大小姐的譜,哪個瞎了眼的會多看她一眼,偽裝成吃苦耐勞的人,自然就能獲得同情,別說我詆毀她,就憑你方才的話,就證明的苦肉計人家已經初見成效,你可要提高警惕,別失足做了對不起白荷那丫頭的蠢事來。”


    蕭承風覺得徐之卿的腦子有些不正常,他切了聲,“你這套陰謀論用錯了地方,一個年紀不大的小丫頭,能有啥叵測心思,我又不是涉世不深的毛頭小子,還能被她給騙到,你真是杞人憂天,腦子有了毛病。”


    親自去了趟盛京,得知顏家後宅陰私,還禍害了許多無辜性命,徐之卿對他們顏家人是避之蛇蠍。


    見蕭五這小子不聽自己的好心全解,立時就變了臉,“哎,蕭五,你才腦子有病呢,我可是好心提醒你,別上了那丫頭的當,他們顏家除了顏知秋,也僅僅是因為顏知秋在軍營裏待的時間長,人雖然有些急功近利,但心性還沒那麽卑劣惡毒,其他的可沒一個好貨色。”


    “之卿,你不能因顏家姑娘的爹娘害了人,就斷章取義,把人家個好好的姑娘也當做了壞人來對待,這樣很不公正,難道爹娘殺了人,就要讓子女後代幾輩子都打上惡人、混蛋的烙印。”


    徐之卿再次提起顏家人的品行,讓蕭承風想到了自己的爹娘,也是人品不好,尤其是娘在村裏幾乎沒人會搭理,可自己卻沒做過一件傷天害理的事情。他麵色難堪的辯解,到後來說的那一番話,也不知是為了顏嫣柔還是為了自己。


    “你,我不和你說了,簡直就是一番歪理謬論!”


    這人是中了顏嫣柔的毒,處處維護著那死丫頭,徐之卿氣的額頭青筋都凸了起來,丟下幾句話氣衝衝的拂袖離開。


    倆人初次有了意見不同,爭執的臉紅脖子粗,還是因為一個和他們毫不相幹的女子,最後鬧的不歡而散。


    世事難料,沒多久,他還真的不知不覺的掉進了顏嫣柔為他編織的溫柔鄉裏。


    過了午時沒多久。


    這死丫頭是真的沒把自己這個兄長放在眼裏,讓慶子去喚,竟然拗著性子不來,顏知秋陰鬱著臉朝靳大夫帳篷走來。


    接連找了幾個帳篷,連個人都沒見到,心裏怒氣更勝。


    嚴滸堂正挑著一擔在山上砍的幹柴迴來,正好和惱怒又沒處泄火的顏知秋走了個迎麵。


    “大少爺,你咋來這裏了?是來找大小姐的嗎?大小姐這會在溪邊洗衣裳呢。”


    把柴擔放下,嚴滸堂臉上堆著笑和他打招唿,並主動告訴他顏嫣柔在哪裏。


    “知道了。”


    冷冷的瞥了嚴滸堂一眼,顏知秋邁開大步朝溪邊走去。


    大少爺臉色那麽難看,不會去找大小姐的麻煩吧?


    想起前日在大少爺帳篷外聽到他們兄妹吵鬧,心裏忐忑的嚴滸堂把柴火送到小廚房門外,就撒腿朝溪邊跑了過去。


    顏知秋氣衝衝的在溪邊找到了正在洗衣的妹妹,拽起她的手腕,惡狠狠的咒罵著,“顏嫣柔,你竟然這麽下賤,來做府裏末等丫頭都不願做的粗活,給我走!”


    “放開我,既然知道我下賤,你過來找我做啥!”


    怒目蹬著暴跳如雷的兄長,顏嫣柔也是一臉憤然。


    “好啊,你看看那是啥眼神,我容你留下,難道是看著你朝我臉上抹黑的嗎?”


    見她眼神裏竟然帶著仇恨,顏知秋揚手就是一把掌,從牙縫裏擠出幾句冰冷的話,“你若不是我妹妹,死在哪裏我都不會看一眼!”


    “顏參將好威風,沒見你上過戰場殺敵,今兒卻打起女人來了!”


    蕭承風從山上下來,正好見到顏家兄妹爭執,顏知秋還動手打了人,即便這人還是他的妹妹,最看不得男人打女人的他,離開出言譏諷。


    這該死的蕭五咋在這裏?顏知秋氣悶的要吐血,他轉過身子,正好看見蕭承風嘴角扯起的譏笑,心裏惱恨不已。


    “嗬嗬,打的好,這一巴掌打斷了我們之間的所有一切,我再也不是你妹妹,咱們橋歸橋、路歸路,你往後沒權利再打我!”


    趁顏知秋呆愣時,掙脫了他的手,顏嫣柔冷然一笑,從靴子上拔出匕首,抓起自己的衣裙割了一塊布來,拋在顏知秋的麵前。


    “好,你夠狠,既然如此,這軍營你也待不得,現在就帶著你的人離開!”


    被蕭承風看了笑話,又見到妹妹割袍斷親的舉動,顏知秋覺得自己的臉被打的好慘,冷厲的叱責起來。


    “想趕人離開,恐怕顏參將還沒那麽大的權力吧?”


    原本不想參與他們兄妹之間的事情,因才在山上和徐之卿言語上起了分歧,蕭承風神使鬼差的竟然說出不合時宜的話。


    這個人素來自己和他沒有交際,一再的羞辱自己,顏知秋也怒了,“蕭五,你這是要做那狗拿耗子的事情嗎?她又不是你手裏的兵卒,你管的著嗎?”


    “嗬嗬,你這話還算問的對了,她雖不是我的兵卒,但是在軍醫所裏卻是上了冊子的,顏參將若不信,自可去查看一番。”因顏嫣柔要跟著靳大夫做事,自然要在各個營帳裏出入,謹慎起見,那賊老頭竟然把顏嫣柔主仆仨的名字都登記造冊,還特意送過來讓他蓋了印戳。軍營裏正是用大夫的時候,蕭承風早想把靳大夫拴在這裏,不知那丫頭咋入了靳大夫的眼,竟然親自過來做這事。所以他也痛快的給冊子蓋了印戳。這會蕭承風自然能篤定的說出方才的話。


    “顏嫣柔,連入軍籍的事情你都能做出來,你有種!”


    自己還真是小看了這個妹妹,顏知秋的臉被氣成了豬肝色,丟下這狠話就甩袖而去。


    見顏嫣柔嘴角被打出了血,蕭承風從身上摸出條藍布帕子遞給了她,“擦擦吧,你也別太難過,這世上可憐的人多了,不是哪個人都有靠山,也不是哪個人能一輩子都享盡榮華富貴,憑自己的雙手也能給自己掙條活路來。”


    這樣暖心又有道理的話,連親娘都沒和自己說過,顏嫣柔接過帕子,茫然的望著已經轉身走開的蕭承風的背影。


    “大小姐,你沒事吧?”


    來遲了一步的嚴滸堂看到大小姐用帕子捂著臉,他憂心的問起來。


    雖然大哥打了自己,還惡言相向,但是方才蕭五竟然替自己說話,他還那麽體貼的給了自己帕子,腦子一片混沌的顏嫣柔,見嚴滸堂過來,她從茫然中迴過神,搖搖頭,“我沒事,你幫我把洗好的衣裳都收起來,咱這就迴去。”


    和嚴滸堂把洗的一大盆衣裳晾曬起來,迴到住處的顏嫣柔見帳篷內外都不見雅兒的身影,攀上高枝的女人果然不一般,但願她能長長久久。


    她冷笑下也沒當迴事,吩咐嚴滸堂生活,她則把靳大夫送來的米麵拿出來準備做午飯。


    因那時正是接近午時,在溪邊發生的事情很快在先鋒營裏傳開。


    得知顏嫣柔被兄長打,蕭承風挺身而出,護了那賤丫頭。


    在大帳裏生悶氣的徐之卿立時抓狂起來。


    蕭承風才從夥房端迴飯菜,徐之卿就如一陣風席卷過來。


    “蕭五,你是打定主意要和我對著幹嗎?”


    “你腦子不清醒就去衝個冷水澡,說這莫名其妙的話,我不明白。”


    把飯菜放在案子上,蕭承風瞟了他滿麵怒容的臉淡淡的說罷話就坐下準備吃飯。


    若不是看著這一飯一菜都來之不易,徐之卿早掀了案子。


    他氣衝衝的拉個椅子在蕭承風對麵坐下來,“你想和我置氣也犯不著去招惹顏嫣柔那賤丫頭,沒得丟了你的名聲。”


    把拿起的筷子重重的拍在案子上,蕭承風也怒了,“徐之卿,你和我說話能不能別詆毀別人,啥叫我去招惹人家,還賤丫頭,顏嫣柔到底哪裏賤了?你見她做了啥見不得人的醜事,要這樣給人家潑髒水?”


    “好啊,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啊,你處處維護那賤人,還敢和我義正言辭的說這話,這才不到三日,顏嫣柔到底給你灌了啥迷魂湯,你對得著白荷嗎?”


    眼見蕭五被那賤女人迷惑,徐之卿也拍起案子,恨鐵不成鋼的嚷嚷起來。


    汙蔑著顏嫣柔的同時,這混蛋又扯起了白荷,這和白荷啥牽連,再說自己也沒做啥出格的事情,就因他徐之卿對顏嫣柔有偏見,就要自己也躲著人家走。哪裏有這樣的道理。素來性子冷硬的蕭承風被他無理取鬧氣黑了臉,“出去,我要吃飯咯,沒閑空和你說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明明就是理虧,這下惱羞成怒了吧,就知道你對顏嫣柔那賤人沒存好心,你若想找女人也不是不可,陵川府也有幹淨的雛妓,哪日得了閑空,我帶你去找兩也開開……


    “砰!”


    聽著徐之卿的話越說越粗俗,蕭承風的臉成了朱紅色,握起拳頭,一拳砸在他的臉上,徐之卿沒說完的話梗在喉嚨裏。


    “你,你為了顏嫣柔那賤女人打了我?”


    捂著出了血的鼻子,徐之卿不可置信的望著蕭承風的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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