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卿,你別急,我這就去把他追迴來,你讓人把這些沒泡澡的和沒泡夠三次的人都集中起來,除了送飯菜,別的閑雜人等都不得靠近他們住的區域半步,我到後晌就趕迴來。”


    靳老頭的貪吃性子,蕭五再清楚不過,他安撫著急惱的徐之卿。


    事已至此,徐之卿也沒輒,他點頭應著,又勸蕭承風趁這機會過去看看小媳婦,“好吧,你若是追的過了陵川府,也別急著迴來,去栗邑看看白荷也行,她獨自做那麽大的生意也挺難的。”


    原本靳老頭的藥很好,偏這些不知死活的人竟然敢違抗軍令,蕭承風板著臉苦笑著,“你別胡說了,這麽嚴峻的形勢,我哪裏有探親的心情,這些人你可要務必看好,看牢,若讓刺蛾在軍營裏蔓延起來,咱幾個月的努力都化為烏有。”


    “知道了,你去吧,我這就讓人把這裏圈起來,哪個不開眼的敢私自過來,就一百軍棍伺候!別給他們三分顏色就開染坊,真當我徐之卿是個軟豆腐呢!”


    拍拍蕭承風的肩頭,徐之卿又把臉拉了下來。


    冒著狂風,蕭承風騎著馬出了軍營,就朝西山下狂奔。


    靳大夫這會已經距陵川府不足五十裏,他年輕時在雪區待了大不半輩子,馬術也是一流,別看年紀大,馬背上的功夫還硬著呢。


    估算著已經距陵川府不遠,他讓馬兒放慢了腳步,包著臉的布巾也抽了下來。


    看見路邊有個茶棚,他摸摸自己空空的肚皮,嘴裏嘮叨著從馬背上跳下來。


    牽著馬走近茶棚,裏邊空無一人,他的心涼透了,又懊悔出營帳的時候沒多帶些吃的。


    “這前不著村後不著點的,自己看來要空著肚子趕到陵川府咯。”


    嘟囔著靳大夫又翻身上了馬。


    才離開茶棚沒半裏地,迎麵過來三個匹馬,靳老頭心裏一喜,有了,老頭子拿銀子買他們些幹糧也是可行的呢。


    他揚著手臂朝快過來的人吆喝著,“哎,快停下!”


    騎著馬奔在前麵的依然是顏嫣柔,她從栗邑城迴來,在徐府待了兩日就悶的慌,今兒吃罷午飯就帶著倆奴才離開了陵川府,雖然已經對徐之卿不抱幻想,在這年節時,孤獨讓她心情低落,她要親自去軍營裏見見哥哥,兄妹倆能聚在一起過個年也不錯。


    吸取了前車之鑒,見到有人和她打招唿,顏嫣柔勒住馬韁繩,讓馬停了下來。


    看清到近前的是個姑娘,靳大夫笑嘻嘻的問著,“姑娘,你這天不好好的在家待著,做啥要出外遭這罪呢?”


    見識過筱白荷遇事的沉穩,顏嫣柔破天荒的也收斂起原先的暴脾氣,笑著迴了他一句,“老伯不是也沒在家待著嗎?”


    二人話投機,再加上她騎馬也有些累,就和靳大夫在路邊聊了起來。


    靳大夫見這丫頭不懼寒冷要去軍營裏找哥哥,心裏知道怕不是找自己親哥哥,應該是找徐之卿那小子吧,他也不點破,笑嘻嘻的說著,“這天下還真是小呢,原來你就住在徐府,竟和老頭子有些緣分呢,不過,你這會去西山怕是有些不合適宜呢。”


    “老伯,為啥我不能去啊?”


    在陵川徐府都快把自己待的抓狂,顏嫣柔一臉疑惑的望著捋著胡子故作深沉的靳大夫。


    就是不想和那群**子待在一起,靳老頭才溜下西山,他笑嘻嘻的說著,“丫頭,那個混蛋小子徐之卿,從紅河迴來帶了一身的吸血臭蟲,如今軍營裏可是糟糕的很呢。”


    “臭蟲?那些當兵的肯定很髒,身上生了臭蟲,這也不奇怪呀?和我要去西山沒啥相幹呢。”


    顏嫣柔小聲的嘟囔著。


    “那臭蟲可不是一般的臭蟲,是有劇毒的,身上鑽上一隻,沒藥醫治就會丟了小命呢。”


    靳老頭的手又伸向了顏嫣柔帶的幹糧,拿了肉幹塞進嘴裏,樂滋滋的說著。


    “竟那麽厲害?靳老伯既然是大夫,咋能丟下那麽多的將士出來瞎逛呢?若是敵軍趁這時機來偷襲,我哥哥可就危險了呢。”


    把身上的水囊遞給噎的雙眼直翻的靳老頭,顏嫣柔小聲抱怨著。


    灌了幾大口熱水,身上才有了暖意,靳老頭舒服的出口氣,“你放心吧,解藥老頭子已經留在大帳裏,那些混蛋玩意不像不被吸幹了血,肯定會沒事的,蕭五已經布置好了大口袋,正伺機把拓跋宏烈那老賊來個一網打盡呢。”


    “蕭五又是哪個?沒聽說徐家軍裏有這麽厲害的人啊?我哥顏知秋可是在軍營裏好些年了呢。”


    顏嫣柔被靳老頭的話給繞糊塗了。


    “蕭五那小子可是個大將之才,短短一年就在徐家軍裏混出了還好模樣,拓跋宏烈這迴八成是要完犢子咯,原來你就是顏知秋那小子的妹妹,看著可不像,你哥哥整日陰沉著臉,好像誰欠了他銀子不還似的,是個沒出息的人哦。”


    在軍營裏待了沒多久,稍微大些的人物,靳老頭都摸的通透,瞬間就把他們點評了一番。


    喝飽吃足,靳老頭拍著肚子,樂悠悠的在地上躺了下來。


    自己哥哥已經跟著徐之卿在軍營裏苦熬了這麽多年,還沒混出個人樣來,為啥人家那個名不見經轉的小人物一年就能那麽大的長進?


    顏嫣柔對哥哥的能力頭次有了懷疑。


    徐之卿靠不住,若連哥哥也不是自己的依靠,自己的出路又該在哪裏呢?


    “哎,你這人,咋這樣呢?還真把這地方當成了你家的床呢。”


    從思緒中迴過神,已經聽到靳老頭打著鼾聲酣甜的睡了過去,她氣惱的嘟囔著。


    靳老頭的話也讓雅兒有些失望,大少爺真的那麽沒出息嗎?


    “大小姐,咱們到底該不該信這糟老頭子的話呢?”


    軍營出了這樣可怕的事情,嚴滸堂也拿不定主意,他們到底還去不去西山軍營。


    “他這樣的奇人,說的話也可信,不過也沒啥可擔憂的,你們沒聽到大帳裏有解藥,徐之卿那麽精明,肯定不會讓毒蟲在軍營裏蔓延的,咱這就走。”


    已經走了這麽遠的路,放棄也可惜,顏嫣柔堅定的說著。


    吩咐嚴滸堂給靳老頭丟下個被褥,他們仨騎著馬朝前衝了過去。


    蕭承風騎著馬追到了日落,在渺無人煙的路上遇上了顏嫣柔主仆三人。


    他不是個多事的人,自然不會和這幾個人打招唿,騎馬從他們身邊疾馳而過。


    “大小姐,你看那人好漂亮的馬哦,咱們若有一匹那樣的馬該多好啊。”


    迴頭望著蕭承風的馬,雅兒滿眼都是羨慕。


    前幾日迴陵川府,戴牧見大小姐把馬糟蹋的不成樣子,那臉黑的比鍋底都黑,嚴滸堂看了眼雅兒的表情,嫌棄的說著,“有馬騎就不錯咯,還眼熱別人的馬,真是個眼皮子淺的。”


    “切,你不眼皮子淺,做啥要去討好戴牧,還是為了口吃的,到底哪個丟人現眼!”


    雅兒臉一下子拉的老長,也不客氣的奚落嚴滸堂。


    “你倆有完沒完,一路就聽你們的鬥嘴,讓人腦子歇會行不?”


    顏嫣柔心情很不好,衝後麵的倆人嗬斥起來。


    主子的嗬斥讓這倆人都閉上了嘴巴。


    一直到天黑透,他們主仆仨在一處山腳歇息下來。


    沒有帳篷,就讓嚴滸堂找來許多幹柴,點燃起篝火,主仆仨蹲在篝火旁取暖。


    望著寂靜的夜色,顏嫣柔的愁緒浮上心頭。


    “蕭五,你個混蛋,你要顛死我啊?”


    一陣馬蹄聲裹著尖利的叫罵聲打破了山腳的平靜。


    “大小姐,那邊有人騎馬路過呢,也不知是好人還是壞人呢。”


    這荒郊野外,荒涼陰森的可怕,沒有一點睡意的雅兒被著動靜驚到,說著話站起了身子,踮腳朝黑漆漆的夜幕中望過去。


    “單槍匹馬,縱然是壞人咱也不用怕。”


    嚴滸堂畢竟是三人中唯一的男人,他握緊放在身旁的砍刀,也站了起來。


    “哼,你就會說大話,若真是遇上落單的土匪馬賊,看你能不能打的過人家。”


    見那匹馬越跑越近,雅兒和嚴滸堂鬥習慣了嘴,立刻反駁著。


    “你別隔門縫看人,我不是慫貨!”


    眼見倆人又要吵嘴,顏嫣柔怒聲訓斥著雅兒,“雅兒,你閉嘴,滸堂若打不過人家,你能落個啥好?”


    “蕭五,那邊有篝火,肯定有人,你讓老頭子下去緩緩勁,行不?”


    對上硬脾氣的蕭五罵人是沒用的,靳老頭的身子搭在馬背上,眼睛餘光瞥見前麵有堆熊熊燃燒的篝火,忙央求著。


    擔心真顛壞了這老頭子,蕭五讓馬跑的慢了些,把馬從崎嶇的路上調轉了馬頭,朝那堆篝火跑了過去。


    遠遠的就聽到熟悉的聲音,說話的是後晌見過的那主仆仨,靳老頭朝篝火邊揮著手,“顏丫頭,原來是你們啊,咱們可真有緣分,又見麵咯!”


    “靳老頭,你說話中氣十足,咱們還是別過去了,免得遇上心懷不軌的人,就壞了事。”


    費了那麽久,才把這老頭捉迴來,蕭承風是一肚子的氣,見他認識前麵篝火旁站著的倆女和一個男人,興奮的嗓音都變了調,立時掉轉馬頭。


    “別,蕭五,你就可憐可憐老頭子吧,一把老骨頭都快顛散了架啊。”


    見蕭承風要離開這裏,靳老頭急忙拽著他的衣裳。


    “大小姐,是那個靳大夫,我過去喚他們過來!”


    聽到來的人有後晌見的那個糟老頭,嚴滸堂也鬆懈了神經,朝主子說著話,腳步已經離開了篝火。


    “小子,你還有吃的嗎?我的腸子要餓斷了啊。”


    從馬背上滾下來,見嚴滸堂點著火把到了身前,靳老頭苦著一張臉苦唧唧的嚷嚷著。


    “靳大夫,吃食都在篝火邊呢,你隨我來吧。”


    掃了眼沉著臉的蕭承風,嚴滸堂笑著一把攙扶著沒站穩的靳老頭。


    “還是你小子機靈,知道體恤我這糟老頭子哎,蕭五那黑臉門神,一路可是沒少讓老頭子遭罪哦。”


    拍著嚴滸堂的肩頭,靳老頭開始賣慘。


    蕭五?


    那個冷著臉站著的就是靳老頭誇讚過的蕭五嗎?


    顏嫣柔悄悄的打量著不遠處的蕭承風,


    嗯,比哥哥身子壯實的多,長的還蠻不錯的,看樣貌應該不比徐之卿那混蛋差。


    看他眼神朝自己掃過來,顏嫣柔忙把自己的視線收了迴來,心裏暗自想著。


    靳老頭是個自來熟,還是個話嘮。


    不到半個時辰,蕭承風已經知道了顏嫣柔的底細,得知她就是徐之卿嘴裏厭煩的那個顏家小姐,顏知秋的妹妹。


    他把坐在篝火旁的身子朝一旁挪動了些。


    “蕭五,那些不聽話的人就該讓他們多受幾日的罪,你逮著老頭子發啥瘋呢?連年都不想讓老頭子過的安穩。”


    把身子蜷縮在篝火旁,靳老頭又開始發牢騷。


    “嘿。你這不實誠的老頭子,你在雪區那些年,何曾過上幾個安穩的年呢,有一個嗎?”


    朝篝火裏丟了塊幹柴,無聊的蕭承風譏諷的撇起了嘴角,不客氣的數落著憤然的靳老頭。


    “還說呢,不是你哄著我,老頭子能待在西山那麽久啊,這會我早吃遍栗邑的美食咯!”


    說罷話,氣咻咻的衝蕭承風翻了個白眼,靳老頭把屁股對著他獨自生起氣來。


    “靳大夫,你也知道栗邑的飯菜好吃啊?還別說,連盛京的酒樓都沒那麽稀罕的菜式呢!”


    嚴滸堂想起前幾日在栗邑吃的美味,樂滋滋的對靳老頭說著。


    “哎呦,果然是虧大了,連你們都吃過了栗邑城裏的飯菜,偏老頭子沒那口福哦!”


    靳老頭聽完這話,離開來了個鯉魚打挺,翻身坐起來,開始捶胸頓足的歎氣。


    隨即又怒衝衝的瞪著一旁沒表情的蕭承風,手指幾乎點到了他的臉上,“蕭五,你個白眼狼,是不是怕老頭子會吃你家小媳婦的白食啊?你也忒小瞧了人,老頭子隨便拿出幾顆丹藥,就能換上一桌子的好菜,豈會短了她的飯錢!”


    “啊?那筱東家,你們都認識啊?”


    嚴滸堂驚訝的問了起來。


    “你個豬腦子,沒聽人家說啊?筱東家是這人的媳婦呢!”


    初次見到這個蕭五,沒想到竟然是筱白荷的相公,這是啥世道,便宜都讓別人給占了,顏嫣柔鬱悶的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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