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心裏很為這無腦的丫頭好笑,但自身的修養也不容徐之卿落井下石。


    他忙伸出手,“白荷,危機時刻,也別顧忌男女大防,由我來抱穆小姐出去吧。”


    作為現代人並不覺得女子被男人抱一下就會少塊肉,於名聲有礙,可肖蘭花卻不認同,她搖搖頭,“不敢勞煩徐公子,我和白荷走的也不慢多少呢。”


    穆希芸這會腹痛已經疼的麻木,任由人折騰。


    看到她額頭不斷湧出汗珠,筱白荷也急了眼,真怕這貪吃的丫頭出個好歹,忙朝肖蘭花說著,“蘭花嬸子,你看希芸已經麵色發青,可不能再耽擱下去,讓徐公子抱出去才是正理呢。”


    得了筱白荷的應允,徐之卿哪裏還管肖蘭花陰鬱的神情,彎下腰利索的把人抱了起來,邁開大步就朝外走。


    到了醫館,江老大夫聽白荷說的情形,知道是食物相克,才會病情這樣緊急又嚴重,親自給穆希芸把了脈,就急匆匆的去配製對症的藥材和熬製藥湯。


    叮囑藥童仔細煎藥,江老又返迴穆希芸待的小屋,先用針灸把陷入昏迷的人給紮醒,然後再用皂角水給穆希芸清腸催吐。


    也該這丫頭命好,還沒等蘭花端過來泡好的皂角水,她就有了動靜。


    濃鬱的苦澀藥草味道讓穆希芸嫌棄的吸吸鼻子,她緩緩的睜開眼睛,看到自己身處江老頭的醫館,肚子依舊絞痛。


    穆希芸掃了眼坐在床邊的筱白荷,她蒼白著臉問著,“白荷,到了江老頭這裏,我的肚子咋還這麽痛啊?你們就沒給我灌些止痛的藥湯啊?”


    收拾著銀針,江老大夫被穆希芸的話氣的吹胡子瞪眼,“你這無理的丫頭,當藥湯子是井水,你木桶扔井裏就能撈上來一桶,說灌就灌?”


    見江老大夫黑了臉,筱白荷忙站起給老頭子行禮道歉,“哎,江老,別生這丫頭的氣,她是被肚子痛給鬧的昏了腦袋,我給你賠不是咯。”


    筱白荷這丫頭本事大,卻懂規矩識大體,很得江老大夫的待見,被穆希芸氣的鬱悶的心情很快因筱白荷的這一禮變的舒暢起來。


    得了空閑的手愜意的捋了把花白的胡須,點點頭,“白荷,你這丫頭好啊,得了空咱爺倆可要探討、交流下醫術啊。”


    這老頭別看胡子都一大把,卻是個不打折扣的醫癡。


    他最喜歡的就是給人正骨、外傷醫治,因這時代外科醫術還在起步點,筱白荷就時常給江老大夫提些前世幾乎人人都懂的一些外科手術必備的小常識,讓江老頭喜出望外,總是直唿筱白荷是醫術天才,又總是追問她願不願跟著自己學醫。


    幾次被拒絕,江老頭也死了收這個既有學醫天賦的弟子心思,就另辟蹊徑,要和筱白荷討論交流下他不懂的那些醫術難題。


    因江老大夫人很好,並不迂腐,又救過好幾個和自己有牽涉的人,她也樂意結交這個性子豁達的老人。


    筱白荷點著頭,笑眯眯的應著,“好,江老說的話,白荷哪敢不從呢,等過這幾日我就有不少空閑,我一定登門拜訪江老。”


    “那好,我過幾日就厚著老臉皮去你的食鋪,還能在那裏混上幾頓好飯呢,這幾日沒去吃你那火鍋子,心裏還惦記的不行呢。”


    得了筱白荷的應允,江老頭樂的像個天真的孩子。


    見這倆人越說越投機,穆希芸忍不住了,“哎,我說你們倆還有完沒完,我肚子痛的要死,你們卻在探討、交流醫術?江老頭,若是白荷給錯了藥方,你醫治死了人,看你咋辦?”


    能發出這麽大聲音來,看來穆希芸的身子底子著實的好,筱白荷故意歎口氣,調笑著她,“唉,江老,這丫頭的中氣十足,看來是白讓蘭花嬸子去弄皂角水咯。”


    “白荷,你到底是哪一邊的人啊?來醫館不喝藥湯,弄皂角水做啥?”


    有些不明白筱白荷的話,一連串氣鼓鼓的話從她嘴裏吐了出來。


    “江老,白荷,皂角水弄好了,我和蘭花嬸子可沒少費力氣,弄了好大一盆呢。”


    端著陶盆的徐之卿說著話,進了屋子。


    瞥了眼他手裏托著的陶盆,這會穆希芸腦子就是再遲鈍,也明白了,這皂角水肯定不是讓自己洗臉的,應該是給自己喝下去催吐用的,慶幸自己醒過來的早,不然被人灌了一肚子的皂角水,想想都覺得後怕。


    她立起眉頭,冷冰冰的質問著笑盈盈的徐之卿,“徐之卿,你咋陰魂不散,追來這裏做啥?”


    見著丫頭沒多久就生龍活虎,徐之卿故意呲了下潔白的牙齒,又露出一副陰森的笑容,“嗬嗬,穆小姐,我是牛頭,馬麵還在後麵,要來拘你去陰曹地府。”


    “滾開,你個狗東西,就這副鬼臉還想嚇到我,這都是姐姐我玩剩下的玩意!”


    沒聽完徐之卿的話,穆希芸就惡狠狠的罵著,手抓起個茶盞要丟過去。


    被眼疾手快的筱白荷給奪了下來,把人也按迴床榻上,“你還有病,就消停會吧。”


    醫館裏用的皂角都是幹貨,要想快速的弄出皂角水,需用藥碾子仔細的碾碎,徐之卿見整片的皂角碾著忒慢,就用隨身帶的匕首去切,心急的他手掌不慎被匕首劃了一道口子。


    這會他氣悶的叨叨著,“不識好人心,虧的我為了給你弄這皂角水,白白挨了一刀呢,早知道你是個白眼狼,我就不那麽獻殷勤咯。”


    筱白荷這才注意到徐之卿的左手被白色的棉布裹著,忙去接他手裏的陶盆,“哎,你手破了,咋還端皂角水呢,快把盆子給我!”


    見這厭煩的人手背上的棉布都被血暈染的好大一片,可見傷口肯定很深,穆希芸把要出口的奚落話又給吞了迴去。


    屋子裏因穆希芸不再開口,竟難得的清淨下來。


    筱白荷想起劉大丫還在這裏住著,提出要出去看看她的傷情如何。


    江老頭已經出去催藥湯,白荷這討厭鬼要是再離開,屋子裏就剩下徐之卿那混蛋,穆希芸急忙央求,“白荷,你做啥要去看個素不相識的人,坐下來陪陪我嘛。”


    小丫頭撒嬌的聲音倒是很好聽,就是素常總是刻意的板著臉,好像別人欠他八百吊不還似的。


    徐之卿眼睛瞟向門外院子裏的一叢青竹,心裏卻在無聲的吐槽穆希芸。


    無奈的瞧著穆希芸祈求的小眼神,筱白荷聲音變的柔和了些,“希芸,你又不是小孩子,做啥要這麽膩著我呢,今兒幸好有這空閑我應該去瞧瞧大丫姐的嘛。”


    明知筱白荷不是嫌棄自己,穆希芸依然扯著她的衣擺無理取鬧,“劉大丫比我都大許多,你卻寧肯去瞧她都不樂意留下來,看來你也不喜歡我咯,待會還要喝苦苦的藥湯子,你就不可憐我了嗎?”


    費了好一會工夫才把著纏人的丫頭給說服,出了小屋的筱白荷長出了口氣。


    劉大丫在這裏已經住了好幾日,有親娘的貼身照顧和江老大夫的藥湯調理,她的麵色好了許多。


    早從大兄弟的嘴裏得知兩個大丫頭已經在私塾裏讀書識字,元青叔也幫自己和周小福那畜生和離了,如今看到筱白荷出現在眼前,她一霎那眼淚就流了出來,心裏感激卻哽咽著說不出半個字。


    “傻丫頭,東家的恩情咱娘幾個這輩子都報答不完,你哭個啥呢,該笑笑對東家呢。”


    用衣袖給閨女擦著臉上的淚水,翠嬸子低聲責備著她。


    “嗯,東家快坐,這次不但我給你添了不少麻煩,連幾個丫頭都要勞煩你費心,等我身子好了,必定給東家多磕幾個響頭。”


    身子還沒直起來,就被筱白荷扶著躺了下去,劉大丫滿臉的感激,語氣急促的幾乎要喘不過來氣。


    筱白荷真誠的笑著迴著劉大丫的話,並體貼的把她散亂的頭發掖在耳後,“大丫姐,我沒有姐姐,是把你當做姐姐看的,你可不許對我說見外話,你家的仨丫頭我娘和倆妹妹可稀罕的很呢,並沒給我們添麻煩呢。”


    提起自家幾個可憐的外孫女,翠嬸子氣惱的說著,“可不是嘛,咱家的幾朵花人見人稀罕,就那該死的老周家不待見,要我說早就該和那畜生和離了,也省的受這幾年的磋磨,都是你這丫頭腦子不靈光,忒傻。”


    “娘,東家還在呢,你又數落我。”


    被老娘當著筱白荷數落,劉大丫的臉紅了。


    “你這丫頭也就我和東家惦記著,做了糊塗事還不興老娘多說幾句啊,要不是東家心腸軟,你這小命就……”


    筱白荷怕再引起劉大丫的傷心事,笑著阻止著還叨叨個沒完的翠嬸子,“翠嬸子,過去的不開心都忘了,咱往後的日子好著呢。”


    暖棚的蔬菜都陸續成熟,正是忙碌的時候,自己卻要照顧大丫,翠嬸子點著頭又急忙說著,“嗯,瞧我這張破嘴,叨叨起來就沒個完,咱不說過去的事情,東家,大丫這兩日好的差不多了,我明兒就能去莊子上做工,可不能因這丫頭把暖棚裏的菜給耽擱咯。


    自己可不是鑽進錢眼裏的周扒皮,筱白荷忙安撫著要急著離開醫館的翠嬸子,“翠嬸子別那麽急著迴莊子上,等大丫姐能下床再說吧,徹底把身子將養過來,才不會拉後遺症呢。”


    急著去莊子倒不是為了掙那些月錢,實在是不想把蔬菜采摘給耽擱咯,對不住東家對他們一家的善意,翠嬸子大咧咧的開口說著,“咱窮家的丫頭身子可沒那麽嬌貴,若不是當初她身上流了那麽多的血,我咋地也不會在醫館裏待這些日子。”


    因自己娘已經在這裏待了好些日子,每日都能看到娘長籲短歎,劉大丫也知道娘是心急著迴莊子上,她哪裏敢再扯娘的後退,也出口讚同娘的話,“東家,我身子結實著呢,你就讓我娘明兒迴莊子上吧,不然她的人在這裏心早飛去了暖棚裏呢.“這娘倆淳樸的話讓筱白荷覺得與人為善的好處,她依然不答應翠嬸子明兒就離開,倒是說了個折中的法子,讓劉大丫過上個兩日就住進自家大宅裏養病,有自家娘柳氏照顧著,翠嬸子就能脫開身。


    得知東家讓親娘來照顧閨女,翠嬸子的手擺的像荷葉,“東家,這可使不得,這丫頭哪裏有恁大的臉麵,敢勞煩夫人親自照顧,有她口吃的就成,她真不是享福的命呢。”


    自從食鋪的人多了起來,筱白荷就不讓柳氏幫著做雜活,柳氏心裏還老大不樂意,讓劉大丫去大宅裏住下,也能陪寂寞的柳氏說話解悶,筱白荷笑眯眯的說著,“翠嬸子,你可別這樣想我娘,我娘也是苦出身,以前過的日子也不比大丫姐過的舒心,有大丫姐在跟前陪我娘嘮嘮嗑,我娘巴不得呢。”


    東家說話都帶著笑意,一臉真誠,翠嬸子不再推辭,並叮囑同樣激動又感恩的大閨女,“大丫,你這次和幾個小丫頭可是掉進了福窩裏,做人咱可不能忘了恩,等身子好利索,要好好的給東家做工來報答東家啊。”


    手背摸著源源不斷的眼淚,劉大丫嗔怪她娘,“娘,這話不用你說,我又不傻,哪個對我還,我哪裏能不知道呢。”


    在屋子裏待了小半個時辰,筱白荷衝這娘倆告辭,返迴了穆希芸住的小屋。


    見穆希芸已經喝了湯藥,正苦著臉躺著,她笑嘻嘻的問著,“希芸,你喝了藥要不了多久就能迴去了,咋還這苦巴巴的模樣呢?”


    見到筱白荷,穆希芸立刻噘著嘴訴苦,“白荷,你可不知道,江老頭給我開的藥草估計全是黃連,苦的不能入嘴,我這會連嘴都張不開呢。”


    白了苦唧唧的穆希芸一眼,筱白荷沒好氣的數落著,“良藥苦口,若是吃藥都像吃糖那麽順溜,這醫館可比點心鋪子還熱鬧呢。”


    她們倆的對話讓徐之卿笑了,“哎,白荷說的對,你若知道喝藥湯苦,往後看還那麽不忌嘴。”


    想到自己差點被灌了皂角水,如今苦藥味道從喉嚨口朝上翻湧,穆希芸可沒忘了這個害她受苦的罪魁禍首,氣憤的望著徐之卿,“喂,你少在這裏裝大尾巴狼,若不是你,本姑娘能遭這罪?”


    無辜的徐之卿攤開手,“你吃壞了肚子,倒是怪罪起我咯?這天下哪裏有這歪理?”


    見這倆人又要爭執起來,筱白荷忙打圓場,“你倆就不嫌累,見麵就拌嘴,活脫脫的一對冤家。”


    筱白荷把這討厭鬼和自己扯在一起,穆希芸又不依了,繃著臉,“哪個要和他做冤家,就他那醜的半夜能嚇死人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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